這不得不讓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三人靜坐,久久說不出話來。自從大靖開國至今,皇子謀逆之事不少,但都是籠絡朝中大臣,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勾結外族。如今出現了一個人,居然還不是皇子。

    “一直以來,本王都小看了厲建峰,認為他不過是個庶子。如今一看,他還真不容小覷。”趙弘俊冷聲說道,敢做皇子都不敢做的事情,這份膽量就已無人能及。

    雲秋卻十分不屑:“隻怕是他背後勾結的勢力不容小覷吧,他厲建峰算得了什麽。若不是他靠山硬,不管是迴紇人還是匈奴人,沒有人會搭理他這個落魄庶子。”

    厲建峰的靠山,他們一直猜測的是鴻王趙進。這讓趙弘俊的心又是一緊,眉頭緊蹙結成了一座小山。他的腦子裏產生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但他這一想便搖搖頭,極力的告訴自己不可能。

    “王爺,鴻王當年是不是也試圖奪位?”葉楚煙見他猶豫,開聲問道。

    趙弘俊低垂著眼,有些不想麵對,沉聲說道:“皇位每個皇子都想要,鴻王又豈能免俗。”

    當年先帝駕崩,未立任何太子,鴻王趙進作為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有繼承權。當時他賢名在外,管理的一方百姓是安居樂業,他繼位本是眾望所歸,就差大臣們的推舉而已。

    但是當時,父皇卻擁兵入城,打著除佞臣的旗號殺入了皇宮,將手足兄弟及其子嗣殺得一幹二淨。黃袍加身,登基稱帝。由於戰功赫赫,父皇的繼位並未受到太多非議,至少百姓心中,他是個驅除外敵的英雄大將。

    “當年的時我聽外公也說了一些,那個皇位或許本身就屬於鴻王,他想拿迴失去已久的東西也不是沒有可能。”葉楚煙說道,鴻王用充分的動機。

    趙弘俊仍然不敢相信:“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鴻王若是早有想法,何必等到現在?”

    葉楚煙眼神清明,冷聲道:“王爺怎麽知道,他就真等了二十年?劉如海一事,難道就真跟他一點關係沒有嗎?”

    趙弘俊一怔,低頭說不出話來。劉如海作亂,看似大臣們集結而反,實則有幕後黑手。父皇命他徹查這一事,其實是為了調查出幕後的人。永王當時幫父皇平息了這場動亂,他絕不是黑手,那剩下的皇室宗親,有權有勢的便隻剩下鴻王了。

    原來父皇也早就心疑鴻王了,不然怎會這麽多年盯著當年一個小小的劉如海。說不定,劉如海就是父皇故意放走的漏網之魚,目的就是為了將背後的那條大魚牽扯出來。

    一股涼意竄上背脊,此刻,他竟感覺宮廷鬥爭是如此的陰森。

    “等等,你們把我都說糊塗了,不是在說厲建峰嗎,怎麽又說到鴻王那邊去了?”雲秋聽得一頭霧水,又是鴻王又是劉如海,都是對他來說非常陌生的人。

    葉楚煙心想這背後的事,還是暫時不要讓雲秋知道為好,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承擔太大的壓力:“你隻須盯著厲建峰就好,如今封鎖了建州城,那幾個刺客逃不掉,他一定會殺人滅口。”

    雲秋點點頭:“我猜他們可能還剩下二十人左右,分頭躲藏就很容易,厲建峰若想要滅口也很容易。他們隻要換身衣服就看著像漢人,看來這幾天府衙要多送來幾具不明而死的屍體了。”

    不管他們是迴紇人還是匈奴人,做了這次事情,厲建峰就不會讓他們活。在建州城裏,那些外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要這些人一死,就是死無對證,厲建峰他們怎麽說都行。大可以說是官兵將他們都剿滅了,以推托自己殺人滅口。

    雲秋點點頭,想了想,轉念說道:“姐姐,你被厲建峰那王八蛋囚禁了那麽久,他究竟把你藏在什麽地方?我們可都快把建州城給翻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葉楚煙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幾天都被軟筋散麻痹,坐在床上動也動不了。但是從那裏的窗戶外,可以看到很多高閣,想來是一個很高的地方。”

    趙弘俊也猜到了,隻是他沒辦法搜查那些高閣,因為大多數都是私人的住宅。他命人去查那些人跟劉如海和鴻王,甚至和官員有沒有關係密切的。但是,得來的消息就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商人都跟官府有或多或少的往來,這並不算疑點。

    隔岸觀火,厲建峰留的這四個字,似乎並不隻是一個意思。

    這時,鄭紅達迴來了,滿麵凝重。他對趙弘俊行禮後,歎息說道:“一共一百二十七人,那幫人手段真是太狠辣了,殺一群手無寸鐵的書生到底有什麽好處。”

    “一百二十七人?”趙弘俊喃喃念著這個數字,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

    “那些書生的身份,都一一查明了嗎?”葉楚煙問道,她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麽。

    鄭紅達搖頭:“還在清點,他們大多是外地來的考生,父母都不在此處。在這也沒什麽朋友,得等他們家人來認屍才能確認他們姓甚名誰。”

    “老爺老爺,不好了!”下人匆匆趕來,急得險些被門檻絆倒,還不等爬起來,他便急忙說道,“考生的名冊不見了!”

    “什麽!”鄭紅達驚得站起來,連忙問道,“怎麽會不見了,我一直就放在書房的桌上,你可仔細找過了?”

    那下人點點頭,半跪在地上:“仔細找過了,所有的冊子都在,唯獨少了考生的那一本!”

    鄭紅達大驚,雙目開始閃動,腦子裏開始一片空白:“再去找,將書房的書架都給我找一遍!”他有些尷尬的轉過頭對趙弘俊抱拳道,“也許是下官放錯了地方,下人一時間找不到了。”

    說話間,他眉目中已有了心虛。自他迴來到現在已有些時間,吩咐下人也過了很久,他們一定是仔細找過了才來迴複他沒有,而不是簡單的看了書桌。

    “錢開。”趙弘俊冷冷說道,他不用想都知道誰是偷走名冊的人,“昨天他在你府上飲酒,你可能疏於防範了。”

    鄭紅達狠狠拍了幾下自己的腦門,跺腳道:“是了是了,昨天被那群人纏著多喝了幾杯,竟忘了盯著錢開這個老小子。但是,他偷走考生的名冊有什麽用呢?那隻是做登記用而已。”

    趙弘俊眼眸一凝,心中隱隱覺得有蹊蹺。那放榜官員身邊的皇榜不見了,現在鄭紅達的名冊也不見了。那些人要他們的名字,一定有他們的用處。

    “也許,那份名冊早就被偷走了。”葉楚煙清冷說道,“可能他們想要的也隻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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