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俊迴到府中,他很想再見一次那個小廝,問問他那個給他出謀劃策的人是誰。但是,護衛傳來消息,在他們離開之後,那小廝就在獄中撞牆而死。

    他心裏也不想讓父兄跟姐姐的案子再被翻出來,不然厲建峰就是一死。就如他所說,要厲建峰活著,要他生不如死。可是,他在獄中怎麽能知道厲建峰下半生會如何呢?隻有一個可能,有人給了他承諾,而他無條件的相信了那個人的承諾。隻言片語就能讓他付出所有的信任,如果葉楚煙能做到,那她也太可怕了。

    “國公府那邊,葉國公有什麽動靜嗎?”他問護衛道。那斷絕關係的公文他看了,是葉楚煙的字跡,但是大印是國公的印。

    “迴王爺,那布告張貼出來,不到片刻,葉國公便讓人出來將公文給撕了。但是那上麵的內容已經被百姓們看了去,已經傳遍了京城。”護衛抱拳說道。

    趙弘俊冷笑,不知道她到底在打算什麽,心裏也滿是疑惑,國公府的印非常機密,隻有國公一人能掌握。那印是真的,不然國公府的人也不會那麽急於撤下來。但既然奉命撤下來,說明葉堂之根本就不想跟葉楚煙斷絕關係,既然不想,當初為何又蓋上那大印呢?

    “本王出宮多日,還未走訪過國公府。葉國公為人精明,無功卻也無過,遊走於權貴之中也是不易。本王倒是很好奇,這樣的人除了溜須拍馬,還有什麽本事。”趙弘俊說道,在他印象中,葉堂之就是個走狗一般的人物,誰有權勢就往誰那邊靠攏。去年狩獵大行,他當時還沒有封王,葉堂之跟隨的還是二皇弟。

    今時不同往日,不知現在他到國公府去,葉堂之會是什麽作態。葉楚煙既然跟他斷絕了關係,那他就更有必要弄清楚,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秘密。

    國公府向來隻有些官員來做客,從未有過皇親國戚來臨。這消息傳到國公府,葉堂之是手忙腳亂,招唿管家將府內裏裏外外,在一個時辰內打掃了個便。還從倉庫裏選出了一壇珍藏的醇酒和名貴的茶葉,就等著貴客來臨,好好招待。

    趙弘俊衣著輕便,帶著兩個護衛策馬而來。他見葉堂之已等候在門口,身邊就帶著一個管家,帶著一臉虛偽的假笑,又不是莊重的迎上來,抱拳拱手:“老臣心知王爺是來體察民情,所以沒有大張旗鼓的歡迎,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他這話說的十分圓滑,展示了自己考慮周全,隱蔽了王爺的身份,一方麵又為自己準備不足先找理由開脫,這結尾還用了不用怪罪,這哪裏還有得怪罪。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將所有的都圓迴來了。

    趙弘俊心裏一陣厭惡,仿佛有一隻癩蛤蟆爬到他臉上。不知為什麽,他看到這些偽善的麵孔就覺得討厭。但是他心裏明白,在官場就是這樣,想要成大事就必須在這些人之中周旋,若是遠離他們,對手便會利用他們。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他翻身下馬,沉聲說道:“國公考慮周全,豈有怪罪之禮。出宮多日,一直公務繁忙,直到今日才有空來訪,特地來跟國公請教一二。”話語很冷,如同小孩子讀書一般沒有感情。

    葉堂之陪著笑臉:“不敢不敢,王爺裏麵請吧。”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王爺請入了府內。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柔軟的紅毯,還有一桌精致卻不昂貴的美餐,桌上的酒正在溢出陣陣香味。

    看著那一桌酒菜,趙弘俊覺得以前是小看葉堂之了,他平日裏沒少設宴,窮奢極盡,但是這一桌看起來已經接近樸素了,就是家常菜加了些花樣,做出了好看的樣子。他心中冷笑,這老狐狸怕自己說他奢侈,特地準備了這一桌。他是受父皇之名體察民情,可能在他心裏,自己也懷著督查官員的任務吧。

    “王爺,這酒可是民間最有名的老紹興。老臣心知這比不上宮中的佳釀,但這老紹興也別具一番風味,王爺不如小酌一杯試試?”葉堂之就連酒都準備了民間的酒,但雖說出自民間,年份卻已經是陳年佳釀,比起宮裏的酒,不會遜色太多。

    趙弘俊光是聞到那酒味,就知道沒有葉堂之說的那麽簡單,他動也沒動,朝著周圍伺候的下人婢女掃了一眼,目中透出了深深的不滿。

    葉堂之溜須拍馬慣了,這眼神他立即明白是什麽意思,連忙擺手讓那些伺候的人都下去。他訕訕笑著,舉起了酒杯:“王爺別見怪,我這府裏的下人比不得宮女太監,若有無禮之處,老臣在此向王爺賠罪。”

    趙弘俊沒有理會他的敬酒,隻留他在一邊幹笑。

    葉堂之不愧是官場中的好手,麵對這樣的尷尬,毫不動容,將酒杯很自然的放下,開始誇著麵前的一盤清蒸草魚,話語雖然很瑣碎,但是成功將自己敬酒被拒的尷尬給化解掉。

    “本王聽聞今日國公府門外張貼了一份布告,說是葉國公跟嫡長女葉楚煙斷絕了關係,不知是真是假?”趙弘俊打斷了他的碎語,問題如一記冷箭,猛然插入了葉堂之的心裏。

    葉堂之的動作僵住了,唇上的胡須輕輕顫了顫:“那都是別人胡說八道的,這不是厲二公子被逐出厲王府了嘛。也不知是哪來的流氓走狗,為了製造騷亂,也在我國公府門前貼了一張。老臣便立即讓下人撕下來,以免以訛傳訛。”

    “是嗎,但是本王聽聞那布告上可是有國公你的大印,這流氓走狗難道能偽造不成?”趙弘俊繼續探問著他,隻見他說謊臉不紅心不跳,像是真說著一件非常荒唐且無禮的事情。

    “老臣的印,除了朝中官員跟皇上之外有幾個人見過。百姓無知,看到個紅色的印璽就說是老臣的印,其實那印就是偽造的。老臣已命人去查了,非得抓到這些搗亂的狂徒不可。”葉堂之氣唿唿說道,直眉瞪眼。

    趙弘俊從他臉上看不出半點說謊的痕跡,就算已知真相如何,都險些被他這演技給騙過去。他明白為什麽一個表現平平的人能在國公的位置上坐得那麽穩而不被削爵了:“令嬡在將軍府居住多時,國公就沒想過讓她迴來嗎,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不在閨房內,不合適吧?”

    葉堂之苦笑歎息,像一個寵著孩子沒辦法的老父親:“雲秋在,他們姐弟倆自幼就合得來。楚兒過不了一兩年也要出閣,這短短一點時光就由她享受吧。”

    出閣,聽到這兩個字,趙弘俊的心忽然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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