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厲建安在一旁看得是驚心膽顫,忍不住驚叫出聲。父王是真的動怒了,每一招都是勢大力沉,他害怕父王怒氣攻心,衝動之下收不住手!

    厲王爺目光如炬,渾身仿佛身披重甲,透著濃濃的颯氣!他將三指扣在厲建峰的咽喉上,定住良久才緩緩移開,甩了甩袖,冷哼一聲轉身走開。

    “父王當真是武藝高強,孩兒自愧不如。”厲建峰身子僵硬,險些身形不穩栽倒下來,半跪著抱拳低頭。他的衣衫都已濕透,豆大的汗珠正滑過略微蒼白的臉。

    “怕嗎?”厲王爺低聲問道,厲建峰沒有迴答,他將嗓音放大了些,渾厚低沉,“本王問你,剛剛那一瞬,你感受到了什麽!怕還是不怕?”

    厲建峰不敢再沉默,低頭道:“咽喉乃是人身要害,一擊斃命,父王出手迅如閃電,五指剛猛,孩兒當然會怕。”他吞了口唾沫,確認自己的咽喉完好無損。

    厲王爺勃然大怒,將茶杯一把摔碎在厲建峰的麵前,碎片四溢,險些劃傷了他那俊俏的臉。

    厲建安跟厲建峰慌忙下跪,齊聲道:“父王息怒!”

    “既然知道咽喉是人身要害,你還敢對王爺動手!你可知他是皇上的長子!是我大靖龍嗣!”厲王爺怒聲說道,目中透出濃濃的火焰,死死盯住厲建峰。

    厲建峰前一刻還是渾身熱流,這一刻他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灌下。雙目瞪大,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什麽。他總不能將二人的談話告訴父王,不然豈止是大不敬之罪,還有誹謗皇子名聲之罪,他一直認為趙弘俊跟葉楚煙之間不清白,但隻是懷疑而已,若不是私底下,他也不敢這麽說。

    “武術切磋,隻在技藝交流,不能傷及人命。雖說拳腳無眼,但你看看雲秋是怎麽對你,你又是怎麽對王爺的!”厲王爺指著厲建峰憤聲說道。

    雲秋擊中的是他的胸膛,若是那一拳打在他的咽喉上,亦是一招斃命。當時他有三個進攻點,一是咽喉,二是胸膛,三是肋骨,唯有胸膛的危害最小,因為胸膛最為厚實,保護也最強。雲秋選擇了對他傷害最小的地方攻擊,雖有內傷,但不至於傷命。

    聽聞厲建峰跟雲秋切磋,厲王爺便將所有的一切都詢問了一遍,他的眼線將一招一式都記了下來,完整沒有遺漏的轉述了。

    “父王,武術切磋雖是切磋,但若不使出真功夫,那邊達不到切磋的目的。孩兒雖然攻擊了王爺的咽喉,但是並沒有下死手,半分勁力都沒有使出!”厲建峰拚命辯駁著。

    “還敢狡辯!”厲王爺斥聲打斷,繞出桌前居高臨下怒視著他,“每個習武之人都有自己習慣的招式跟套路,你這陰損鎖喉,想必也不是一天練成的。王爺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孩兒知錯,父王恕罪!”厲建峰連連叩頭,他不敢再辯駁,現在他每多說一句,都隻是火上澆油,“孩兒雖然出的是殺招,但是心中並無傷害王爺之意。”

    “父王,王爺談論此事,並無半點怒意,想來建峰當真沒有任何殺心。還請父王息怒,保重身體。”厲建安見形勢不對,連忙上前護在厲建峰身前。

    厲王爺冷哼一聲,怒氣不減半分:“王爺沒有怪罪,那是大將風度,但不代表他毫無過錯。子不教父之過,為父沒辦法斷定你的錯。你且下去,好好呆在屋內,不得邁出房門半步!”

    “孩兒知錯,還請父王息怒。”厲建峰千恩萬謝,叩頭有聲。

    厲王爺看向厲建安,眼裏的火這才消了一些:“你也下去,告訴他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厲建安抱拳拱手,二人雙雙撤出來。他斜眼看著走在自己麵前的厲建峰,背影是那麽的沒落,穿著粗布麻衣的他,仿佛失去了一切。他心中不由一軟:“父王隻是氣在頭上,你好好道歉,誠心悔過便是。”

    隻聽厲建峰一聲冷笑,轉過臉來,麵目猙獰:“別假惺惺了,若不是你跟王爺串通一氣,父王怎會知道我們切磋之事!”

    厲建安一怔,沒想到厲建峰跟方才判若兩人,現在的他沒有了恭敬,也沒有了謙卑,甚至連基本的禮節都沒了。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我就知道,王爺他不過是個偽君子而已,男人之間的鬥爭,居然還要來偷偷告狀!他不過是一個在背地裏耍心機,利用父王,甚至利用女人的混賬!”厲建峰低聲說道,眸低全是惡毒。

    “住口!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厲建安看向四周,確保周圍無人,但是他這話若是傳出去,厲王府都要受到牽連。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麽,大哥,我勸你早些迴頭是岸,別再跟著這樣一個偽君子。所有人都是他利用的棋子罷了,葉楚煙是這樣,父王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厲建峰篤定說道。

    厲建安震驚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苦笑搖了搖頭,王爺說得對,他並不是這世上最了解厲建峰的人。父王也不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厲王府二公子竟是這樣一個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自以為投了一個明主。

    “大哥,二殿下宅心仁厚,他對大哥也是早有賞識,若是大哥願意,做兄弟的便幫你美言幾句。隻要二殿下做了皇帝,你我無論誰繼承這厲王府都將權傾朝野。難道大哥就不想光宗耀祖,留名百世嗎!”厲建峰說道。

    “你竟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看來父王當真是看錯你了!”厲建安唏噓說道,他現在完全有理由相信,厲建峰對王爺一定有那麽一刻殺心。

    厲建峰攤開手,指了指四周:“這個地方就你我二人,我說了又如何,當然大哥可以隨你主子那樣,告到父王那裏去。反正下三濫的人,就隻會使些下三濫的手段!”

    “簡直冥頑不靈,無藥可救!”厲建安搖搖頭,甩手而去。他現在才明白,王爺為何對他的慈悲那般不屑,現在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想法愚蠢。這樣的人,留在厲王府內就是禍患!此人不除,厲王府終有一天會受他牽連。

    如今,他半句話也不想說,隻有等著父王跟諸位謀士商議,要如何處置厲建峰。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關禁閉,關上他幾年,讓他潛心靜氣,磨去他的鋒芒。但是,就是不知道父王會不會像他一樣,心存善念。

    他的真麵目完全的暴露了,還有他的野心。但是父王不知道,對於父王來說,他可能還隻是一個誤入歧途的兒子。

    那些話句句大逆不道,他對王爺已經充滿了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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