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迴到將軍府,一個男人蹲在將軍府門前的石獅子邊,年約四十多歲,皮膚粗糙而黝黑,一見葉楚煙便急忙趕過來抱拳作揖,一口一個大小姐納福。崔術見他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一下橫伸就將他推開。

    “大小姐恕罪,我是安縣來的,我叫路二狗。”他被崔術一推,心知可能犯了忌諱,跪在地上作揖,縮頭縮腦。

    “管你是什麽阿貓阿狗,大小姐的身也是你能近的!”崔術扯開嗓門大喊,兩隻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那人連連道歉,口裏結結巴巴已是被嚇怕了。

    葉楚煙聽他說了安縣,忙製止崔術對那人說道:“你從安縣來的,還姓路,青茗是你什麽人?”青茗就是安縣人,本名就姓路。

    路二狗一聽,雙目放光:“我是鳳兒的表舅啊,如假包換!”他又要上前,被崔術又是瞪了迴去。

    鳳兒是青茗入府錢的本名,能知道她本名的人,就算不是親戚也一定是同鄉。

    “既然是青茗的表舅,遠道而來不容易,裏麵請吧。”葉楚煙見他雙眼泛著一絲賊光,青茗迴鄉探親沒有跟他這表舅一同迴來,沒準是發生什麽事了。這外頭說不方便,隻要進了將軍府,他就耍不出花樣。

    “誒誒誒,謝大小姐,謝大小姐。”路二狗咧開嘴嘿嘿笑著,躲在崔術身後,跟著二人進了將軍府。因他衣衫襤褸,髒亂不堪,葉楚煙便讓下人給他安排了沐浴,換上新衣服。

    “大小姐,我看那人獐眉鼠目,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說是青茗的表舅,誰知道是不是呢。您可別慈悲心太重,著了這小人的道。”崔術在外說道。

    “青茗自幼就在國公府裏當差,從小就是隨我一起長大,從未有過什麽親人來看她。這突然冒出個表舅,自然有鬼。崔叔,你立即派人快馬加鞭趕到安縣,將青茗接迴來,必要的話,可以用強。”葉楚煙最後一句話壓低了嗓音。

    崔術抱拳領命,二話不說便騎著快馬出去了。他年輕時就佩服雲大小姐的才智謀略,除了老將軍跟大將軍,他最佩服的就是自家的大小姐。如今,大小姐的女兒完全繼承了她的風骨,所以對葉楚煙,他是言聽計從。

    霜九從一側出來,方才的話他都聽見了,側身坐在葉楚煙一邊的位置:“勞煩崔副將親自出馬,大小姐這是覺得青茗遇到危險了?”

    葉楚煙斜視著路二狗所在的客房:“有沒有危險,一會便知。”

    不消片刻,路二狗便換上了嶄新的衣服,誌得意滿的大步走了出來,左搖右擺,仿佛這是他的宅子,他才是這府邸的主人。滿麵掛著笑意,淫邪的眼睛盯著路過的婢女。他目光過處,葉楚煙跟霜九就坐在麵前的庭院裏,他立即收斂了那張麵孔,彎腰俯身小跑過來。

    “多謝大小姐給我新衣裳穿,這料子當真是舒服,我們村的村長一年也撈不著這一件衣服的油水。”路二狗摸著袖子,嘿嘿笑了起來。他受了款待,又沒見崔術在旁邊,整個人都飄了起來,感覺被當成了上賓。

    “來了就是客,坐吧。”葉楚煙輕聲說道,暫時便忍受下他這一副小人得誌的麵孔,準備慢慢的開始試探他。

    路二狗連忙擺手不敢坐,他雖是鄉下人,但是也知道不能跟大家小姐平起平坐的道理,對著霜九還喊了一聲爺,什麽文武雙全,一表人才通通誇了一頓。他雖沒讀過什麽書,但對於誇人的話卻是信手拈來,可見這人平時的嘴是多麽的油滑。

    霜九輕笑,大字不識幾個的鄉下人,看來還是有備而來:“安縣到此路途遙遠,這趕來一趟可不容易,為何青茗沒有跟你一起迴來?你來到底有什麽事?”

    路二狗突然一臉為難,那張笑臉說收就收住了:“哎喲,其實來也沒別的事。鳳兒,哦,就是青茗,她也到十三歲了,在我們鄉下就該是嫁人的年紀。他爹現在身上不好,我們就尋思著讓她找個老實人嫁了,給她爹衝衝喜。而且,她這些年攢下的例錢也夠在鄉下過點好日子了。”

    葉楚煙冷笑,這哪裏是給青茗的爹衝喜,擺明了就是這表舅找好了夫家,聯手夫家想貪圖青茗的嫁妝:“路大伯,你可別忘了,當初你家鳳兒是賣到我們國公府,可不是聘用的婢女。”當初是娘見她可憐,才同意將她買下,放在自己身邊就是當終身丫鬟用,否則怎麽會輪到她伺候主子。

    路二狗幹笑兩聲:“這我們也知道,但大小姐您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國公府家大業大,也不差那一兩個丫頭。您就當做善事,放了鳳兒吧。”

    葉楚煙斜看霜九:“青茗的賣身契在哪裏,去將它找出來。”青茗被傷後,她便悄悄的讓管家將青茗的賣身契取了出來,她將賣身契帶到了將軍府,讓她徹底遠離將軍府,遠離葉香宜的陷害。

    霜九抱拳,去找管家將青茗的賣身契取出來,他率先瀏覽了一遍,嘴角揚起輕笑,搖了搖頭。

    “路大伯,你可看好了。這賣身契上白紙黑字寫著,你家鳳兒賣給我國公府為奴為婢,永生不贖。”葉楚煙將紙攤在桌上,故意放反了,路二狗不識字,還仔細盯著看了幾遍。

    “大小姐,鳳兒那麽小就在您身邊伺候,這麽多年當牛做馬,您就念在她辛苦的份上,就放她迴鄉吧。一個女娃,終究還是要嫁人生子,若再耽誤幾年,那鳳兒豈不是沒人要的老姑娘了。”路二狗不依不饒。

    “國公府家丁眾多,年齡相仿的也有,若是她想嫁,大有人給她婚配。國公府也有國公府的規矩,這就不勞您操心了。來人,給路大伯一兩銀子,送他出去。”葉楚煙對這滿口好話,卻居心不良的人不想再多說什麽。

    路二狗將那一兩銀子守收在懷裏,但依舊坐著不肯走,他鼻子開始翹得老高,變得傲慢起來:“大小姐,鳳兒你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聞言,霜九濃眉一皺,目光立馬淩厲起來。他見這鄉下土鱉骨瘦如柴,步履虛浮,根本不是習武之人。先在這將軍府內,不知他哪裏來的膽子敢大放厥詞。若不是井底之蛙,便是有交易的籌碼。

    “路二伯為何這麽說,賣身契合理合法,你若報官也是一樣的。”葉楚煙本來起身想走,見他這般作態反而覺得有些奇怪。

    路二狗奸笑起來,從懷裏拿出來一張沾滿了髒汙的紙:“這是鳳兒的生辰八字,您請過目。”

    葉楚煙斜目一看,猛然心驚。那上麵的生辰八字,竟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青茗,居然就是個純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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