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小姐之女,果真是天姿國色,眉宇間還略帶英氣。你跟你娘很像,葉愛卿不讓你習武,看來是浪費英才了。”皇上冷聲說道,聽不出是誇是諷。

    葉楚煙點頭頷首謙卑道:“皇上謬讚,娘自幼就囑咐民女,逢人且讓三分禮,切不可好勇鬥狠,逞一時之快。”

    “這麽說,你娘倒是有幾分見識。怪道文臣武將常說雲家子嗣必出良才,看來也不是馬屁之言。”皇上垂眸看向葉楚煙,“告訴朕,你的琴技是誰教的,你的醫術又是誰教的?”

    葉楚煙心中一震,聽到前麵的問話她本輕鬆了三分,但後麵一句話卻又將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皇上的問話方式很精妙,一緊一鬆讓她的思緒已亂了一些。

    “迴皇上,民女跟普通大戶女子一樣,都是在樂坊學琴。迴家後娘稍加點撥,剩餘的便是苦練。至於醫術,是幼時娘親從將軍府內帶迴來很多醫術,民女隨意閱覽略知一二。”葉楚煙垂眸答道,言語流暢沒有一絲澀滯。

    “是嗎,朕還以為雲老將軍隻看兵法韜略,卻沒想到還典藏著醫書?”皇上顯然對此不太相信。

    “民女幼時也不知道外公府內有那麽多藏書,據娘說,外公早年征戰在外,士卒受傷生病層出不窮,於是外公與軍醫多了交流,如何預防那些疾病,所以才收了很多醫書。娘喜好讀書,別說醫書就連兵法也都會一並瀏覽。”葉楚煙說道。

    “雲家軍縱橫沙場,敵人見雲字大旗便望風而逃。看來雲老將軍也是飽學之士,並非表麵上看的是一介莽夫。”皇上冷笑,這一抹笑寒得瘮人。

    葉楚煙心中一顫,不知為何湧出一股懼意,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狠狠的扼住了她的心,隨時可以奪去她的命。

    “投毒案今天算是真正了結,你也算救了俊兒,功不可沒。想要什麽賞,說吧,朕一定滿足你。”皇上走到寢殿邊上的一架鳥籠邊,用一根尖頭鐵刺逗弄著裏麵的五彩鸚鵡。

    “承皇上隆恩,也拖王爺的福,民女才有機會在宮中獻藝。既然是王爺的奴仆,這都是民女應該做的,不敢有求賞賜。”葉楚煙福身下拜,心砰砰跳了起來。

    她耳邊傳來一陣吱吱的鳥叫,由輕快轉為急促,由溫潤悅耳轉為尖聲嘶鳴。側目看向邊上的崔公公,隻見他冷汗已從額角滑下,餘光似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隻聽一聲高亢嘶鳴後,那鸚鵡便沒了聲音。葉楚煙心下好奇,但是不敢去看發生了什麽,隻聽皇上說道:“不聽話的畜牲。”話音剛落,微微飄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葉楚煙不用看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心下一緊,手心已冒出了汗,激得傷口陣陣刺痛。

    “你娘在世的時候,人人都稱她不僅才思敏捷還詭異,能想常人所不能想,道常人所不能道。你是她女兒,朕倒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看看你有什麽新的想法。”皇上頓了頓,嗓音瞬間變得低沉且淩厲,“投毒案的小太監,仵作驗明在水中泡了最多不過五日,投毒案至少半月,若他畏罪自殺,為何要等上十天?”

    葉楚煙喉頭哽了哽,沒有答話。那個李輕確實在投毒案後十日才自盡,她以為屍體泡爛了便是爛了,皇上不會追查一具水腫的屍體,她也不知道原來屍體在水中的日子可以查得那麽細。

    “還有,太醫所檢驗到的毒是用水稀釋後抹在碗內,也就是說那毒液可能還有剩,那藥也不需要完全用來溶解成毒液。為何林大人所找到兩種毒,都沒有西域寒毒,而是不同的毒呢?”皇上厲聲逼問道,一雙如虎一般的眼睛狠狠盯住她。

    崔公公早已從黃公公那裏聽了所有計劃,在皇上傳葉楚煙的時候,他就知道皇上很可能會問到案情,但沒想到在私下皇上居然查得那麽細,而他全然不知,可見是在不是他輪值的時候,皇上找人調查迴報,看來皇上對他也有懷疑了。

    葉楚煙眼神內略帶著惶恐,肩膀僵硬,喉頭也似被什麽東西扼住,想說話都說不出來。

    “迴答朕!”皇上威嚴喝道,崔公公立即跪了下來,叩頭點地。

    葉楚煙緩了緩神,抬起眼眸直視那九五之尊的眼睛:“迴皇上,民女不是兇手,又怎知兇手在自殺前會是什麽想法。但是,既然橫豎都是一死,為何要立即沉塘自盡呢。如果民女是兇手又如此痛恨皇上,那民女一定會留著命,看著二位殿下死,否則又怎甘心自盡。”

    此時,她才真正看清了這位君王的臉,英眉虎目,胸膛寬闊,身長八尺非常威武。濃黑的胡須讓他看上去更加的霸氣,那一雙眼睛裏正透著震驚。

    “放肆!”崔公公厲聲喝道,“你這民女,怎敢在皇上麵前口出狂言!你簡直罪該萬死!”在皇上出聲前,他率先將葉楚煙責罵一番。

    “皇上恕罪,民女失言甘願受罰。”葉楚煙立即下拜,她知道這是崔公公在給她打圓場。

    皇上依舊是那震驚的目光,口中冷道:“說下去。”

    葉楚煙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小吸了一口氣:“若不是抱著必死之心,又怎會敢在皇宮中對兩位皇子下毒。而且是人就有想苟且偷生的心,既然不一定被抓到,為何要自己了斷。若是成了懸案,豈不是報了仇又留了一命。兇徒或許並不想死,可是事情並不如他所願。被毒的是民女和二殿下,但是我們都沒有死,心灰意冷之下,兇徒才會去選擇沉塘自盡。”

    良久,寢宮內沒有發出絲毫聲音,靜得很詭異。皇上如同一具僵硬的木頭,動也沒動一下。兩雙銅鈴般的眼睛就這麽睜著,看著麵前的葉楚煙。

    轉而一瞬,那眼睛裏由震驚慍怒轉為了欣賞,他嘴角輕輕勾起,笑得很冷很怪異,朗聲大笑了起來:“果然是雲家血脈,雖是外戚卻依舊聰慧而有膽識。”

    “謝皇上誇讚。”葉楚煙心裏並不高興,這並不是一句好話。她越是出色,在皇上的心裏就對她越忌憚。

    “但是朕還有一個疑問,那小太監是如何進入文兒的宮殿,朕派人詢問了所有太監宮女,皆是沒有見到俊兒的人來請求見主子而入宮。”皇上問道,他將所有的細節都抓到了。

    “皇上,試問哪個下人敢說有這個人求見?”葉楚煙反問了一句,見他一怔,立即補充說道:“若是民女見了那人,也該說沒見到,不然豈不是失職,那別說在宮中當差,估計還要被下到刑部問罪。”因為自己的失職而讓皇子險些喪命,這個罪名誰擔得起。他們隻要保持一致說沒見到,那就大家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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