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王爺,小臣在幼時曾經遇到過這種投毒的事。兇手說大戶人家都會用銀針往飯菜裏試毒,所以他就在死者的飯碗裏下了毒,他們不驗碗筷,於是就得手了。”年輕太醫將頭埋得老低,隻敢去看趙弘俊的鞋子。

    趙弘俊慶幸好在這年輕太醫有好奇心,多去查驗了一下碗,否則葉楚煙可就坐實了父皇的懷疑:“那酒碗還沒洗,讓你給驗出來了?”

    年輕太醫點頭:“小臣跟師父前去查驗,見那碗就隨意的放在一邊,也許是宮女們遇到什麽急事沒來得及處理吧。”宮女太監時不時就會被叫去處理其他事,手頭的事就會先放下來。

    趙弘俊覺得有些不對勁:“那放酒碗的地方在哪裏,帶本王去看看。”宮女就算再忙洗個碗的時間不至於沒有,就算趙弘文出事,他宮裏所有下人也不會將所有事都停下來。

    年輕太醫點頭稱是,帶著他就轉到了儲物間。這裏全部擺放的都是酒壇,一股濃濃的酒糟味。趙弘俊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奇怪的壇子,它就被擺放在麵前的桌上,顯然是從酒架上拿下來放在這,還沒有歸位,那隻碗就放在邊上,碗底還殘留著酒漬。

    “給本王一張手帕。”他向後伸手,老太醫連忙從懷中拿出自己的手帕給他用。趙弘俊用帕子將那些酒漬吸附上來,折疊好。隻要將這酒漬交給宮中的禦醫,說不定能查出這西域寒毒是什麽毒,找到解毒之法。

    “若是葉家大小姐能救迴來,你這小徒弟就立了大功。好好栽培,別廢了。”趙弘俊說罷便火速趕迴重德宮。

    “恭送王爺。”年長太醫低頭恭送,轉目有些嗔怪的看著自己那小徒弟,“你好大膽子!竟敢打斷皇上說話!若不是王爺要保你,我立即將你掃地出門!”年輕太醫像是被打了一棍的狗,縮著身子連連後退。

    趙弘俊一迴重德宮,馬上就召集了所有在宮內的太醫還有父皇指派來的禦醫,將那帕子交給他們,讓他們去研究毒性,做出解藥來。

    “王爺,其實您不必擔心葉大小姐的身子,她的體質確實異於常人,在您走後老臣幾個接連給她把了脈,發現她的脈象正漸漸平穩。”太醫說道。

    “這是什麽意思?你之前不是說西域寒毒對人體傷害極大嗎?”趙弘俊說道。

    那幾個太醫麵麵相覷,才由那位太醫接著說:“迴王爺,世間異人千萬,但老臣幾個行醫數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葉大小姐的身子正在自行解毒,說不定過不了幾個時辰她就會自己醒來,過幾天她就能自行解毒。”

    趙弘俊心覺可笑,一個人是血肉之軀,怎麽能做到自行解毒,若是說百毒不侵他倒還有幾分相信。

    “王爺!王爺!”黃公公跑了過來,麵帶喜色,“葉家小姐醒了,她醒了!”他的樣子很開心,似乎遇到了什麽天大的喜事。

    趙弘俊大大震驚,他迴身看著那幾位太醫,發現他們的神情也是驚訝得睜大了眼睛。這比他們預想中的要快太多了,幾人幾乎是同時抬步前往葉楚煙的房間。

    當趙弘俊見到她的時候,發現她的嘴唇恢複了幾分血色,麵容雖然還是那麽蒼白,但是看上去有了生氣。她秀目微微輕啟,像是沉睡了很久才朦朧睜眼。

    趙弘俊豎立在床邊,他不敢出聲,怕自己一開聲驚擾了這個脆弱的女人。他揮手讓太醫上前給她把脈,看看她的狀況到底如何。

    “不是二殿下。”葉楚煙雙目模糊,她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隻見幾個人影在麵前飄來飄去。

    “什麽?”趙弘俊聽不清她說什麽,湊過耳到她耳邊。葉楚煙輕飄飄的又說出了那五個字,反反複複說了幾遍。

    “不是他還有誰!”趙弘俊心中一怒,那人用這一招苦肉計既險些害了他,還騙取了父皇的寵愛。在碗裏下毒也是為了營造出兇手另有他人的假象罷了,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葉楚煙皺眉,使出全身的力氣搖了搖頭,她伸手揪住趙弘俊的袖子:“厲建峰。”說完這三字,她的手虛弱垂下,無力的閉上了雙目。

    “葉楚煙!”趙弘俊大喊道,驚恐的看向身邊的太醫,大聲道:“她怎麽了!你不是說她的身子正在自行解毒嗎!”

    太醫嚇得跪下,俯趴在地:“王爺息怒,葉小姐的身子確實在自行解毒,隻不過身子太過虛弱,沒有精力維持清醒罷了。隻要加些滋補的湯藥,不多時她就會痊愈。”身後幾個太醫也紛紛跪下,亦是同樣的說法。

    趙弘俊聽葉楚煙唿吸平穩,頓時也放下心來。他留下太醫照顧葉楚煙,親自提筆謝了一封信,讓黃公公找一個最信任的人送去將軍府。

    “厲建峰?”他呢喃說道,為什麽葉楚煙要念出這個名字。厲建峰不在宮裏,怎麽可能對她下毒。而且他是趙弘文的人,沒有主子的許可,他不敢貿然行動。而且那酒毒的是自己,意外才毒到了葉楚煙。

    但是既然她說出這個名字,就有厲建峰的嫌疑。希望霜九跟雲秋能在宮外細細調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葉楚煙白白受害!

    趙弘俊狠捶桌麵,痛恨自己為什麽讓一個女人代自己受苦!若不是她運氣好有這一副身軀,現在哪裏還有命在。無論是厲建峰還是趙弘文,他一定要這兩人付出代價!

    將軍府

    霜九滿目擔憂,他將那封信藏了起來,此事不能告訴雲秋,不然以他莽撞的性子,肯定要壞事。大小姐懷疑厲建峰不無道理,他現在得到了葉香宜這個嫡女,隻要葉楚煙一死,那他這婚事十有八九要被再配迴來。

    厲建峰對她會醫理的事,早在他下藥失敗的時候可能就猜到了,而且厲建安的藥是普善大師跟她共同研製,隻要稍加打聽,不難知道葉楚煙的醫術水平。被普善大師都讚賞的醫術,區區一碗毒酒她不會看不出來,隻要她看出來就不會讓王爺喝下去。厲建峰這一招當真是高明,遠在天邊都能下手害人。

    而厲建峰那酒要借著二殿下的手,所以他在二殿下的茶杯裏也下了毒,但是下的是普通的毒,不至於要了自家主子的命。這樣一來既洗脫了主子的罪名,又害了他想害的人。想來厲建峰是狗急跳牆,沒有經過二殿下同意就行事,不然二殿下不會傻到用自己的身子和名聲冒險,去害一個對他無關緊要的女人。

    那碗酒就不是衝著王爺去,就是衝著葉楚煙去的。清醒過來的她也想明白了這一點,但她隻留下厲建峰三個字,並未給出更多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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