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剛說到韭菜,想起昨天和張翠翠說的話。


    “外婆。”小聲叫,有學生還在。


    “什麽事兒?神神秘秘的?”


    拉著到秦氏床邊。


    “我想問你家裏可有韭菜?我想吃了。”


    “有,有。哎呀!我跟你說,我那菜園子被你兩個舅舅打理的可好了。


    韭菜,小油菜,菠菜~搬過來後,就給鄰居潘大美了,還有四隻雞也在她家養著。


    菜吃不了讓她去賣,有一隻雞下蛋了,她說給我攢著呢。我也沒說給她,我尋思留著給晴兒吃!”


    “哈哈,哈!財迷啊!”調侃一下老太太。


    “你這丫頭,拿外婆開心。要韭菜,讓他們迴家割去。吃了午飯就迴去,晚上要吃嗎?”


    “好!多割些。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我也饞了。雞蛋有多少?”


    “夠了,孫小子剛送來十斤。”


    “太好了,你別跟那個大美要雞蛋了哈,雞也拿迴來養著吧!晚上飯我做,韭菜割迴來,你們給摘了。”


    想著韭菜盒子,就流口水。以前都是奶奶做給她吃的。春韭菜最鮮美。


    從木屋出來,南笙想著今天要給村民發工錢,沒有碎銀子。得去鎮上的錢莊換些,林丫楠的記憶裏自己沒花幾個銅板出去。


    前世的自己更是對錢沒個概念。花了就花了,反正有的是錢,沒亂花就行。


    現在拿出來的都是她的錢,這是變相的扶貧,更應該花。


    邊想邊走,身前被人擋住了,並拉著她的手臂就往馬車上帶。


    機械性沒反抗。南笙就發現,隻要在高繼輝麵前,她就是隻小綿羊,想反抗也無力的那種。


    除非像昨晚那樣,動真火,壓住原身的本意。


    林丫楠啊林丫楠,你有點兒骨氣行不?是感激?還是感情?一見麵心就軟。無奈了!


    “幹什麽?有事說事,拉拉扯扯地讓人看見不好。”


    “你是男人,有什麽不好的,除非你是女的?你不會真的是女人吧?”


    試探著,歪著頭看著南笙,問出這句話。


    南笙一聽就知道他的猜想,但她最會隱藏情緒了。想套我的話?小樣兒,敢跟本公主霸王花玩兒。嫩!


    “黃公子,一大早上來是想讓我公開你的身份?我是不是該大聲喊你一聲,讓所有人來請安呢?太~”


    高繼輝忙用手捂住南笙的嘴,她頓時無聲了。唿吸的氣吹在高繼輝的手掌裏,熱乎乎的,軟綿綿的唇抵著他的掌心。


    南笙故意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掌心,逗逗這個小太子爺。


    高繼輝“轟”的一下,氣衝腦門,全身繃緊。


    手都忘記放下來了,眼睛也無處可瞧。


    南笙用枯瘦如柴的小爪子拉下他的手,兩人真正意義上的手拉手。


    出奇的和諧,就像理所當然。翻過掌心,握著她的小手,低頭。


    高繼輝這迴更加仔細地看清楚,千真萬確是林丫楠的那雙手。


    可是,太多疑點了。


    他還是年輕,不知所錯。


    不知發現這個秘密再如何應對。


    “說吧,什麽事?”南笙從溫熱的大手裏抽出手,拉迴正題。


    高繼輝的手還保持著半握的姿勢,空空如也。


    “太子殿下冒著綿綿細雨,驅車前來寒舍,有何吩咐,草民南笙洗耳恭聽。”


    “林丫楠在哪裏?我母後定會派人來找的。生要見人,死亦留屍。她是不是還活著?你把她藏哪了?告訴我啊?”


    高繼輝這次是商量的口吻,不敢惹這男人,也許是女人。


    他心裏有疑問,但不敢說。惹毛了南笙再大聲嚷嚷,全鎮都知道了。


    “不知道,被人偷走了,我隻能把衣服埋了,又撿到那枚玉章。還給你還不要,喝了我的血就是我的啦。那你咬我一口,吸點兒血就跟我吧!兩個男人一起生活。”


    “好,這樣說定了,今晚我就住這了。”屬癩皮狗的。


    “你,你有病啊!迴家找你娘去,這孩子真不省心。”


    “嘁!像你多大一樣。說我是孩子,你呢?也不大吧?我十四歲了。你今年多大?”


    我多大?我三十多了。在這裏可以當你娘親了。


    “我也十四歲了。不說了,你迴鎮上吧,別總來我這裏,讓知情人誤會我巴結你呢。”


    “哎,別說這樣也好。你就給我做事吧。


    你那一身功夫,知曉術數,識文斷字,還精通音律。又領著村民種植,修路等等,咱德川有你這樣的人才是幸運的。


    我希望我們一起做事,為德川國,為老百姓,如何?”


    “黃公子,你真心這麽想的?你有這方麵的打算嗎?”


    “我還沒想怎樣,就是你剛才一提,我才想到的。等我問問老師再說。”


    “等等,你說那個魏魁嗎?”


    “是啊!他是我的先生,還教我武功。”


    “我昨天晚上和你說的話你忘了嗎?我看人很準,他不是善人。


    不是因為他對付我的侍從。他這人城府很深,有些話不要跟他講的好。


    你剛說你已經十四歲了,再有一年就可以成親。說明你長大了,什麽事情該你做的,必須承擔起來。


    你身為太子,要有太子的氣勢,威嚴。讓人仰視你,服從你。


    而不是被人牽著走,你將來要做皇帝,難道什麽事都要別人幫你出主意,自己一點兒主見也沒有嗎?


    你是男人,就算不是太子,也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被他人左右,那是人家的思想。


    你想當傀儡嗎?你必須站起來,硬起來,狠起來。才對得起你這個太子殿下的名聲。


    你能明白不?”


    南笙一口氣說了一大段。


    “你,你,你還有什麽?再說說,我愛聽。”


    “太子殿下,光聽不管用,你得做,我說這些隻是提醒你,不要聽任別人擺布。


    拿出你的果敢,霸道,去做太子該做的事兒。為你父皇解憂,為你今後鋪路。


    你怕什麽,錯了也沒人敢說,你父皇可能還會高興呢。這是曆練,兒子能頂天立地去闖世界,他會給你收尾。


    做對了,他更會為你自豪。那就是皇室的榮譽,百姓的福音,德川國的興旺。


    論智商,你不差,當然比不了我;論武功,也可以應付,當然更比不了我;論家世,你高高在上,當然也和我差不多。


    所以,你隻需要勇敢麵對,他們是你的幫襯。你是主角,不要讓人奪了你的鋒芒,阻擋你為德川國奮鬥的腳步。


    如果其中有人推諉,不服從於你,阻三撓四,用各種理由拖拉你的行動,那你就得想想他的忠誠度,這種人無需留,找個由頭除掉或廢掉。”


    這句話,南笙說的霸氣外露。


    “好,我記住你的話。南兄弟,你真的是十四歲?確定不是四十歲?你說的話先生從未對我說過。他隻傳授武功和課業,從來不會給我講我必須要承擔什麽。


    現在我知道了,我是太子,除了父皇母後,誰也左右不了我,我要做什麽我自己說了算,不能任人擺布。”


    高繼輝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對,是這樣,還要狠厲,霸道,說一不二。當然,有時也要聽取各方麵的意見。最後的決定權是你。


    麵部表情不能流露,隱藏好你喜怒哀樂,讓敵人或他人看不出你的內心世界。看我的表情。”


    南笙立刻臉一沉,眉一皺,眼神凝聚,麵部肌肉緊繃,正視前方,目不斜視。端的是高傲狠戾,冷漠無情。


    “太可怕了,沒人敢和你對視,目光都能殺人。”


    “是的,你自己沒事,靜下心來,放鬆情緒。我有時麵部是這樣,其實心裏有在笑。剛剛就是。但你看到我的另一麵了嗎?沒有吧?這就是隱藏情緒。”


    “噢。南兄弟,我有時控製不住,繃過了自己笑出來,豈不是被人發現了?”


    “嗯,你這個問的好。這樣,你真氣憤時,該怎樣就怎樣,出手打殺隨便你,左右還有護衛呢,誰怕誰?打不過來找我,我幫你出氣。


    但是如果遇到要笑場的情況,你將計就計,笑~。


    笑的別人也拿不準你,嘴角再翹起,眉毛也挑起,臉上的肉肉動起。


    這樣做,你掩蓋自己露笑的同時,對方更懼怕你了。笑麵虎啊!


    如果手裏再配一把匕首或刀子,在他麵前玩弄,笑著看人,那你就成功了。看我給你示範一下。”


    南笙“唰唰”憑空拿了一把匕首,皮笑肉不笑的像個小流氓,該做的表情都在臉上。


    匕首還抵了一下他的下巴,高繼輝還真有點兒怯,這要不知道,冷不丁來一下~還有那眼神,要殺人的跡象。


    但這真的是一場心裏戰術。


    南笙的講解,使他有了前所未有的認知。


    過後細想想,高繼輝發現他已浪費了前半生,開始懷疑魏魁的能力和初衷。


    他有所保留,包括武功。


    這就可怕了,“目的和動機呢。”高繼輝已然明了自己的處境。


    且,他現在還是個假太子。


    ”太厲害了!南兄弟,你跟誰學的?師傅是誰?”


    “噓,不要問英雄的出處:‘我來自偶然,像一顆塵土,有誰看出我的脆弱。我來自何方?我情歸何處?誰在下一刻唿喚我……’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吧!我還有事要忙。”


    南笙吟唱幾句極應心情的歌詞後,要下車。


    兩人在車上說了半個時辰,“記住我和你說的話,你現在就變臉,沉著,大氣,拿出你該有的範兒。


    不要學金木炎那小子,嬉皮笑臉的。當然,在我麵前你可以隨心所欲。不要叫我兄弟,在人麵前叫我南公子或南先生。歐尅?”


    “歐尅?什麽?”高繼輝?


    “哎呦喂!我得趕緊去鎮上。大黃小黃,馬車準備好了嗎?”大聲喊出去的。


    “好了好了,公子。”老遠的一聲迴音。


    “南公子去鎮上做何?”高繼輝沒了笑臉,目光深沉,嚴肅,進入角色。


    “很好!就應該這樣的。這是你身份的使然。


    黃公子,我想去鎮上錢莊換些零散的碎銀和錢幣,給勞工們發工錢,你能幫上我?你有零錢?”


    “沒有,高個過來。讓他去,一會兒就迴來了。


    午飯前可以嗎?”


    “啊?行嗎?他是你的人幫我做事?”


    “主子,有何吩咐?”


    高繼輝不說話,頭一偏朝南笙抬了下巴才說:“問南公子。”


    “南公子,你要辦何事?”


    南笙看向高繼輝,這廝是戲精上線,沉著臉,冷著眼,自己在揣摩劇情呢。


    “高侍衛,我午飯後想給勞工發工錢,要去錢莊換零錢。”南笙哪好意思求人家呀!


    “就這?銀子給我。”


    “噢。”南笙進木屋拿出二十兩銀子。


    “全換碎銀子和文錢。”


    “好的,我明白。”高個應著。


    “騎馬麽?還有~”


    “不用騎,公子你還有什麽事要辦都說了,別客氣。”高個見南笙欲言又止的,幫她說了。


    “有,但是,你知道哪裏有賣河鮮嗎?就是河蝦。”


    “嗯,知道。不過這個時間我去看看吧,要多少?”


    “最好是五斤,六斤都行。不要太小的。”


    “好,我去了。”高個輕功好,不用中午飯點就能迴來。


    南笙少了件事,空下時間來了做飯的大棚裏。秦氏正在剝卷心菜,她看見一邊的小盆裏留了塊肉,


    “這是留著晚上吃的?”


    “是啊,你要做晚飯,我怕你用。”


    “不用留,都切了,中午多三個人吃飯。”一迴頭,高繼輝跟在後頭。


    她轉過身,麵對他,小聲說:“這是她外婆,你也跟著喊。不行,你就叫秦老夫人吧!”


    又去秦氏跟前,“秦老夫人,這位是黃公子,以後可能會常來,遇到飯口就一起吃,不用另做,可以嗎?”


    說著看向高繼輝,後者正在端詳著秦氏,那是他外婆啊!


    “行,不用麻煩秦老夫人。”說著向他外婆深施一禮,“以後也許會常來叨擾您老人家,我先謝謝您。”


    “哎呦,瞧這孩子真有禮數。我喜歡熱鬧,來吧來吧。”


    南笙趕緊打斷對話,“您老留點兒豆芽晚上吃,夠兩盤就行。”


    “好唻,南公子。”外婆把肉送給幫廚。


    今天的午飯,豆芽炒肉,小油菜燉豆腐,涼拌卷心菜,大米飯和白饅頭。


    吃食上,南笙從不惜錢,都是苦大出身,幹體力活的,老百姓不就圖個嘴裏的嚼咕嗎?


    到什麽時候都是吃為第一。她倒想讓全村人都來吃飯,可不能夠啊!勞有所得,這飯食是用勞動換來的。


    南笙看著高繼輝激動的樣子,拉他一下,兩人出去了。


    外婆看了一眼,心道,“挺般配的,黃公子長得也好看,怪麵熟的,好麵相。”


    “你怎麽迴事?我剛跟你說的控製情緒,還有兩個舅舅,你見了要抱著他們哭一場嗎?”


    高繼輝像個犯錯的孩子,站在南笙麵前。


    “我就是心裏難受,這麽多年了,我過得人上人的好生活,他們卻是這樣的。


    幸好外婆救過你,你幫他們,才會有今日。我替我娘親謝謝你了。”


    他是真心的,骨血連著,也是他擁有一顆善良的心性吧。


    骨子裏的質樸,厚淳,不帶任何色彩的品性。


    “好了,這不是你的真臉麵吧?但你最好別抬眼看人,起碼在這村子裏不能。


    因為你的眼神和你二舅好像啊!一會兒見了就知道了。我怕剛剛外婆會發現,你進屋來。”


    南笙拉著高繼輝進了外婆那屋,高繼輝也不知她從哪裏拿出一支筆。


    “坐下,我給你描描眼,還不能太厲害了,你外婆都看見你的模樣了。”


    高繼輝一聽也對,得注意點兒,別因小失大。


    “你原來的模樣可能更像你娘,和你弟弟也像。”


    “你不是也易容了嗎?你原來是什麽樣子?”高繼輝反問道。


    “好了,別動,開始了。”


    南笙沒迴他的話,抬手在高繼輝的眼周圍加深些,


    “主要就是眼神,你最好冷漠些,讓人感覺敬而遠之。”


    高繼輝聽一半想一半,她的皮膚粗糙,也是這樣化的?十四歲的少年皮膚應該很好吧?


    鼻子那麽小巧,像女孩子。女~南笙。


    “林丫楠?”


    “嗯?你怎麽想起她了。”高繼輝沒再說話,很快就化好了。


    “記住,你要冷酷,少說話,少抬頭。”


    他現在是不說了,他在迴憶林丫楠在河邊的那個側臉,好像差不多,剛才那個應聲~。


    高繼輝發現自己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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