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之後,夏宇澤直接去了禮司,領取了自己的城主印和相關物件,次日卯時,天地才剛蒙上一層光亮,曾經深居‘幽’字別院的主仆三人十多年來,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的走出‘幽’字別院,主仆三人走的時候,對於這個住了十多年的‘幽’字別院,沒有一絲留戀,乃至這座偌大的帝庭亦是如此。

    十五年的等待,十五年的忍氣吞聲,為的就是這一刻走出囹圄,從此便是自由身,不求繁華一生,但求天下能有一角之地,容得下自己的無拘無束、逍遙快活。

    帝庭的大門,自子時開始,便不再開放,禁止一切人員的進出,即便是有怠慢不得的緊急事務,也要尋求帝王的允諾方能放人,直至初晨破曉,也就是卯時的七點左右方能開門,夏宇澤三人來到帝庭城門之下時,負責看守大門的士兵,正要開啟大門,這一切看的,讓人覺得這扇帝庭的大門,今日好像專門為夏宇澤開的一樣。

    昨日大典的事情,如今整個帝都怕是已經人盡皆知,士兵自然知道到來的人是何人,即便是夏宇澤身後背著包袱的彩兒與影兒生的嬌美,但士兵的眼光並沒有過多停留,盡忠職守的擋在夏宇澤麵前,直至夏宇澤拿出自己的令牌說出自己是去漁城任職之後,這名士兵方才放夏宇澤離去。

    夏宇澤剛走出帝庭便見到,帝庭之外的拱橋之上站著兩個人,隻是天才剛剛破曉,目光所及之處,還很是昏暗。加之還有些許的晨霧,讓拱橋上的兩人身影顯得朦朦朧朧,若是夏宇澤不仔細看,還真以為自己看錯眼了。雖然夏宇澤感覺拱橋上的人是為自己而來,但是夏宇澤並不擔心,對方敢在帝庭之內做出什麽有害自己的事情。

    跟在夏宇澤身後的彩兒和影兒,寸步不離的保護著夏宇澤,時刻對前方拱橋上的兩人,保持著高度戒備,從影兒和彩兒的神態上可以看出,若是拱橋上的人一有異動,兩人會毫不猶豫的擋在夏宇澤的身前。

    “四王子,老臣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隨著夏宇澤三人的靠近,拱橋之上傳來略顯些年邁卻不失親和的聲音,言詞談吐中,字字中正有力,讓人感覺雖然年邁但又正值當年。

    夏宇澤一聽聞這個聲音,便知道橋上之人是誰了,但不同的是,帝王前和帝王後的此人,表現的形式截然不同,不像昨日帝王麵前雖然卑微,卻麵對帝王夏瑾的為難進退自如,顯得聰慧過人。此時卻給夏宇澤的一種從容自信,老謀深算的感覺。

    “國師切莫折煞小侄,小侄自知還勞煩不到叔叔。”夏宇澤領著影兒與彩兒走上前去,朝國師歐陽明行禮,而後用餘光望向國師身旁之人,見此人年齡大不了自己幾歲,並且樣貌與國師有幾成相似,最重要的是這個時辰能夠與歐陽明同時出現在此地的,夏宇澤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歐陽國師,敢問旁邊這位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的公子是?”夏宇澤雖然猜到了歐陽明身邊少年的身份,但並沒有直接點破,反而繼續朝著歐陽明詢問道。

    歐陽明聞言,眼角閃過一絲笑意,雖然他很明白夏宇澤十有八九猜是到了對方的身份,但是那個老子不喜歡別人說自己的兒子好?親昵的拽著夏宇澤的手,指著那名少年介紹到:“賢侄來,這位正是鄙人的犬子,歐陽子言。”

    “草民歐陽子言見過四殿下。”歐陽子言在歐陽明介紹之後,聲音平和,舉止平穩的朝夏宇澤行禮道。

    “子言兄弟切莫見外,我對子言兄可謂是仰慕許久,您那些懲惡揚善的事跡,即便我身在宮中,也常有耳聞,當時我就想見見您了,隻可惜一直沒機會出來,今日一見,真是舉止端莊,百聞不如一見啊。”夏宇澤由衷的讚歎道。

    “殿下過獎了。”

    歐陽子言謙虛迴應夏宇澤。歐陽明在歐陽子言話落之際,祥和的笑道:“賢侄今日便要遠赴漁城任職,一路上舟車勞頓,今後也不知何時才有機會相見,老臣此來,就是有一樣東西想交於賢侄,方便賢侄今後攜帶一些小物件。”歐陽明說著從袖口中掏出一枚戒指,戒指上鑲鑽這一枚寶石,寶石似玉非玉,卻又一道流光附在上麵。

    夏宇澤一見便知道這枚戒指的來曆,這樣的戒指在自己父王夏瑾的手上就有一枚,而鑲在戒指上的寶石是整枚戒指最核心最有價值的東西,夏宇澤博覽群書,數不盡的書中對其有過提及,這枚戒指叫納戒,那枚寶石是罕見至極的天地珍寶,天心石。天心石的用途太多,用在兵刃上,可將兵刃收容體內,使用時瞬間出現在手中,用在飾品上,可以容納貴重物品。

    夏宇澤看到這枚納戒,原想九黎帝國內,能擁有這枚戒指的人,恐怕隻有帝王夏瑾,卻沒想到國師歐陽明手中竟然也有一枚,並且要將這麽珍貴的物件送予自己,夏宇澤突然感覺背後生涼,深深地望了歐陽明一眼,感謝道:“那就小侄便謝過國師了。”說著接過歐陽明手中的納戒。

    “四殿下,馬車已經準備就緒了,還請移步車中。”樂公公領著一個車隊和上百侍衛緩緩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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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今日什麽風,國師竟然這麽積極的前來上早朝了?還將自己家的公子帶來,莫非閣下的公子也有上朝的資格?”樂公公陰陽怪氣的望著國師歐陽明。

    “我帶犬子隻是來為四殿下送行,公公切莫多想。”歐陽明笑著迴應樂公公,歐陽子言在一旁低頭,一聲也不敢出。

    “既然殿下也見了,送行就算了,這是大王的家事,還是早些散開吧,別擋住四殿下的路,耽誤四殿下的行程,到時候大王怪罪下來,即便是國師你,未必夠砍啊。”樂公公揮手道。

    “公公說的是。”歐陽明說著,拉著歐陽子言退至一旁。

    夏宇澤見狀朝歐陽明兩父子行了一禮,便帶著彩兒和影兒上了馬車。

    樂公公見夏宇澤在侍衛和車隊的護送下走遠,這才意味深長的望了歐陽明父子一眼,走入帝庭內。

    歐陽子言見樂公公走遠,終於忍不住的朝歐陽明問道:“父親,為何將這麽貴重的東西送給一個已經無緣帝位的王子?”

    歐陽明聞言,深深的看著歐陽子言,意味深長的說道:“子言,什麽時候你能刨開表象看到裏麵之後,你再來問我這事,否則即便你繼承我的位置,也等於禍及族人。”

    “是,但是孩兒還是很疑惑,明明大王已經當著百官的麵讓夏宇澤終生不得入帝都,難道夏宇澤還有翻身餘地?”歐陽子言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疑惑失蹤糾結在心裏。

    “大王的心思,豈是一般人能讀懂的,即便是我,也差點被蒙在鼓裏。在九黎帝國內,你告訴我,能推翻大王禁令的人有誰?”歐陽明望著巍峨的帝庭,意味深長的問道。

    “孩兒明白了。”

    歐陽子言被歐陽明一問,瞬間豁然開朗。

    此時,夏宇澤坐在馬車中,手中捏著歐陽明送給自己的納戒,偶爾迴應一下身邊的影兒與彩兒,心裏卻始終在思考著什麽,而夏宇澤心不在焉的神態,彩兒沒有注意到,但是心細的影兒卻注意到了。

    影兒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少爺在思量什麽?但也清楚必定與歐陽明送給少爺的納戒有關係,直覺告訴影兒,他們此次遠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夏宇澤思索良久後,命影兒拿出草紙和筆墨,寫了兩封信,分別裝在兩個竹筒內,兩個竹筒分別寫著將軍郭雄親啟和帝王夏瑾親啟,當車隊行至一個路口時,影兒以方便為由,將這封信交給了將軍府的暗哨。

    這時,夏瑾站在帝庭之上,遙遙望著夏宇澤離去的方向,聽完樂公公的耳邊低語,傳令道:“你傳我令,讓嗜血衛統帥在嗜血衛中抽取百名精英,暗中保護四殿下,務必告誡他,不得露麵,不得讓外人知曉,一旦四殿下在途中發生任何意外,或者說消息有泄漏,讓他提頭來見。”

    “是!”樂公公得令之後,便匆匆退去,隻留夏瑾一人站在帝庭的最高處,望著偌大的帝都沉思。

    在夏宇澤的馬車行至帝都城門時,在將軍府中。

    將軍郭雄與其夫人李氏端坐高堂之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聽著堂下跪著的人匯報。

    而堂下跪著的下屬所匯報的內容,卻是夏宇澤從出帝庭到與歐陽明會談,直至樂公公出現後夏宇澤離去,任何的細節都沒有放過,甚至歐陽明與夏宇澤幾人說話的語氣和口音,都是模仿得惟妙惟肖,一個人便通過言語敘述將場景重現。

    “嗬!終於還是出手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我都快耐不住寂寞了。”郭雄將茶杯放下,嘲諷道,可眼裏的興奮之意,坐在身旁的李氏卻盡收眼底。

    “行了,別好戰了,如今宇澤有危險,我們要不要派人暗中保護?”將軍夫人李氏眼裏還是有著些許擔心。

    “不用,不說大王會安排,就算是我們派人,也未必能在匪徒之中將其救下,何況以四殿下之才,歐陽明那個老匹夫想用一枚納戒就想借刀殺人,換做他人還好,可是在四殿下接下這枚納戒之後,那糟老頭是注定要失算了。”將軍郭雄對夏宇澤是非常的相信,桌案上的角落正好有夏宇澤之前用來裝信的小竹筒。

    帝都內的大多數人不會知道,在夏宇澤離開帝都的那一刻,表麵平靜的帝都之下,暗潮是有多麽的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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