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已經是晨曦時分了。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是一個美好而哀愁的夢。用清淡的口吻,對我講述了一個故事——不,是我目睹了那個故事。故事的內容很簡單,和世間多數普普通通的愛情故事相同,沒有什麽扭曲糾葛,也沒有起伏曲折。僅僅隻是簡單的幸福和悲傷交織,然後——沒有得到幸福。僅僅是這麽一個普通的故事。

    有關這個夢的故事,之後有機會再講。

    我從床鋪上坐起,因為夢裏雅雅的那個故事而思緒萬千的我,輕輕歎了一口氣。

    “文安安,早上好哦。”

    “早,繩繩。”

    一如既往,正坐在我的書桌上的繩繩,見到我起床,就立刻跳到我床邊,對我致以一天中最美好的笑臉,這對我而言是非常幸福的時刻。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昨天穿的衣服沒有脫掉,但蓋著一條毛巾,看來是李月遙照顧了我一下吧。意外的,她是個有責任心的人,真是太對不起她了……我起床走到客廳,聽見廚房有聲響,朝那一看,沒想到李月遙正在係著我的圍裙,用我的食材,玩我的鍋鏟,做著早飯。

    “早,擅自用了你廚房不好意思,你身體沒事吧?”李月遙關切的問我。

    “……唔,算是吧。”

    她在我家住了一夜嗎?真讓人意外。我磨蹭了片刻,抓著亂糟糟的頭發對李月遙說。

    “你肯定有很多疑問和擔憂,總之待會我一齊向你解釋,說來可話長了。”

    李月遙苦笑著點點頭。

    仔細想想,她也算是相當堅定的人了,被貨真價實的厄運纏了一年,遭遇了不少慘事。如果我是她,知道有個怪東西纏著自己,肯定快要崩潰了吧——呃,繩繩不算。

    迴到客廳,我見到雅雅正坐在陽台的護欄上眺望天空,雖然依然給人陰森的感覺,但看見了昨夜夢裏的她之後,我早已徹底改觀了。

    “唷。”我敲敲連接陽台的落地窗。

    “……你醒了?抱歉,昨晚讓你睡著,因為那些事要講上很久,這樣傳達給你會方便一些。”

    她的話語裏透露出是她讓我做夢的,我們便迴到客廳,坐迴了昨晚的位子上。

    “為什麽你能讓人做夢呢?”我問出心中的好奇。

    雅雅是這麽解答的:“愛情……和夢是有很大關聯的,所以我多多少少能影響到一部分人的夢境,這也是多虧你贈予的生息。”

    聽到這個說法,我下意識的看向繩繩,人家別的神明有這樣特別的能力,怎麽我家這個就這麽無力呢?再怎麽說也算是個小不點的神明……感受到我的念頭,繩繩抱著手非常不悅的哼了哼。

    “我能這樣出現在你麵前已經是奇跡了!不要再奢求這麽多!”

    此時的我並未將小繩繩的話放在心裏,這時,李月遙端著早飯放到了桌子上,帶著一絲畏懼的向我詢問道。

    “打攪了……呃,要吃飯嗎?那一位的話……要貢品嗎?”

    “應該是不用的……”我也不太確信。

    但畢竟繩繩也沒要求我刻個神龕,或者每天上交一袋血供養她之類的,她們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吃飯。我到了餐桌,繩繩和雅雅也隨之跟著過來了,我把玩著筷子,開門見山的朝雅雅詢問。

    “言歸正傳,你要找的果然就是那個吧,李月遙帶著的那個——”

    “是的,這也是我留在她身邊的原因。”

    雅雅不好意思的向看不見自己的李月遙低頭,我把這份歉意轉達給了李月遙。接著她繼續說道。

    “那個東西應該是傳承下來的,如今不知何故分為了三半……這是後話。我尋覓那個事物的理由是這樣——我的劣化日益嚴重,所以我想迴到那個裏麵,暫且寄居沉眠一段時間。”

    “像雅雅這樣規模龐大的神明,劣化之後對世間會造成一點影響,比如招來厄運……但是寄居睡一覺的話就不會有問題。”

    繩繩一邊解釋,一邊無奈的指了指那個被厄運纏身的李月遙。

    “我會留在她身邊,則是因為她……是那一位的後人。”說到這,長發之下,雅雅露出了非常懷念的淺笑:“而隻有在相符的年份裏,我才能寄居其中,所以今年,我勉強用了最後的力氣,托夢給她,告訴她那個物件的重要性。”

    “原來如此,所以她才會找出其中一份,想弄明白那是什麽。”

    “是的,萬幸遇上了你……不過如果真的威脅到她的生命,我也會離開的,但隻能如同大多數劣化神明一樣,在世間遊走來抑製影響力了……畢竟能寄居的都是獨一無二的東西。”

    原來雅雅的思慮是這樣。我摸了摸手腕的繩子,看來這對於繩繩也是很重要的吧?或許也有一段什麽沉重的故事?對此,繩繩急忙解釋——“那隻是條做工精妙的繩子,它達到了繩子這種事物的極致,因而我可以寄居其中。”

    “原來如此。”我不知何故鬆了一口氣。

    ——“我吃完了……你慢慢聊……”

    李月遙一臉尷尬的端著盤子,起身想離席。她盡力避免和我對上視線,那明顯是在看什麽古怪東西又不好意思當麵拆穿的態度,我趕忙為自己辯護——

    “等等等等,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我弄明白事情了!你別走呀!”

    “……說實話,我真的覺得你是個精神病人。”她冷冷的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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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你做了個夢不是嗎?所以你才想弄明白那個是什麽。”

    “……那個夢,也是受影響的嗎?你怎麽知道我做了個夢。”

    李月遙吃了一驚,差點把盤子都掉在地上。於是她將信將疑的坐了下來,我一點點將目前我所掌握的事情脈絡梳理給她聽。這是頗耗費時間的,但我姑且發揮著自己善於交際的長處,一點點說服她接受。

    “隻要找到那兩個其他的就好了,是吧?”她也弄明白了。

    我肯定的對她說:“是的。”

    李月遙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可我沒頭緒,家裏隻翻出一個。”

    “你迴家問問老人吧,還有親戚朋友,如果有家族文案什麽的翻翻看,親朋好友、有關係的人,哪裏的線索都要了解到……這非常重要。”

    “……家裏人和我關係很糟了。”

    我稍作思考,按雅雅的說法,這應該也是她帶來的厄運所影響的。

    “雅雅,暫時離開她身邊如何?她的正常人際關係應該就會迴來吧?”

    我向雅雅征求意見,可她卻非常為難。

    “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留在人的身邊,要不然就隻能以城市為距離進行旅行了,否則厄運就會分配到城市裏的人身上……呃,而且——”

    “那在我這裏好了。”我不假思索的說。

    “……唉,我家文安真是個怪人。”繩繩爬在桌子上似乎感到歎服:“如果擺脫了厄運,她就跑掉而不幫雅雅和你呢?本來從不幸裏逃脫就是她的目的吧?再說了,這種程度的厄運說實話會死人的。”

    “我不是還養著一個福神嘛。”我直白的望著繩繩。

    “……我真的沒有帶來吉利的能力哦?”

    “和那無關,對我來說你就是吉利的福神。”

    繩繩愣住了,先是吃驚的一愣,隨即眯起眼,最後嘴角一點點舒展——揚起。甜美的莞爾一笑,恍如能招來世間一切幸福。

    於是我故作嚴肅的對李月遙闡述自己的計劃,以防萬一我還用了點常用的小手段——

    “李月遙,我讓纏著你的家夥先留在我這裏,這樣你的不幸就會暫時消失。大概也能使你和家裏關係緩和,可治標不治本,纏著你的壞東西留下了警告——萬一超過一定的期限不歸,你的運勢就會更加嚴重的跌落,下次連我也趕不上去救你了,會死的。”

    她沒察覺到我在騙她,很簡單的被唬住了,可卻堅定異常的點點頭。

    “給我多少時間呢?就算是下跪自殺上吊哭鬧也好,我都會從他們嘴裏撬出答案迴來。”

    “你盡快就好了,我相信你能做到,告訴你時間隻會讓你感到難過……放心吧,時間還算寬鬆,我也會幫你想辦法拖延的。”

    “我明白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雅雅對我點點頭。

    “去吧。”

    言畢,李月遙對我深深的鞠了一躬,立馬走到玄關,換好鞋子。

    “迴頭見,文安。”李月遙毅然向我揮手告別,從我家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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