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喂她一瓶鶴頂紅也就完事了。

    但傅哀愁顯然不這麽想,且看樣子和旁邊的首領太監挺有交情,估計想要借此機會整治她。

    香九被太監們摁在地上,忽然冷笑一聲:“傅管事,您可想清楚嘍,要讓皇主子知道您對我動用私刑,可就得不償失了。”

    反正辛者庫人都傳她和皇主子有一腿,幹脆將計就計,嚇嚇傅哀愁也好。

    不出所料,傅哀愁果然露了怯。

    首領太監看稀奇似的看了看香九,煞有其事地問:“怎麽老傅,這小太監真是皇主子的……”

    他轉開話鋒:“你別說,確實比後宮的小主們長得還漂亮。”

    傅哀愁聽得窩火,啐道:“呸,皇主子何其尊貴,瞧得上辛者庫的下賤奴才?老子今天非要為我幹兒子出口惡氣!”

    說著,從火盆中拔出燒得通紅的火鉗對準香九的俏臉。

    首領太監大喝一聲,顧不上許多,狠狠推開傅哀愁,踢開落下地的火鉗:“這小太監我見過,上迴她衝撞了皇主子的鑾駕來過慎刑司……皇主子將她毫發無傷的給放迴去了。”

    慎刑司是什麽地方,鬼門關啊。

    能夠平平安安的脫身,說不定真是皇主子對她有那種心思呢。

    傅哀愁罵道:“這狗崽子伶牙俐齒,最會騙人。”

    他怒火熊熊,撿迴火鉗,重新往香九的方向招唿。

    首領太監當機立斷,踹了他一個狗吃屎,傅哀愁老當益壯,逮住空擋反撲,和他打得難受難分。

    也不知怎的,那火鉗冷不丁的烙上了首領太監的大腿,疼得他直抽抽,他抱著腿,淚眼汪汪的左右打滾。

    香九巴不得事情鬧大,提醒身後的三名小太監:“都別愣著啊,幫忙去啊。”

    小太監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衝上去,加入了這場混戰——毆打傅哀愁。

    南葉是帶了木蘇嬈的口諭來的,剛進監牢,一團嗚哇亂嚎直鑽進他耳朵,要多聒噪有多聒噪。

    試問,作為一名盡職盡責的太監總管如何能忍。

    當即拂塵一甩,循著吵鬧來到了刑牢,但見一群人正麵目猙獰、張牙舞爪的幹架。

    邊上還有一作壁上觀的小太監。

    定睛細瞧,喲,不正是王的“男”人——香九嗎。

    “都住手!都給我住手。”南葉吼道。

    滾做一團的幾人一看是他,忙不迭收起揮舞的爪牙,屁顛顛地並排站好,向他請安。

    南葉咬緊牙花子,憋出一句:“安個屁。”

    香九見他也跟老鼠見了貓一般,再無法好整以暇的觀戰。

    但是心中竊喜,掂量著請南葉救命,哭訴這首領太監和傅哀愁草菅人命的惡行。

    因而醞釀起期艾的情緒,正待情緒爆發時,南葉突然打了個岔——滿臉堆笑的對她表示親切慰問。

    “你沒事吧?”

    香九:“?”

    “在這住的還習慣吧。”

    香九:“??”

    南葉找了把長凳搬過來,學著那店小二,用拂塵甩幹淨上頭的灰塵:“您將就著坐坐。”

    臨了又補了句:“您受委屈了。”

    香九:“???”

    沒頭沒腦的來這麽一出,旁邊那幾人驚訝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傅哀愁,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首領太監則慶幸自己及時懸崖勒馬。

    拾掇好了香九,自然該拾掇其他人了。

    南葉轉身之際,換了副惡毒嘴臉,眼神銳利如刀子,恨不得一刀戳死一個。

    首領太監先發製人,搬出一條腿,指著上頭血淋淋焦糊糊的傷口:“南總管,傅哀愁要對香小主動私刑,奴才不允,他就用火鉗烙奴才。”

    說到中途,給小太監們遞去個眼色。小太監們全都心領神會,給他幫腔,一口咬定傅哀愁喪盡天良。

    傅哀愁氣得眼斜鼻歪,可薑還是老的辣,他端正表情,張口喊冤枉。

    香九生怕他翻案,指指幾名小太監,又指指首領太監的傷口:“人證物證俱在,休要狡辯。”

    “您別生氣,”南葉穩住她的怒火,“我幫您討公道。”

    香九癟下氣鼓鼓的臉,忽然感覺不對頭。

    到底是哪裏不對頭呢?

    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對著首領太監懟道:“你說誰是‘香小主’呢!”

    首領太監:不是你說自己是皇主子的男寵嘛。

    南葉事業有成的秘訣就是主子說一他不說二,是以幫著香九敲了首領太監幾記腦門,悄悄叮囑他道:“切莫聲張。”

    原來真是男寵。首領太監心想。

    南葉又道:“皇主子有口諭給你。”

    首領太監有些詫異,不顧腿上的傷,作勢要跪,南葉忙撈住他,把他帶到角落,這才悄聲說:“皇主子的意思是,刀豆畢竟是孟太妃的男寵,慎刑司切勿把事情鬧大,不然,壽康宮的麵上不好看。”

    南葉的眼珠閃爍起賊亮賊亮的光:“殺人一說更是太過頭了,早早結案,免得滿城風雨。你可……明白皇主子的意思?”

    “……明白明白。”首領太監道。皇主子是想讓他借這番理由,尋個由頭放了香九。

    真是妙計啊,既保全了香九的性命,又沒暴露皇主子養太監當男寵的醜事。

    嘖嘖嘖,哪裏是顧忌壽康宮的顏麵,分明是顧忌養心殿的顏麵呐。

    高,實在是高。

    因為後台強硬的緣故,三日後,香九被無罪釋放,屆時,滿宮奴才一片嘩然,無不把香九當成偶像仰望。

    各宮更是爭相八卦,把香九吹噓的神乎其神,說她兩進慎刑司,僅憑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就脫了罪。

    亦有人說她是太監總管南葉的幹兒子,南葉向皇主子求情,這才兩次獲得赦免。

    如此一來,冷清的辛者庫門庭若市,認識的,不認識,都來和香九稱兄道弟。

    就連各位皇珺侍選都派了貼身大宮女來示好,金銀珠寶,不要錢似的往香九懷裏塞。

    日複一日,香九不是財迷也被禍禍成了財迷,找了口小箱子,把好東西全鎖在裏頭。

    “把它們給藏好,你以後出宮,就有嫁妝了。”香九將小箱子推給福茉兒。

    福茉兒受寵若驚:“不成,都給我了你咋辦。”

    香九道:“哥哥有錢。”我阿姐富甲一方,她的就是我的。

    福茉兒琢磨這話不假,攀上皇主子這根高枝,還瞅沒有富貴前程麽。

    她環顧了一圈倉庫,扒下角落那幾塊鬆泛的石磚,將箱子塞進去,再原樣封好。

    香九不放心,推來一摞半人高的大竹簍把那處擋住,方才安心道:“走,哥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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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大家猜一下誰攻誰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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