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應該是已經迴到了京城,到目前為止,高寧還沒有出現在陸惜的麵前,所以她覺得有些奇怪。


    她不相信高寧會徹底放下過去的恩怨,可以高興的個性,不出來蹦躂實在不合理。


    而且似乎也沒聯係過傅南洲,至少傅南洲並沒有背著她去見高寧的跡象。


    陸惜越想就越是奇怪,不過她並沒有再繼續想下去,而是趕緊去看莊依和紀柔。


    紀柔站在原地,渾身僵硬,但肩膀在顫抖,似乎是極力的控製著情緒。


    “紀柔,你……”莊依想說點什麽。


    可紀柔卻忽然狠狠看向她,雙眼霧氣昭昭,帶著腥紅的怒意,她尖銳的質問,“莊依,你滿意了嗎?”


    莊依也徹底冷下臉,“什麽叫我滿意了嗎?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是我怕你結婚之後發現他根本不喜歡你。”


    紀柔此刻覺得無比難堪,重新戴好圍脖,咬牙說:“我今天就不該來!”


    說完她就又踩著自己的短靴,氣憤的離開。


    “紀柔。”


    陸惜喊了一聲,但是紀柔充耳不聞,陸惜無奈的歎口氣,這事鬧得。


    她又看向閨蜜。


    “沒事,不用擔心我,我還不至於那麽脆弱,離婚是事實,婚姻不幸是事實,紀柔都沒說錯。”


    莊依說完就又迴去,繼續摳著石榴。


    陸惜微微歎口氣,坐到莊依跟前,靈動的鹿眼轉了轉,“給你講個笑話。”


    “講吧。”莊依興致缺缺。


    陸惜說:“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但男追女,卻隔車、隔房、隔她媽。”


    莊依白她一眼,“在我這,應該反過來才對,而且你這是笑話?”


    陸惜尷尬一笑,看見他哥,忽然說:“那再來一個。說,我哥今天買了一盆含羞草,迴去怎麽動也不害羞,我哥就問老板,為什麽含羞草不害羞呢?老板說:可能你買的這盆不要臉。”


    莊依瞬間破功,“哈哈哈,沈默哥風評被害。”


    沈默被cue,把路上給姑娘們買的奶茶放在茶幾上,從容淡定的接過話茬,“昨天我上樓,看見一個老爺爺拎著東西,很辛苦,我想幫他一把,脫口就說:老東西,爺爺我幫你提。”


    “哈哈哈,沈默哥,你太逗了。”莊依被逗得哈哈大笑。


    恰好這時候傅南洲也忙完了工作下樓,聽到沈默的話,順嘴說:“一個消化不良的病人向醫生抱怨,我最近很不正常,吃什麽拉什麽,吃黃瓜拉黃瓜,吃西瓜拉西瓜,怎樣才能正常呢?醫生沉默片刻,那你隻能吃屎了。”


    莊依剛把一把石榴籽塞進嘴裏,聽到傅南洲的話頓時被惡心到了,一臉嫌棄的瞪著傅南洲,“臥槽小舅舅,你故意的是不是?”


    陸惜也感覺無語,平時挺高冷矜貴的人,怎麽說個笑話跟粑粑有關呢?


    傅南洲也覺得挺委屈,這不都是在說笑話嗎?


    “老傅,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麽啊?說笑話是吧,我說一個。”裴少卿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是他跟秦曉茹來了。


    秦曉茹嬌小,身上穿著裴少卿的大衣,本來就已經到小腿了,又長了一張圓圓的娃娃臉,看起來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小茹姐。”陸惜一臉驚喜,好久沒見秦曉茹了,她很開心。


    秦曉茹把裴少卿的衣服扔給他,“惜惜,依依,好久不見,想死我了。”


    她跑過去。


    裴少卿把大衣遞給傭人,俊臉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剛聽你們說笑話,裴哥給你們講一個。”


    話音一頓,他看向秦曉茹,緋紅的薄唇扯開輕佻的笑,“想你的頭,想你的嘴,想你想得流口水。愛你的皮,愛你的背,愛你的脖子和大腿,愛你的肝,愛你的肺,愛你的身體和香味,我永遠愛你。”


    裴少卿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笑起來像是盛滿了星星,此刻更是春色蕩漾,眼神拉絲。


    秦曉茹小臉爆紅,抓起一個大石榴就砸過去,“我打死你這個大色狼!”


    裴少卿倒吸一口涼氣,趕緊跳到一邊,徒手接住石榴,瞪大一雙眼睛,“我說的是烤鴨,你自作多情,還怪我好色?是你對我有想法吧?”


    秦曉茹更生氣了,跳起來就追著裴少卿揍,兩人就跟小孩一樣上躥下跳。


    陸惜樂不可支,莊依也笑出聲,“我真是笑死,裴哥就喜歡犯賤,每次都被小茹姐揍得不輕,然後還每次都不長記性。”


    陸惜笑著點頭,“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不過他雖然看起來是在挑釁小茹姐,但其實是表白吧?”


    莊依小聲說:“小茹姐有喜歡的人,不喜歡裴哥,他單相思。”


    陸惜也覺得唏噓,“裴哥多好的人啊?長得帥,有錢有顏,最重要的是,他是黑客,超級厲害。”


    傅南洲剛才一直默默幫忙剝石榴,聽見這句話忍不住狠狠瞪了裴少卿一眼。


    他決定了,得學學怎麽盜號,他也要當黑客,讓老婆崇拜他!


    年輕人湊在一起就是熱熱鬧鬧,大家一起在一起做飯吃飯,打牌,打麻將,十分熱鬧。


    而另外一邊,江一舟那裏卻是另外一番景象,父子倆都加班到十點多才迴到家裏。


    傭人把飯菜端上桌,江不悔親自去酒櫃上拿了一瓶茅台。


    “爸。”江一舟蹙眉,最近父親血糖有點高,不應該喝酒。


    江不悔卻脫開他的手,疲憊的說:“喝酒解壓解乏,咱爺倆喝兩杯?”


    江一舟聞言,不再阻攔,親自開了瓶蓋,拿著上好的青花瓷酒盅,給兩人倒了一杯。


    “來,幹一杯。”江不悔舉起酒盅。


    父子倆碰杯,同時仰起脖子,幹了酒盅的酒。


    雖然就是一口的量,可辛辣的白酒滑過喉嚨,依舊留下灼燒之感。


    他們原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又誰都不說話,所以氣氛就很壓抑。


    “一舟啊,你媽呢,已經走了,我們遲早要走出來。爸跟你說句心裏話,你媽走了,我反而覺得輕鬆。


    “你可能覺得爸冷酷無情,但是說真的,之前你媽活著,不斷猜疑,不斷操控,讓我喘不上氣。


    “我被她操控一輩子,你也因為你媽,跟莊依鬧到這個地步。


    “現在你媽走了,你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爸希望你能活得自由一點。”


    當父親的,哪能不知道自己兒子心裏的苦呢?


    江一舟渾身僵硬,嗓音嘶啞無比,仿佛是被烈酒燒壞了嗓子,“爸,我跟依依已經準備離婚了。”


    “我知道,但是離婚還能再複婚,況且你們兩個還沒離婚。”江不悔提醒道。


    江一舟又倒了一杯酒,仰頭喝光才苦澀的說:“可是爸,晚了,來不及了,依依已經把孩子打了。就在我媽辦葬禮的那兩天,她一個人去把我們的孩子打了。她甚至都沒提前給我說,就是不給我這機會。


    “我在想,這樣也好,我媽活著的時候傷害她太多,我有什麽資格讓她忘掉過去,跟我在一起?”


    江不悔瞳孔驟縮,張張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父子倆默默喝著酒,夜空中煙火燦爛,與他們的落寞形成鮮明的對比。


    很快,江一舟喝多了,拎起大衣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別墅。


    “少爺,您去哪?”司機追上來。


    江一舟抬起頭,看著天空綻放的煙花,忽然說:“送我去一個地方。”


    他去了之前跟莊依求婚的京城眼,自己一個人坐上了摩天輪。


    他眼前模糊,想起了之前在這裏跟莊依求婚的畫麵,想到了自己深情不悔的承諾,想起了莊依當時幸福的笑容,想起他們在這裏擁吻的畫麵。


    可迴憶越美好,他的心就越痛苦,心髒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塊。


    好疼。


    他對不起莊依。


    他們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沉痛的閉上眼,淚水滾落,他哭了許久許久,不知道怎麽就把電話打給了莊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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