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在一起吃飯聊天也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繆爾斯嘀咕著,手上卻是沒有太多猶豫拿起餐盤盛向麵前被切割過的果凍,瑩綠中散發出澆上薄荷汁或是獼猴桃的味道,還有一些檸檬作為調味存在,使用了少許蜂蜜或是紅石榴汁做中和。


    吃到嘴裏稱得上是有點複雜而難以品嚐出某種芳香,但她感覺還不錯。


    “你們知曉今晚的會議內容?那件事,我和父親提過……但我沒想到,他這麽幹脆而堅決提出議案。”


    “新易先生,我們和你說的那些可能,也隻是被你父親納入考慮之中,他帶領著你們的家族可以拖住十年二十年,但商會在目前的境況下,能否在學會吞並中支撐多久?你們頹勢已經很明顯了。”


    “看來暗影中的未曾露麵之人,倒是也了解過學會與商會之間的紛爭糾葛……”


    “!”他眼睛陡然瞪亮,揮手之間在餐桌上刮起一陣隻針對對麵之人的法術,想要吹散那般迷霧,揭開底下的麵容。


    不盡人意,那片小小的法術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暗影就像是跗骨的黏液,連表麵的邊緣層都無法揭開,更難以看清楚其下的麵容。


    “我很佩服你挑戰的勇氣,但現在還是先吃一點宵夜吧?新易學弟。”


    暗影之人伸出手指,方向是新易的旁側。


    在自己旁邊的繆爾斯對於事物的專注超過剛才不經意的小小偷襲。


    本來她也不想放下警惕,但前麵的幾道菜式味道從未被她所見過,根本不像是在風之王國能夠吃出來的味道。


    她要品嚐美味。


    “唉,繆爾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陷入危險。”


    新易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他正憂愁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無法解決的事情——比如前麵的人,比如自己向父親傳達的消息。


    自己在親手推著整個商會走向滅亡,以至於今晚就要簽訂的協議裏,使用上家族全部的財產資金到最後一刻的盡頭,來成為學會的鑄造浮空群島的嫁衣。


    他不懂,就算是他說的話,自己老爸也不能這麽輕易相信的吧?


    哪怕在脅迫之中,他做足警告,明示暗示父親有問題現在毅然踩進去,並且值得賭上所有?


    真見鬼……


    他無法判斷出贏點在哪!就像是他在學校編製的關係網裏,突然有一根棍子在外力作用下全部攪亂成一團。


    而坐守中間的人隻能順著某一條細絲一直攀爬逃走……如驚擾的蜘蛛。


    繆爾斯嘴裏塞一把蔬菜,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的……無論是他同自己父親的話還是現在的危機!


    “誒喲沒有危險的,我可以保證兩位的安全呢。今晚在雙方長輩的共同見證下,聘禮難道不都準備好了嗎?我覺得已經足夠隆重了吧?”


    韋瑟接過重櫻的話頭繼續:


    “況且學會和商會的重要成員都到場見證這份聘禮交付和協議簽訂的過程,我想原本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侶,明天就算是光明正大走在凡瓦西校園裏也隻有同學們的羨慕了吧?”


    聽了這番話後傾聽之人怒而錘桌起來,惡狠狠叫聲兇狠低吼出:“可惡!別把我們之間的感情混雜在那種充滿肮髒與不堪的現實妥協交易中!我和繆爾斯才不會……”


    而後被打斷,舌頭。


    “新易!”


    握著餐叉食刀的人被韋瑟按住腦袋壓在桌麵上動彈不得,五指的勁道讓他眼鼻口一股腦全部印在食物上,還擾亂掉打理好的發型。


    “嘖,大小姐,我覺得最近的年輕人有點討厭,狂妄又沒什麽實力,嘴上叫得還挺囂張。”


    一片混沌裏骨骼哢嚓嘎吱作響的聲音聽起來不太美妙,有點驚悚。


    繆爾斯緊張注視著那團漆影,其下搭在另一個人之上,她內心狂跳的看向對麵,深知自己無力反抗。


    捏緊碟子拍擊對麵的陰影,也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但壓抑住的繆爾斯,不做動彈。


    “哎呀繆爾斯小姐,聰明如你心甘情願地順著我們的意思沒有再反抗過。一路吃下來食物的味道確實是不錯吧?”


    “嗯,還好。所以用我的順從,可以放過旁邊的新易嗎?”


    “侍從,嗯哼。”


    鬆手一推,順著椅子向後倒去,摔在軟毯布的地麵,七葷八素還沾了大半身醬汁食物的人,也隻敢壓抑聲音痛苦訴叫。


    “你們哪有資格抨擊肮髒,我們也沒有!”不知年齡的男聲,帶著一種局外之人的角度看來。


    繆爾斯心想,從最初判斷是正確的,自己麵對的這個女性才是真正的操縱者。


    比風素琳審判長的壓力還要大,她在那層薄影眼眸時顯,似乎是交叉手以肘頂在桌上,饒有趣味看著這一切。


    “雙腿我賜予你健康,就不該再剝奪。痛苦不會太久,未來可清晰明了。”


    她說前半句提到雙腿時,繆爾斯顫抖而害怕,血液在心尖的節奏情緒都隨之走漏一拍。


    而後半句則令她稍微舒心一些,至少是情緒不在激烈沸騰。


    害怕擁有的再失去,她要選擇乖巧與順從,能行走在常人的世界,她渴望與期待很久了。


    教她怎麽能作為世家出身而受到種種目光的貶低,以至於內心暫時都會為此所扭曲恐慌。


    “對不起,新易。”她注定無法在此跟他在同一戰線。


    “沒關係,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是正常的。”大小姐說到此處眼睛移到韋瑟身上,讓他有些發窘撓撓腦袋。


    “隻是有點可惜,食物都被這樣全部弄成一團。”


    重櫻按照自己的想法——和韋瑟討論過後再經過一定修繕,對著正經坐在位置上,倒在地麵還不願起來的人共同宣告。


    “接下來的話,還請多注意你們身邊之人的可疑動向。畢竟聖徒所隻是一股外在的力量,他們也難以監管譬如每一個龐大的學會與商會內部組成團體的個人。”


    “深海信徒就在你們的身邊,煮飯的傭人,開車的司機都有可能。注意安全哦,兩位。”她的身影隨著話語的落閉,消散在了房間之內,鄰座也隨之一同消逝。


    餘下滿腦子都是疑惑,覺得自己在會議半途消失,莫名來到某個房間,吃下一頓不知道從哪拿出的餐品,隨同前來的新易卻倒地上滿身汙穢。


    怎麽看自己才是最可疑的那個繆爾斯。


    “最要死的是這雙腿好了之後,父親反倒坐上輪椅。我還是被特別關注的那一個……”


    她覺得這一切都無需外界給任何壓力,她光是想想都能壓爆自己——一舉一動沒有誰比她更可疑。


    該怎麽消除這種疑慮不該是考慮範圍之內,更不該把剛才的話對外說。萬一有可疑的人藏在其中,她難道隻能夠自己懼怕而又不得不行動起來,正視暗影之中的話語?


    裏麵有幾分真實她還是願意相信的——至少她現在能夠行走都拜不露麵者所賜。


    先前的有利,現在也同樣是為正視自己的安危,沒有理由會拒絕。風素琳審判官好像也說過,那天地下停車場有死後屍體發現深海信徒的蹤跡。


    明明都是家裏的人,莫名其妙會有不安全的東西存在真的令人有些害怕……


    她又看向最後一道魚皮,雖然並不是很喜歡蒸煮方式吃起來黏糊糊又軟塌塌的魚皮,但現在經過焯水的它們變得極具彈性。


    最後一口!一定是~


    放下餐具,拿起濕布擦手後的她搬動凳子向後,站起來。


    “新易你還不肯起來嗎?”


    她蹭蹭地脫掉鞋子,小巧柔軟的腳丫在倒地不起的人身上踩幾下。


    厚軟舒適的腳後跟揉著新易令他大叫:“起來!我立刻起!”


    “唷~你可以再慢一點也沒關係的。”


    她突然覺得有腳踩別人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自己也會快樂,被踩的人也會快樂。


    這雙腿可以為自己創造很多本沒有的幸福,她不由得愈發愉悅以至於有些病態地獲得索求之物掏心挖肺的感激。


    ……


    “韋瑟~你看她多開心!”


    大小姐在耳邊的軟語更危險,她自暗影中還未曾離去,注視繆爾斯的一舉一動。


    “嘖嘖,你看看。人家腿能動都會激動成這樣。你有我的話是不是要高興得發狂呢?”


    “然後我褪你衣服嗎?”侍從反問道——他現在用語言在侵入著對方。


    “非要大庭廣眾下也不是不可以哦,撩起到腿根的地方……是極限了哦!再往上我就要拿手刀拍不老實孩子的手了!”


    “別誘惑我,我現在可不會怕你的!在大庭廣眾下!”


    暗影裏的話語窸窸窣窣,擾得空氣的都一陣顫抖,少女大膽往韋瑟那邊擠,交叉夾著腿,五指並齊聚花狀撫慰裙間中邊角,貼緊貼近~


    “哼,那就試試!”她帶著嘴角上揚而自信的笑容,不帶有一絲一毫的畏懼。


    “哎呀。”他逃也似的在大小姐姣好動人撅嘴角的笑容下帶著一團迷霧跑向門邊,跳遠一些。


    可怕的壞人說不定會毫無顧忌拉著他慰藉彼此,萬一連法術都無法控製……光是那種暴露的身體光景都讓韋瑟感到要天旋地轉。玩笑開得非常過分了!


    又令自己心癢難捱……


    終歸是無法抵抗吊帶裙的魅力,親手婆娑她衣著的材質,手臂間肌膚交貼的溫潤質感。


    “哦呀,靠近來了呢……”


    “才……才不是!”


    “不誠實的你,果然也很可愛~韋瑟先生。”


    簡直是連她的眼睛都無法直視,逃避般地用臉側貼著臉頰:“走了,迴凡瓦西學校的宿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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