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帶上馬車,迴去據點。”為首的人發出命令。


    在大雨中,一位少女跪在地上,雨水打濕她的頭發披散在四周,大滴大滴的雨水順著發梢滴落。


    空洞而麻木的眼神,微微張開而無言的嘴唇,輕輕顫抖的身軀……


    一聲雷暴響聲自天空響起,白色閃電劃穿了漆黑的天幕。


    兩名帶著無臉麵具的人聽到指令後走上前來,一人一邊的拽起少女肩膀下部,接著像是拎著一包垃圾一樣,拖著她在地麵上走,後麵跟著的是剩餘兩個佩戴無臉麵具的人。


    少女被強行拖拽著,頭發披散,磕碰在地上的膝蓋隔著紗裙與石磚的路上接觸摩擦,很快工藝精致的裙子就變得殘破汙濁不堪,夾雜著雨水和泥沙。


    在雨中被兩人拖拽著的她保持自己的靜默……沉默中隻餘下了雨聲在這裏作響,迴蕩。


    將因為意外而掉落下馬車的頭顱重新扔了迴去馬車裏麵。


    看著無聲無息的帶走少女的人,他像是不可理喻般的搖了搖頭,附近的血跡已經都被雨水衝刷幹淨,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非常淡薄,他迴到了車廂內,沒有再看一眼外麵的情況,等待著後方傳來的指令就可以離開這裏。


    “水之女神會保佑你。”


    韋瑟拿出了刺球型的紅寶石,將它緊緊握在了手心之中,向天空祈禱,向自己的內心祈禱,隨後將它收迴。


    抓緊手中的的尖刀,向前一步,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現在了街道處,那就是名為鮮血之刃的刀鋒。一轉即刻消失在街口處,邁著死亡的步伐無聲息的走過了風間那輛馬車,一襲黑衣隱匿於暗影閃過……


    沒有人注意到韋瑟浮現又隱匿,他的法術能量並不充裕。


    ……


    在一望無際的血海之中,龐大的屍群移動著,向著永遠到達不了的盡頭前行。少女眼神渙散,大半個身體浸沒在了血海之下,身體緩緩劃動。


    周圍是如此的靜謐,沒有海浪的聲音,沒有任何活著的生物,有的隻是一片的血紅。


    “喂,你快點迴來啊。”一個人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


    “罪孽每個人都背負著,他們的死不是你的錯。”他繼續喊道。


    “……”


    “可是……他們為了我捐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我現在手上,身上都是他們的鮮血,都是他們的生命,罪惡感折磨著我,我很不安,我很害怕。我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啊!啊啊啊!”


    “你才是希望不是嗎?活下去才有希望,是他們犧牲自己最初的願望。”聲音緩緩地清晰了起來,他離重櫻越來越近,韋瑟正在追趕。小船在快速的前進著。


    “我已經不想繼續這樣了,與其被一直背叛和利用,重櫻,重櫻更想的是不如就這樣被榨取剩餘的價值,出賣自己的一切自甘墮落,又或者帶著這具完整的身體離開這個世界。去往自己心中的樂園。”


    男人的聲音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你要為自己而活,所有的背叛的話語,既有真的是出賣和背叛,也有你一廂情願的認為是背叛。但我在這裏就一定不能讓你死去,我一定會守護你直到最後。”


    說下豪言壯語的他越過龐大的屍群,無數的斷肢殘骸四散紛飛,又一一的掉落在了血海平麵之上。一個麵容模糊的男子踩著一艘小小的帆船出現在了少女麵前。


    “這一次,請讓我拯救你。”在血海之中,男子對血海之中的女子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她肩膀,不讓她繼續遊動。


    她似乎有一些迷茫,但暫時停下,口中喃喃自語:“真的可以被拯救嗎,重櫻這樣的人。完全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韋瑟沉默不語,他知道一個人的固執沒有這麽輕易能夠改變,隻能用時間去慢慢消融。將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把她從海裏撈了起來放到了船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女孩的身上。


    搖動著小船,往反方向的岸邊劃去,剛剛從血中撈出的重櫻,眼神依舊是沒有任何高光,任由血色般的流水泡著浸過她潔白的腳裸處,隨著小舟的前行蕩起短短的波紋。


    “他們的流血與死亡是有意義的,這個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做出思考。”


    “即使我是一個刺客,執行任務前我也要好好確認一下究竟為什麽要取他們的性命。生命寶貴,無意義的殺戮並非刺客之道。同樣,我也決不允許你就這樣輕易地放棄。”


    “哎呀,果然大小姐真的是很麻煩啊!當初這麽愛惜別人的生命,自己現在卻立刻乖乖的給別人帶走了,還說著要死要活的糊塗話。女孩子呢,真的是一種不可理喻的生物。要是當初你沒有在雨天那裏救下我,今天估計你就會被帶走了吧。”


    “你有點囉嗦了!閉嘴。”抱著頭的少女沉悶地應一句。


    “啊咧啊咧,別這樣嘛重櫻小姐,我好不容易來救你就這樣對待我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順帶一提,這裏是你的精神世界哦。雖然你可能有點疑惑,但是本來這個世界就是瘋狂而多元的,入侵別人的精神也自然是某些魔法和怪異存在能夠輕易做到的事。隻是條件苛刻。”


    韋瑟一點控製船前進的方向,一邊對著坐在自己後麵的披著頭發的重櫻這樣說道。我稱它為認知層,認知層影響著你實際的行動的意誌哦。


    血色的世界這麽龐大,我覺得你一會兒是難以改變裏麵的環境,連接到現實中不能這麽快緩解過來咧,啊,真讓人頭疼。總之,先往岸邊劃迴去吧。


    “嗯,我先離開了哦!”說完韋瑟便從這個血色世界中消失。隻剩下了重櫻孤獨的坐在了船上,她雙手撐住船的上邊,不知道思考著什麽,但船的確無人操縱地駛向了岸邊。


    窗外的黑影一閃而過,就在風間在那具腦袋和身體分離的屍首旁邊坐下時,側邊一個沉默的女子突然開口了:“一個新的不確定標記在外麵,不知道是動物還是其他什麽,它在接近副會長雷魯夫一行人。”


    他們這裏出去才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離?風間下意識覺得這肯定是老鼠在深夜的磅礴大雨中跑了出來。


    “一個我方標記的人不動了!兩個!”


    “不好,通知他們所有人,是刺客偷襲!”


    韋瑟輕輕拈著刀宛如鬼魅一般的跟著後麵,身上仍然穿著同樣的衣服,此時的衣服可以說有點慘不忍睹,從一側被宅子裏那頭僵屍狼劃破一邊,又被奇怪的光柱洞穿心髒部位,已經是多處破損了。


    傾盆的大雨聲掩蓋了一切的腳步聲,唯一能被觀察到的隻有腳踩過之後留下沒有被雨滴重新占領水坑那瞬間的印記,還有每個人走過雨中身軀擋住那一部分空間沒有被雨滴打落而占據。


    八步…六步…四步…三步…帶著無臉麵具的人視線會受到嚴重的幹擾,對於背後的襲擊全憑借身體的強硬素質以及多年以來練就的一身反應敏捷的本能感覺來防禦。


    由於禁衛多是四人一組進行行動,所以平時執行任務的時候一般不存在平麵上觀察角度的死角,另外一種說法是從地下和天空造成的觀察死角,不過那種情況幾乎非常稀有。


    韋瑟刹那間手指靈活改拈為握,拇指頂實於刀炳處。在一瞬間為刀刃全身附著一層魔法,起到破壞和隔絕的效果,除了刀尖那滴墨綠色的毒藥。


    出刀的一瞬間,將一名刺客十多年來練就的全部技藝應用於這一刀之上,刀光在雨中一閃。


    光影之時世界宛如在這一刻完全靜止,無聲的雨滴從背後劃過了鐵製的無臉麵具,從特質的防水材質雨衣上掉落下來,刀刃將敢於與它接觸的東西全部一刀分為兩半,一絲一毫不差。打在其上的水滴被劃開了分為了兩瓣剔透的雨珠。


    在這一刻凝固。


    無名的刀刃帶著最致命的傷害,向著羔羊一般的禁衛揮下了屠刀。


    如果說無臉禁衛能在一秒內察覺到殺氣並作出反應,那麽在十分之一秒內察覺確切的殺氣和必死的殺意後躲開並作出反擊,就根本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它已經超越了練習的範疇進入了一個天賦本能的領域,隻有強大的反射神經天賦加上無數次出生入死的練習,才能做到躲避這一刀。


    很可惜,他做不到,所以他是一個死人。


    刀尖揮舞的破風之聲伴隨著和磅礴氣勢的雨聲比起完全是微不可聞,但刺殺的刀帶著收割生命的威力。


    眨眼的瞬間韋瑟手中的刀從一個無臉禁衛的後頸刺入,另一隻手快速扼住掰起他的下巴,將他頂了起來,不讓他有任何機會發出任何呻吟的聲音。


    魔法的連帶刀刃送進了後頸刺入的部位,沒有任何的憐憫,暗影法術絞殺了一切神經信號的傳遞,讓一切的感受器癱瘓自身工作和職責。


    它們將無法傳導任何的人體訊息,自然不會讓無臉禁衛產生任何的感覺,沒有來得及做出一下反抗後悄無聲息倒下,這就是刺客一擊必殺的精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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