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孟婆湯一會兒就被嗯哼端上了桌,這次他的態度有了轉變,他是個實習的服務員,能忍氣吞聲把剛才的不愉快事情忘掉一樣的還來招待我們也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在假以時日後也必然是個很不錯的服務員。


    阿哈隨後端上糕點,她和阿春相識,在我們這一桌上倒也不像對待其他客鬼似的拘謹。嗯哼兩眼卻一直盯著桌子上的燒雞,阿哈拍了他一下,說,“別跟個沒見過肉似的,讓老板娘看見不像話。這桌我招待吧,你看看其他客鬼需不需要招唿!”


    有阿哈在招待,嗯哼便去招唿其他客鬼了,也是阿哈故意支開嗯哼,怕是因為他對肉眼饞壞了我們吃飯的心情。


    阿哈把糕點放好,她和阿春就是因為這兩樣糕點才相熟起來的,往生餑餑再生糕這兩樣糕點我都沒有吃過,總之,感覺自己油膩的東西吃多了之後吃一些這樣的麵食應該很不錯。


    我和阿牲兩個,一鬼將這兩樣糕點各吃了一個,味道確實不錯,邊嚼邊吃還都對此讚不絕口。


    阿哈在一旁看的呆了,在她眼裏,我倆應該就是神經病吧,放著好好的肉不吃,夾著倆甜餑餑在那兒砸吧嘴!


    我也感受到了周圍異樣的眼光,知道把肉食擺在桌上不吃是一件很裝逼的事情。但我並無意裝逼,隻是逼到這份上了,不自覺就好像是在裝一樣!


    阿春說,“阿哈,咱們不是外人。我們三個吃吃糕點就夠了,肉吃不完,來坐下一起吃點!”


    我說,“是啊,不是外人,是自己鬼,這些肉膩膩的東西你要是喜歡就坐下一起吃吧,可以把那個嗯哼也叫上!”


    阿牲說,“美女,這都是我做的!”


    阿哈說,“不了,那什麽,我後廚好像還有點事,你們慢用,有事記得叫我!”


    阿哈大概是覺得自己剛把嗯哼支開,就是怕他饞嘴讓客鬼看見麵子上不好看,如今自己若是坐下來吃了就真是自己打自己臉了,於是不好意思坐下就找個理由要離開。


    我把兩隻燒雞分別包起來,我交給阿哈,說道,“阿哈,你拿這個到後廚吃,和夥計們都分分。東西不多,大家嚐嚐鮮。”


    阿哈忙推辭說,“這,這多不合適!”


    我說,“沒關係,在關外時雞肉我們都吃膩了,一直心向往之的孟婆湯如今也喝到了,這兩隻雞算什麽,拿上吧。不然我們又要給放餿的不能吃了!”


    阿哈看了看阿春,心裏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想拿,但是不好意思。


    阿春衝她點點頭說,“在關外這東西確實不稀奇,這不是說謊。”


    阿牲說,“你想吃的話我天天給你做!”


    阿春惱了,阿牲的每句話都有要搭訕阿哈的意思,阿春自然是要惱的,阿春隻說了一句,“阿牲!”


    阿牲就不再說話了。


    阿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怕阿春,但是平時和氣的阿春甚至還管自己叫阿牲哥,可是此時的阿春臉上的惱怒是顯而易見的,阿牲不由得就怕了。


    阿哈隻得把兩隻燒雞收下了,她說,“謝謝……”她想要謝謝我,但一時鬧不清我的身份,隻知道我和阿春關係很好所以不當我是外人,但是畢竟我也沒有做過自我介紹,以至於她不知道要謝的人是誰。


    雖然我們說了我來自關外,阿春又這樣恭維我,隨便想一下也應該可以想到我是阿春的上級了。


    可是,阿哈看見我們對待燒雞這樣的肉食出手這樣隨意,她就不能知道我們客棧到底是個什麽樣級別的客棧了,會不會是一個比孟婆湯店更大的客棧呢?她眼前的這個我,不過隻是阿春的一個上級,也許就隻是一個大跑堂的而已。


    可事實上,眼前的這三個鬼,就已經是黃泉客棧的全部人力,這件事是她萬萬不敢想的。


    阿哈懷著疑惑,帶著燒雞便匆匆去了後廚,嗯哼看見了直誇,“阿哈姐你真不簡單,竟然把兩隻燒雞都給弄過來了!”姐弟倆從小沒有吃過燒雞一般,風卷殘雲,一會便吃的幹淨。


    因為孟婆湯店就在奈河的邊上,所以魚肉應該是不稀奇的吧,我是這麽想的,所以並沒有把放生鹹魚也一塊給阿哈包起來。


    我和我的兩個小夥伴吃著糕點就這魚肉喝著孟婆湯,倒也快活滴很。差點就忘記我們這次進關所為何事!


    阿牲還問我,“這湯的味道跟酒一樣嗎?”


    我說,“豈止是像酒,簡直是好酒!”


    我端起湯碗一飲而盡,不由得歎道,“好酒,好酒!”


    這時,卻有一個老婆婆在我身後“咚咚”地用拄著的拐杖狠狠的杵了兩下地麵,她嘴裏念叨著,“粗鄙,庸俗。”


    我迴過頭,正對上她那能殺人的眼光。


    沒想到她的那句“粗鄙庸俗”正是對我說的,她看到我在看她,她說,“孟婆湯豈實凡間俗酒所能比的?且不說這孟婆湯乃煮成,那酒是釀成。隻說這孟婆湯自身就分了三六九等,最好的是用彼岸花的花朵煮成,是芳香型;其次是彼岸花的花徑熬製,是清淡型;最後是彼岸花的花根煮的,就是你喝的這種辛辣型!你對彼岸花一竅不通,竟拿人間俗釀相與比倫,豈不庸俗?”


    我一時鬧不清眼前的阿婆是個什麽鬼,但她說的頭頭是道,我也隻能自認理虧,確實自己對孟婆湯一竅不通,她的一席話倒也讓我受益匪淺。


    我說,“受教了,還望婆婆恕罪!”


    那婆婆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你們不配來我孟婆湯店喝湯。請走吧!”


    聽她這意思,莫非眼前這位傲慢的婆婆就是傳說中的孟婆?阿哈吃完燒雞從後廚出來,看見我們在聊,便過來喊了那婆婆一聲“老板娘!”那婆婆也並不否認,這便坐實了我的猜想,眼前這位果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她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老態。


    我說,“帳還沒結,這樣就走多不合適!”


    孟婆說,“阿哈,你告訴他,誹謗孟婆湯是什麽罪名?”


    阿哈說,“誹謗孟婆湯的,不是自己走,是要被勾魂使者帶走,注銷死籍,提早投胎去!”


    我說,“啊?這麽恐怖?我的鬼還沒有做夠啊!”


    孟婆說,“等你做夠了就不叫懲罰了!這條律令是閻君特批的,沒什麽遺言的話,趕緊走吧!”


    阿哈說,“老板娘,我想給他求個情。因為,因為我剛剛還吃了他兩隻燒雞,欠他一個人情。如果非要有誰投胎的話,那阿哈隻好替他去了!”


    我說,“阿哈你這樣有情有義我挺感動,但是隻是兩隻雞就要你為了我去投胎我還做不到。”


    孟婆說,“兩隻雞?阿哈,你竟然一下子吃了別鬼兩隻雞?你可真夠大膽的,阿婆我都好幾十年沒見過雞肉了!他,他真的有兩隻雞嗎?”


    阿哈點了點頭,其實,就從阿哈嘴上沒有擦幹淨的油膩就已經證明了阿哈沒有撒謊了。


    孟婆感到不可思議,她問我,“你到底是什麽鬼?”


    我說,“我在黃泉當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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