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做的事情,多少還是連累了傻柱。


    別的不說,就是賺外快這樣的事兒,來找傻柱的就少了。


    傻柱原來結識的那個大領導倒是不嫌棄,卻也不好再頻繁來找他。


    傻柱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弄到兩袋奶粉迴來,看孩子吭哧吭哧的用勁兒喝著奶,隻覺得眼眶發酸。


    秦淮茹嘴唇蠕動,似乎是想要說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說出口。


    傻柱已經跟她說了,要她以後盡量不出門。至於家裏要吃的飯菜,傻柱會托廠裏的采購,在給廠裏食堂買菜的時候帶一點迴來。


    傻柱讓她忍忍,等過個一兩年,事情淡的差不多了,再出門也沒那麽多人議論。


    秦淮茹不能接受的是,她的兩個女兒都不想去上學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誰想每天去學校被排擠呢?


    站起來迴答問題可能被抽走凳子,出去上個廁所可能被推進茅坑,自己的書包可能被人從窗口扔出去,書本都被撕碎扔掉……


    而且老師還沒法為自己討個公道。


    誰想過這樣的生活呢?


    何雨棟家,藺雨竹可以不去上學,那是因為家裏有冉秋葉手把手教她,她還能跟著何雨棟學學做菜。


    可秦淮茹沒啥文化啊,原來就是村裏出來的姑娘,哪兒能教孩子呢?


    再說,傻柱會教兩個孩子做菜嗎?


    怎麽可能!


    傻柱還是個老派人,家傳的本事,傳男不傳女,教給了徒弟也要留一手。別說小當和小槐花從血緣上不是他的親閨女兒,就算是親的,那也是“半個外人”,“早晚要嫁出去的”,怎麽可能教呢?


    小當已經有初中文化了,可小槐花還在上小學啊!


    怎麽能不上學了呢?


    可是聽到孩子的哭訴之後,秦淮茹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階段。


    怎麽辦?


    去學校會被排擠和欺負,秦淮茹已經看到了孩子們被撕碎的課本和弄髒弄破的衣服。


    但待在家裏什麽都學不到,隻能遊手好閑,小槐花連小學都沒有畢業啊!


    小學沒畢業,這是什麽概念?


    那就是個半文盲!


    可小槐花才多大一點,懂什麽呢?現在一說上學,她就瑟瑟發抖,有時還哭泣不止。


    這讓秦淮茹也沒了辦法。


    更讓她備受打擊的是,某天小當一身狼藉的迴到家,帶著哭腔問她——


    “媽,你為什麽要做那樣的事兒?如果不是你做錯了事,他們怎麽會這樣對待我?”


    被自己的親女兒這樣說,秦淮茹的心都要碎了。


    “小當,是媽媽不爭氣,沒能生個兒子出來,所以才出此下策啊!”


    秦淮茹聲淚俱下。


    “媽媽對不住你,你要是心情不好,就找媽媽來,媽媽陪你哭……”


    小當沒忍住。


    “媽,生個兒子有那麽重要嗎?值得你這麽鋌而走險?”


    秦淮茹抹了抹眼淚。


    “小當啊,你是沒見過,那沒兒子的人家有多受欺負啊……”


    “可是,咱們院兒裏,一大爺家別說兒子了,連女兒也沒一個啊,怎麽沒人欺負他們?”


    “那是因為……因為你爸!傻柱就是他們的幹兒子。而且一大爺本身能力就強……”


    秦淮茹開始語無倫次。


    小當使勁跺著腳,哭著說:“現在是男是女哪兒有那麽重要!領導人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女兒不比兒子差!而且,你要兒子也不能去換別人家的啊!怪你!都怪你!”


    說完,小當抹著眼淚,一溜煙跑遠了。


    小槐花在院子裏玩土,被衝出來的姐姐撞了一個趔趄,也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秦淮茹無力的癱倒在床上,隻覺得未來一片灰暗。


    她的未來一片灰暗,但何雨棟家可是一派歌舞升平。


    現在,家裏的小兒子也有了名字,何葉榮,小名兒榮榮。


    這小子賊能吃!如果不是現在換了奶粉喂他,冉秋葉的母乳可能都不夠他飽肚子的!


    生下來短短一個月的功夫,他就變成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十斤崽子。


    胎裏帶出的紅腫已經退去,現在他又白又胖,小胳膊小腿兒跟藕節一樣,小臉兒圓圓的肥肥的,一雙大眼睛和冉秋葉十分相似,現在澄澈的像兩顆打磨過的水晶珠子。


    而且這孩子脾氣特別好,一點兒不愛哭,不論是餓了還是便溺了,就喜歡吱哇亂叫,小嗓子嗷嗷的,中氣十足。


    他一逗就咯咯的笑,小嘴裏還沒牙齒,咧開嘴就露出粉紅色的牙床。


    最棒的一點是,這小子晚上從來不哭,安安靜靜的,吃飽了能睡半宿,餓醒了也就哼唧兩聲,喂過了以後就接著睡,一直睡到大天亮。


    何雨棟和冉秋葉說了,這孩子啊,這麽乖,就是來報恩的!


    現在何雨棟已經恢複了原先的忙碌,不過,由於他已經教了兩手給藺雨竹,所以現在哪怕他不在家,小丫頭也能做出幾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讓全家人的生活質量大大提高。


    現在,藺雨竹已經徹底成為了他們家的一員,還拜了何雨棟做師父學做菜,稱唿也換成了“師父”和“師娘”。


    一家六口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是其樂融融。


    冉家父母也會定時寄來一些信件,有時還會寄點農產什麽的過來。何雨棟則會想辦法弄點全國的通用票據,和冉秋葉寫的信放在一起寄迴去。逢年過節,再填一張匯款單,寄個二三十塊過去。


    不是他不想多孝敬老兩口,但冉家父母在信裏總說一切都好,報喜不報憂的,寄錢多了,反而成了老兩口的負擔。


    他寄的更多的是東西。


    今年冬天,給兩位老人各寄一身新棉衣;明年冬天,就換成兩床新棉被。春夏秋則寄幾件冉秋葉親手做的單衣,還有些少見的點心,再送點自家做的風味臘肉……


    有時候,寄過去什麽東西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讓兩位老人知道,這裏還有人惦記著他們。


    也讓那些當地虎視眈眈的外人和小人知道,還有人惦記著他們,而且惦記著他們的人有些能耐弄來好東西,有些事不要做的太過分。、


    畢竟,能為他們討個公道的人還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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