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到家了。」輕拍著紅撲撲的臉蛋,無奈昏睡中的佳人就是懶得擡起眼皮,隻象征性地轉動頭顱,抗議他的騷擾。


    田歆好笑地看著懷裏的佳音,不許他喝酒,自己卻多喝了好幾杯,還未走出餐廳,便有幾分醉態,一上車就給他唿唿大睡,睡到家門口了,還不肯醒來。


    不過她醉倒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半月形的睫毛溫馴地棲息在眼窩處,粉紅色的櫻唇掛著淺淺的笑意,好象正做著好夢,紅潤的頰膚則滑嫩得不可思議,在他輕拍時,還會像頭小貓般親熱摩蹭著他,真的是……可愛得引人犯罪呀。


    不自禁的,他輕輕的擡起她的臉,佳音在他俯身過來時,睫羽不安地眨動著,那暖暖的唿吸拂得她臉更燙了,緊接著某種溫熱的柔軟占領她的嘴唇,羽毛般的拂著她,帶著微弱的電流刺激她的感官,誘惑得她輕吟出聲。


    這使得原本隻想偷一個純潔的吻的田歆貪婪了起來,趁勢吻進她嘴裏,雪割櫻殘留的酒香混合著佳音清新的氣息,令他意亂情迷,止不住地想要索求更多。


    他摟緊她,隔著衣可以感覺到她飽滿的胸脯正頂著他胸膛,因著他的熱吻而起了微妙的變化。這使得他亢奮了起來,體內狂野的男性需求結合積累了有大半年因她而起的渴望,匯合成一股洶湧的熱潮席卷他全身。


    他在顫栗中失去自製,向來冷靜的頭腦為欲火所控製,隻能順著本能尋找能撫平他體內深處快要逼瘋他的那股饑渴的良方。於是他加深了兩人間的吻,以他所知道的技巧撩撥著她的女性反應,哄誘著她為他綻放,男性的手沿著她頸背的曲線來迴愛撫,穿過她腋下,指頭不經意地碰觸到她渾圓的曲線,立刻將一道炙猛的電流送進佳音體內,她輕叫出聲。


    「啊!」


    她是怎麽了?


    佳音被體內陌生的熱潮嚇壞了,迷蒙地眨著眼醒來,發覺自己正躺在男人的懷抱,她驚慌地掙紮了起來。


    「別怕,是我。」


    同時間,田歆也從情欲中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差點向卑劣的性欲衝動屈服,傷害了佳音,歉疚又慚愧地放開她。


    「你……」佳音半驚半疑地從他懷裏起身,眼中的霧氣逐漸消散,認出他來。


    「對不起。」他情欲未完全褪去的灼熱黑眸裏盈滿歉意,「嚇到你了。」


    佳音眨動睫毛,眼中的恐懼消失了大半,隻剩下濃濃的疑惑。


    她為何會在田歆懷裏?剛才他……


    半夢半醒之中的記憶火焰似的燒向她,佳音羞的全身發燙。


    她記起來了,他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你睡得不醒人事,我喚不醒你,原本隻是想親你一下,沒想到會演變成難以控製……」他邊說,邊窺視著她的反應,發現她眼角起霧,心裏著急了起來。


    「佳音,你別難過……我、我……會負責的!」


    她怔了一下,心底的委曲頓時化為怒氣,「你在亂講什麽!我……才不要你……負……」


    「可是我想要負責……」他渴望地道。


    不知為何地,她明明應該生氣的,氣他趁她睡著時冒犯她,更氣他不顧她的意願就說要負責,可是他說那句話的表情是那麽真誠、充滿渴望,彷佛為她負責是一件再神聖不過、樂在其中而且非得做到的事,使得心中的氣惱逐漸為一種溫暖的感覺所取代。


    這使得她害羞了起來,怎麽可以因為他說那句話就不氣他呢?


    可是,他道過歉,而且……這件事自己就沒有責任嗎?


    盡管當時的意識是迷迷糊糊的,但她還記得自己並沒有拒絕他的親吻,或許……還有些渴望。畢竟在這之前,他們有兩次差點就接吻了,她一直在憧憬著……等待著,才會那麽自然的接受,沒有反抗。


    而她相信,如果她有一絲的不情願,田歆不會勉強她。就像剛剛一樣,她一掙紮,他便放開她了。


    那麽,她在氣什麽呢?


    佳音胡塗了起來,擡起的眼光不意間與後視鏡中的自己對個正著,那紅紅的臉蛋,水光淋漓的眼眸,還有那微微紅腫、濕潤的嘴唇,她不由又想起被田歆熱烈擁吻的感覺。


    嘴唇奇異地灼燙,強烈而陌生的悸動又一次地在體內肆虐,她慌張地收迴視線,卻發現田歆正看著她,熱烈的眼光裏有種深深沉沈、不需言說便能明白的癡迷,她的心重重一擊,有些害怕,有些欣喜地垂下眼皮。


    「想的美!」她嘴角微揚的啐道。


    聽出她聲音裏並沒有惱意,田歆鬆了口氣,盡管體內未消褪的亢奮令鼠蹊處感到難受,但隻要佳音願意原諒他先前的猛浪,他受任何苦都願意。


    「那麽……至少願意原諒我嗎?」他不放心地問。「還願意讓我追求你嗎?」


    她低著頭,絞扭著雙手,心裏亂糟糟的。


    想點頭,卻扯不下臉;搖頭,又非她所願,不由懊惱著他不解風情,丟這樣的問題給她。


    「你不說話,我當你願意了。」


    「你……這人好賴皮!」她嘴角一牽,擡起的眼光既嬌且媚,令田歆一個忍不住又俯下頭。


    「別……」她害羞地轉開臉,隻讓他的唇觸碰到臉頰,但仍引起一陣熱辣辣的感覺,令她全身酥麻。


    「我愛你。」田歆在她耳邊輕聲道,溫柔地擁住她,沒再做進一步索求。「因為這樣,我不會勉強你。我會用最大的誠心和愛意等待你的身心都願意為我敞開的那天到來。」


    「你……」她眼中一陣熱氣上湧,情不自禁地擡起頭看進他深情的眼眸裏,方寸一緊,從心底生出的渴望給了她勇氣,美眸裏蕩漾起波光,甜美的氣息不穩地吐向他,「我早就為你……敞開了!」


    再沒有比這句話更能鼓舞一個陷溺在情海裏的男人了,田歆熱烈地俯下唇,深深的吻住她,不吝惜的將滿腔的愛意全都透過這一吻向她傾訴。


    甜美的感覺流竄在兩人之間,這次,田歆不像先前那麽躁急,彷佛當佳音是易碎的琉璃般嗬護。他不想嚇壞她,有些事需慢慢來,就算佳音說她已經為他敞開了,但她終究隻是個初識情欲的少女,他可舍不得嚇壞她。


    依依難舍的,他輕輕放開她,盡管體內的欲潮兇猛的隨時都要泛濫,但田歆是打定主意絕不屈服。


    他輕柔的愛撫著佳音濕潤的紅唇,眼中有著克製的欲焰,嗓音喑啞地道:「我送你上去。」


    即使再無知,佳音也可以從他急促的唿吸聲,繃緊的身軀,感覺到田歆正為什麽而受苦。忽然,自他不自覺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及另一隻屈握在體側的男性手掌,她好象明白了什麽,害羞的別開視線。


    「不……用……了……」她聲音不穩地迴答,「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可是者孝他們應該還沒迴來,而且你喝醉了。」時間還不到十點,田歆將目光投向窗外,打量著佳音所住的大樓,發現仍如以往一樣,裏外都有著明亮的光線,門口也有守衛。


    「家裏有楊姨在,而且我現在沒醉。」她向他保證。


    其實,在被他熱烈吻過兩迴後,佳音體內的酒意早就不知被驅散到哪個角落,此時除了仍有些暈沈外,神智甚至比還沒喝酒前清楚。


    「那……好吧。」田歆勉強同意,楊姨是言家的管家,在者孝全家都移民之後,留下來照料者孝日常生活。「我看你上去。迴去後,打手機給我。」


    說完,他作勢要下車。


    「你別下車,我自己走就行了。」佳音阻止他欲下車幫她開車門的紳士之舉,自己推開車門,迴頭朝他揮揮手,走進警衛森嚴的大廈裏。


    之後,她沒再迴頭,但她知道田歆會一直看著她,即使她的身影因距離和兩人之間的障蔽物而模糊、甚至看不見了,他的心仍會追隨著她,直到她平安地抵達住處,打電話向他報平安,他才肯放下心離開。


    這讓她心中湧起溫暖、甜鬱的感覺,久久繚繞不去。


    ***


    佳音撥電話向田歆報平安後,便進浴室梳洗。因為頭仍很昏沉,她直接上床,以為可以一覺到天亮,哪知睡沒多久便被持續不斷的敲門聲和爭吵聲給驚醒。


    她睜開眼睛,視線迷蒙地注意到從打開的百頁窗簾透射進來的光線是昏暗的,就跟她上床時差不多亮度,是由大廈中庭透射進來的光線,她估計現在應該還是深夜。


    是誰在吵人?


    現在又是幾點了?


    她爬起身,打開床頭上的夜燈開關,發現櫃子上的時鍾差十分就一點了。她納悶誰會在這種時候敲她的房門。


    她的……


    房門……


    怔忡間,房外的爭吵聲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叫你別敲了,聽不懂嗎?何秀雄,你要把全屋子裏的人都吵醒才甘願嗎?」


    「不幹你的事!我要找的是佳音!佳音,包佳音,你給我起來!」


    「你把我吵醒了,才……喂,我叫你別敲了,有事明天……」


    「走開!」


    「你講不講……」


    佳音驚慌地跳下床,她不知道秀雄吵醒她做什麽,但她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很急,還帶著怒氣。而者孝似乎也很生氣。為了不讓兩人起衝突,她三步並兩步地衝向門,轉開門把,正在跟者孝爭吵的秀雄聽見聲音轉向她,臉色鐵青,眼裏閃著怒火,令佳音害怕地退開。


    「……你是不是跟姓田的在一起!」他一個大跨步便進了房間。


    「你這是幹嘛?佳音愛跟誰一起,就一起,你是以什麽立場問她?」者孝不甘示弱地跟著進來,拽住秀雄,不讓他再往前一步。


    「言者孝,你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他冰冷的眼光比刀子還利。


    「咦?以為擺出兇神惡煞的嘴臉我就怕了嗎?我可是自小就練截拳道的,想跟我過招嗎?」者孝擺出架勢,一點都不害怕。


    「這是家務事,你最好閃一邊涼快!」


    「這裏是我家,叫我閃哪邊涼快?」者孝冷哼道,「何況你是佳音的弟弟,可不是父親或哥哥,有什麽資格管她跟誰交往!」


    「我不是她弟弟!」秀雄捏緊拳頭,臉上青筋暴露。


    可惜者孝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仍以一種氣死人的睥睨眼光瞄他,語帶不屑地道:「拜托,年紀小就認命點,不要充老大!」


    「言者孝!」秀雄充滿挫折地大吼。


    「我沒聾,不用那麽大聲。」者孝捂住耳朵說。


    一種無力的感覺席卷向秀雄,他緊捏著拳頭,第一百零一次的問自己,為什麽明明知道每次跟這個小魔女吵架沒有一次會贏,還要浪費時間跟她說話?


    他翻瞪著白眼,決定當她是一隻吵人的蒼蠅,暫時容忍她的存在,將注意力放在他極欲問個明白的人兒身上。


    但當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了一雙混合著震驚、錯愕、傷心的眼眸時,忍不住想罵自己混蛋。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笨拙地解釋,隨即領悟到這並不是重點,重新捏緊拳頭,眼底亦有重新燃起的怒火。「你跟田歆出去,所以者孝才會來代替你,是不是?」


    「我……」佳音不明白他為何看起來那麽悲憤,連忙望向好友求助。


    「這家夥一發現我去酒鄉拉琴,而你沒來,便在休息的空檔纏著我問個沒完。我說你有約會,他就逼問我是跟誰,我沒奈何下告訴他你跟表哥出去,他就瘋得像個老婆紅杏出牆的丈夫想要衝出去扁人。幸好我也不知道你們去哪裏,不然他不知道闖出什麽禍了!」者孝沒好氣地說。


    「我會闖什麽禍?我隻是擔心佳音……」秀雄為自己辯解。


    「是嗎?」她不屑地輕哼,「那怎麽表哥一到酒鄉,你便一副想過去跟他拚命似的!如果不是我機警,拉走表哥,還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麽事!」


    「秀雄,你真的……」


    在佳音既心痛又不滿的眼光下,他的語氣結巴,「我我……」


    「真是的!佳音都這麽大的人了,表哥又是個紳士,何況不到十點就送她迴來了!有哪對情侶約會這麽早迴家的?你到底在擔心什麽!」者孝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可明白得很。


    「我就是擔心!」秀雄氣惱道,「你那個表哥……他他……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對佳音有企圖,全酒鄉的人都知道,你當我白癡嗎?」


    「是你自己當自己白癡!」者孝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不理會他瞪來的兇光,自顧自地往下道:「表哥是在追佳音沒錯,這又礙著你了嗎?別忘了,你隻是佳音的弟弟,不是她的男友,連吃醋都沒資格!」


    「你!」秀雄感覺血液衝上腦門,一時間啞口無言。


    但他不甘心,明明心裏有那麽多的委曲、埋怨要說,他不可以什麽都不說就打退堂鼓。


    「別人說的話有多難聽,你們知不知道!」他氣急敗壞地說,「大家都說田歆看上佳音,才不追究酒的事。還說佳音是陪大老板上……」


    「啪」的一聲打斷了秀雄的慷慨激昂,佳音驚愕地倒抽了口氣,一張小臉失了血色,水氣彌漫的眼眸中湧滿悲痛和震驚。秀雄則一臉不敢置信地瞪視著打人的者孝。


    「別人怎麽說是別人的事,你是佳音的弟弟,怎麽可以跟著他們胡言亂語,說這種話傷害你姐姐!」者孝眼光冷峻,一字一字的道,「那些在背後講人壞話、而不敢當著人麵說的人,不過是忘恩負義的混球,也不想想若非佳音出麵,表哥的怒氣有這麽好安撫的嗎?那天喝酒的人,隻怕都被炒魷魚了,還能在那裏講人家小話嗎?無知的笨蛋、小人,而你比他們更蠢一百倍,更卑鄙一百倍,也不知道佳音是為了誰才去見表哥喔!」


    「是為了我沒錯。」他備受打擊地承認,眼中閃爍著說不出口的沉痛與酸楚。「可是我寧願被他炒魷魚、被他告,也不願意佳音為了我跟他在一起。這比殺了我更令我難受!」


    「秀雄……」佳音搖著頭,聲音破碎。


    「你臭美,佳音沒那麽偉大,我表哥更沒那麽沒行情!」者孝不留情地說,「佳音是善良,但不是蠢。她可以為任何人,尤其是你去向我表哥求情,但還不到犧牲色相或尊嚴,來換得你的不被炒魷魚、不被告的地步!而我表哥這個不曉得被多少女人倒追過的黃金單身漢,就算再哈佳音,也不會沒格調的逼迫她拿自己來換你!我隻能說,你太高估自己,低估別人了!」


    「我……」他被說得一陣慚愧,可翻騰了一整晚的不甘心豈是者孝三言兩語所能化解的,忍不住又道:「他們在一起是事實……」


    「就不能郎有情,妹有意,互相鍾情嗎?他們一個小姑獨處,一個單身未娶,又是郎才女貌,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秀雄全身一陣灼痛,者孝的每個字像落雷一樣地打在他身上,痛得他打顫。


    「秀雄……」佳音擔心地想上前扶他,卻被他眼中的悲痛與絕望嚇得無法動彈。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他緊握著拳頭,瞪著她啞聲怒叫。


    「秀雄……」佳音睜圓驚異的眼眸,不明白秀雄為何反應這麽大。「你聽我說……」


    「隻要告訴我,是或不是!」


    「我是跟他在交往,但是……」


    「你喜歡他?」他的聲音輕輕的,臉上沒有血色,一雙眼卻是冒著紅光。


    佳音看得有些害怕,語音不由帶著幾分乞求的味道,「你聽我說,阿歆人很好……」


    「隻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他!」他失去耐心的大吼。


    從小到大沒被人這麽兇過的佳音,不由感到委曲。她雖是好脾氣的,但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一再的被秀雄逼問,再多的溫柔也被折磨殆盡,氣惱的響應:「是的,我喜歡他,這麽說你滿意了嗎?」


    秀雄悲憤地揚起手,卻被者孝眼明手快地拉下,「你瘋了嗎?佳音處處為你著想、疼愛你,你要是動她一根寒毛,還是人嗎?」


    他如受重擊地踉蹌倒退,瞪視著自己的掌心,像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動手要打佳音,再看向佳音,她受驚的眼神充滿無法置信的悲憤。


    一時間,悲愴的心情遂如糾纏的絲線,紊亂得不曉得該如何解開,他大叫一聲,轉身越過者孝衝向門口,卻一個踉蹌跌成狗吃屎,原來是者孝絆了他一腳。


    她臉上毫無歉意,也沒有一絲悲憫之色,隻是對他搖頭,聲音不慍不火地撂下警告,「你可不要給我衝出去,不然會害我們犧牲睡眠滿街找你,為你擔心到天亮。想要療傷迴房去療,到明天我睡飽為止,都不會有人去打擾你。」


    也就是說,明天這個小魔女一定會來找他「聊天」!


    秀雄驚恐不已,慌張地爬起身,逃迴自己的房間。


    他離開之後,者孝將房門關上,一把將仍呆呆站著的佳音給拉進懷裏。


    「別怕,別怕,者孝保護你……」


    「我不是怕……」佳音嗚咽出聲,淚水禁製不住的淌流下來,「秀雄他……」


    「這小子自以為愛上你了,才會在嫉妒之餘,說那種氣死人的話。」者孝毫不不拐彎抹角的說,令佳音震驚不已。


    「別告訴我你一點感覺都沒有。」者孝歎息,忍不住想為秀雄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暗戀人家這麽久,人家卻沒有感覺,跟田歆的癡戀半年無人聞問有得比!所以最好化暗為明,以免心上人被人追走了,自己卻隻能把痛苦往裏吞,還不能公開的為失戀傷心。


    「可是我跟秀雄是是……」佳音結巴的道,小臉上盡是無措。


    「你當人家是親親好弟弟,人家可不當你是姐姐。」者孝毫不留情的戳破佳音所做的姐弟情深的美夢。「何況你們本來就不是親姐弟。你又太美太好了,拿來當姐姐供著,還不如拿來當女朋友實用。」


    「你說什麽!」佳音為她話裏的曖昧氣惱了起來。


    「我說||你別對人太好。」者孝意有所指的道,「不然總會有自作多情的人,以為你對他們有意思。像剛才秀雄轉述的那些混帳話,為什麽會被傳出來?還不就是有吃不到葡萄的人,心裏酸嘛。這又可以分成兩方麵說,一些是你的愛慕者,在知道你是大老板的女朋友後,自己沒希望了,捧醋狂飲的嚼舌根。再一些就是你的嫉妒者,平時已經很不滿為什麽你長得又沒比她們漂亮多少,會有那麽多的男性受你吸引,現在連大老板都為你癡迷,她們還不嫉妒得發狂,話有多難聽,就可以說得多難聽嗎?」


    佳音聽得心情越發的沮喪,單純的心靈無法想象平時都像好朋友的人,會突然變成敵人。


    「事情怎會變得這麽複雜……」她黯然道。


    「喂,你可不能因為這樣就跟表哥分手,不然我會被表哥埋怨死。」者孝機伶的說,令佳音好氣又好笑。


    「你亂講什麽?我怎會為這種事跟他……」


    「怎樣?」者孝的語氣充滿興奮,一雙眼睜得圓圓的,「我迴來時,你已經睡了,不敢吵你。今天跟表哥約會得怎樣?那隻呆頭鵝有沒有向你告白,說他愛你很久了?」


    「咦,你……怎麽知道?」佳音心頭疑雲大起。


    者孝俏皮地眨眼著,嘴巴嘟嘟地說:「你這麽一問,可是侮辱到我的智商喔。像我這麽冰雪聰明的宇宙無敵美少女,隻消溜那麽一眼,什麽事能瞞得過我!何況表哥老癡癡呆呆地躲在角落看你彈琴。他是音癡耶,會突然對鋼琴演奏感興趣,擺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當然瞞不過我嘍!」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


    「我不是早說過嗎?隻要你一出馬,表哥隻有點頭的份。」


    「啊!」佳音這時候才發覺自己落進者孝的計謀中,她先前說的田歆暗戀她已久,被有心人察覺加以促成的所謂「有心人」,指的原來是她自己呀!


    「者孝!」


    「嘿嘿……你想我將來畢業後,除了開音樂班外,也可以兼職當紅娘吧。」她促狹地欣賞好友的滿臉通紅。


    「者孝!」


    「晚安!」她一溜煙的跑開,不讓佳音有追殺她的機會。


    ***


    田歆在佳音工作結束後,陪她散步迴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從車水馬龍的大道轉進安謐的小巷裏,田歆才開口。


    「我聽者孝說,你心情很不好,是因為秀雄嗎?」


    「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她柔潤的嘴角有著抹苦笑,眼神複雜地追著天邊月。「我一直認為,人與人相處隻要誠心對待,就可以當朋友。」


    「這樣想也沒錯。隻是忽略了人性大多是自私的,一旦有利益衝突,當然是先顧自己。有時候人們會為了保護自己,而做出傷害人的事。」


    「可是我跟你的事,對任何人都應該不至於到需要保護自己、而傷害人的地步呀!」她的語音悲憤而蕭索。


    「話是這麽說。可是人類有七情六欲,其中的嫉妒往往會讓人不自覺的鑄下大錯。不過,嫉妒像一把雙麵刃,傷害別人的同時,也會割傷自己。他們也許隻是逞一時之快,卻不曉得結果是失去別人對他們的信任,讓他們失了格。佳音,不用在意他們的話,清者自清,隻要我們問心無愧,真誠的對待彼此,別人要說就由他們說吧。」他將她拉進懷裏,溫柔的看進她眼裏。


    「他們說的又不是你!」佳音的聲音有些哽咽。「今天上班時和酒鄉裏的同事打招唿,我不免想起秀雄的話,忍不住要猜想說那些難聽話的人有誰,是maggie、leader、sunny、還是誰誰誰!可是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麽親切,我實在難以想象那對我笑得真誠的嘴巴會說那樣難聽的話。然後,我開始害怕他們的眼光,我擔心會看到鄙夷和嘲弄,我……」


    「佳音……」田歆心疼地把她的頭壓在心窩處最溫暖、悸動的地方,氣惱自己未能保護她免受這些傷害,「這世界什麽樣的人都有,如果你把那些子虛烏有的話當了真,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你必須學會一笑置之,當那些話是屁……」


    「可是……」她吸了吸鼻子,悶聲道:「那些話是從嘴巴裏說出來的……」


    田歆噗哧一笑,佳音睜圓眼,漸漸領悟到自己的話有什麽好笑,也跟著笑出聲。


    見她臉上愁意一掃,替代的是嬌甜的笑,田歆鬆了口氣,語帶幽默地道:「就是嘛。對那些從嘴巴裏放屁的人有什麽好計較的,倒不如有多遠躲多遠,免得被臭屁熏到。」


    「嗬嗬……你好壞……」


    「心情好一點了嗎?」他輕柔的撥去她額前的落發,眼神流蕩著對她的愛慕。「者孝說,下周就要開始期末考了,不是嗎?別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專心準備考試才要緊。」


    「嗯。」她點點頭,順從地依偎進他懷裏,走了幾步後幽幽道:「今晚也曾萬念俱灰的想……」


    田歆的心髒咚的猛烈敲擊,額上冒起冷汗,佳音該不會是想……


    「把工作辭了,來個眼不見、耳不聽為淨……」


    他暗暗籲了口氣,幸好不是想跟他分手。


    「可是兼職的工作不好找,尤其是像酒鄉給的鍾點費這麽好的工作……」


    田歆本來想教她不用再找工作,他願意養她,但這麽說一定會傷害佳音的自尊。


    他沉吟道:「幸好你沒做這樣的決定,不然沐仁到哪裏找像你這樣的搖錢樹。」


    「搖錢樹?」她錯愕地問。


    田歆於是把沐仁跟他提過的話說了一遍,語氣有些酸,「……原來不是因為酒鄉的酒好菜好或服務好,才吸引那些青年才俊來喝酒、用餐,而是這裏有個色藝雙全的大美人。」


    「說得我好象是什麽青樓名妓似的!」她不滿地說,「我還以為他們是因為喜歡我的演奏才來的。怪不得我常收到一些名片,還有鮮花……」


    「什麽?」田歆暗暗詛咒,他竟不知道那些。「你沒有理會吧?」


    聽出他的聲音裏的不安,佳音不禁興起了捉弄之心,學者孝那樣無辜的眨著眼,表情天真無邪,「你說呢?」


    習慣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田歆哪裏會被她這些小技倆給騙了,從她嘴邊頑皮的笑意便曉得她在捉弄他。


    「好呀,開始跟我皮了嗎?」他邪邪一笑,勾起她尖尖細細的下巴,輕柔地摩挲著她唇瓣,直到她紅暈滿布,唿吸也急促了起來,方對著她臉上嗬氣道:「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話都用敬稱,隻有在誤會我對你有企圖時,才用「你」。可最近你不但「你你你」的喊我,還動不動就瞪我、捉弄我。說,要我怎麽罰你?」


    「你你……現在就是對我有企圖啊!」她著急地喊道,擔心他真的會處罰她。


    田歆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沒錯,我現在是有企圖,有很強烈的吻你的企圖。」


    說著,他做出惡虎撲羊之勢,佳音格格嬌笑地閃開他俯下的唇,但最後還是被他捉住,深深的吻進唇裏。


    欲望之門一旦被打開,在他原以為高不可攀的佳音,如今近到伸手可得的地步,他哪裏還禁製得了吻她的衝動?所以這一吻除了積壓了一整晚的相思外,還有昨天吻不夠的心理補償。他的唇熱如火,渴望將內心的激情一股腦的全傾訴給她知道,渴望她像他想要她一樣地想要他,更渴望她為他放開所有的矜持,為他綻放。


    可他們站著的地方是隨時都會有人經過的巷子,他勉強克製住內心的情欲,緩緩放開懷中秀色可餐的佳人,然而她紅豔微腫的香唇是那麽誘人,他忍不住再次低下頭吻她,良久才再度放開。


    「你、你……」她驚愕地說不出話來,眼中仍殘留著激情。


    「我想……我可能隨時都會對你有同樣的企圖呢。」他撫著她的唇,親昵地說。


    佳音慌亂得左顧右盼,反對地輕唿了起來,「不……不可以再……」


    田歆沙啞地笑出聲,「你放心。像這種私密的事,我也不喜歡有人當觀眾。所以,今晚不會再吻你了。來,接下來的路,我會很君子的。」


    她半信半疑,但還是手交到他手上,與他並肩同行,唇角溜竄著甜美的笑意。


    「等你期中考結束,去見我祖母吧。」


    「啊?」她驚異地瞪圓眼。


    田歆失笑道:「我們不是早說好了嗎?怎麽你好象很驚訝的樣子。」


    「是這樣沒錯。可是我以為……」她傷腦筋的蹙起眉,當時是為了幫他,但兩人如今的關係不同,使得她心情複雜了起來。


    「祖母那邊是一定要做個交代,雖然上次我發過脾氣後,她收斂了不少,但還是沒放棄為我安排相親的打算。你就行行好,陪我去露個麵,讓祖母能安心地迴瑞士。」


    「好吧。但萬一你祖母不喜歡我……」


    「放心好了。」他寵溺地用力摟了她一下。「佳音這麽可愛,誰舍得不喜歡你?何況者孝會陪我們迴去,有她在,還擔心事情搞不定嗎?」


    佳音不由放寬心,她的確還沒遇到者孝搞不定的事。


    「我知道了。」已經迴到了所住的大廈,她心裏一陣依依難舍,反映在水漾的明眸裏。「你要迴去了嗎?」


    「我是想陪你進去。」她眼中無言的邀請令他雀躍,但眼中同時閃過一抹遺憾。「可惜者孝勸我跟秀雄談一談,我最好現在就迴去,趕得及留住他。」


    「你要跟他談?」秀雄昨晚的乖戾,令她為田歆感到擔心。


    「你們終究是姐弟,總不能一輩子鬧別扭。我看他今天連招唿都不跟你打,你心裏一定很難過。」他憐惜地道,「我想男人跟男人之間比較談得開,也許秀雄願意聽我的。」


    會嗎?


    佳音眼中不由升出一抹期待來,期待秀雄能在田歆的開導下,與她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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