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鳳穿著酒紅色的睡衣,雙手叉著腰,惡狠狠的瞪著安若溪,口氣刻薄道:“一晚上不迴來,死哪去了,你是想餓死我跟若琪娘兒倆吧!”


    “對不起梁姨,昨天晚上我有點私事,耽誤了下,我馬上去做飯!”


    安若溪撫著自己被扇得浮腫的臉頰,側身繞過梁飛鳳進了屋,低聲說道。


    “私事?”


    梁飛鳳眉毛一瞪,兇巴巴的追問道:“什麽私事?”


    “哈哈,媽你真搞笑,大晚上的不就陪男人睡覺唄,還能有什麽私事!"


    安若琪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悠閑得塗著指甲油,陰陽怪氣的說道,眼皮都沒抬。


    安若溪咬著嘴唇,沒有做聲,隻瞄了一眼茶幾上的蘭蔻指甲油,便默默的往廚房走了。


    那瓶指甲油,專櫃標價2888,足足是家裏三個月的生活費,若琪的大手大腳真的很讓她苦惱,卻也沒辦法多說什麽。


    若溪母親死得早,梁飛鳳是她後媽,安若琪則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可惜,若琪一點也沒遺傳到父親的溫潤大氣,自私刻薄的個性和梁飛鳳如出一轍。


    本來安家早年還算書香門第,至少衣食無憂,無奈近幾年安父突發重病,家裏一日不如一日,生活事務,大小開支,全落在若溪一人頭上,可想而知她這幾年過得有多辛苦!


    廚房裏,堆滿了髒碗髒碟,燃氣灶上一片油膩。


    若溪皺了皺眉頭,她把銀行卡放進包裏,戴上塑料手套準備大肆清洗一番。


    梁飛鳳不知什麽時候站她身後,一把將卡奪過去,惡聲惡氣的問道:"你哪來的卡,裏麵有多少錢!”


    若溪一驚,摔掉了手裏的碗,慌亂的去搶,“梁姨,這是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梁飛鳳自然是不可能還迴去的,她往後一退,狐疑道:“看你這麽緊張,裏麵肯定有不少錢!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整天嚷嚷著沒錢,敢情全拿去藏私房錢了!”


    “不是這樣的梁姨,你,你還給我吧,這筆錢真的不能亂動!”


    “廢話少說,這裏麵到底有多少錢!”


    梁飛鳳盛氣淩人的逼問道。


    安若琪聞聲跑了過來,直接將安若溪拽到一邊,朝梁飛鳳道:“媽,你就問她密碼多少,她要不肯說,你直接拿她身份證去銀行掛失!”


    “不要這樣,這是爹地的救命錢,拿去給他做手術用的,你們還給我!”


    若溪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但她又如何搶得過這對兇悍的母女。


    “手術費?”


    梁飛鳳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


    要知道那死老頭子的手術費可是好幾十萬呐,這死丫頭突然從哪兒弄來這麽多錢的?


    不過,管她從哪兒弄來的錢,反正這錢肯定是她跟若琪的了。


    梁費鳳眼珠子一轉,突然擺出笑眯眯的樣子,親昵的對安若溪道:“若溪啊,你把密碼告訴梁姨,梁姨明天就去給你爸交手術費!”


    若溪咬著嘴唇不說話,眼淚在眼眶裏打滾兒。


    她太了解梁飛鳳了,如果她真說了密碼,那這筆錢就飛了,爹地的手術費估計也泡湯了。


    梁飛鳳見安若溪半天不說話,耐著性子道:“好姑娘,你就老實告訴我吧,你爸也是安琪的爸,更是我老公,我總不能讓自己當寡婦,讓安琪沒父親吧?”


    “媽,別跟她囉嗦,要我看就把這卡燒了,誰也別想要,到時候爸爸死了,那就是她害死的!”


    安若琪冷冷一笑,狠狠道。


    若溪突然覺得好累,她放棄了抵抗,雙手無力的垂下去,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密碼是爹地的生日。”


    真的好累啊,她現在隻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覺,什麽也不要想。


    她隻希望,梁費鳳還有點良心,不至於把錢全部敗光。


    本來,除去爹地八十萬的手術費,她還留了二十萬給自己開花店用的,一是給這個家多掙點收入,二也算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現在,花店是開不成了,隻希望爹地能成功進行手術吧,其他的她不敢奢望!


    ------


    三個月後


    夜幕降臨,霓虹燈閃爍,白天繁華時尚的都市呈現出另一種瘋狂神秘的樣子。


    “藍色酒吧”一如既往的熱鬧喧嘩,四處都是畫著大濃妝的性感女人和吊兒郎當的花心男人,節奏強烈的電子樂充斥在每一個角落,振得人的耳朵都快聾了。


    “嘔!”


    洗手間裏,安若溪雙手撐在盥洗池邊緣,麵色蒼白的朝裏嘔吐著,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最近不知是腸胃不好還是吃錯東西了,她老是動不動就幹嘔發吐,加上酒吧裏煙霧繚繞,各種酒精混合著各種體味,讓她胃裏難受得不行。


    “若溪,你好了沒,趕緊去8號包廂送兩打啤酒!”


    門外,同在酒吧工作的同事催促道。


    “哦,來了!”


    若溪趕緊答應道。


    她雖然很難受,但工作還是要繼續的。


    酒吧服務員對她這樣一個本科畢業生來說的確有些屈才,不過好在工資頗為豐厚,運氣好推銷點酒水還有迴扣,除了維持家用外還能有點存餘,所以若溪很珍惜這份工作。


    她擰開水龍頭,接了點水撲在臉上,也不知是什麽緣故,鏡子裏的她臉蛋細膩白皙,皮膚好得出奇,渾身散發著一種從前未曾有過的風韻。


    也許,這就是女孩兒與女人的區別吧!


    這樣一想,再聯想起那個黑暗瘋狂的夜晚,想起那個奪去她初夜的變態男人,若溪臉刷的紅了,背脊陣陣涼意襲來……


    盡管過去了整整三個月,但那個男人給她留下的陰影,卻一點也沒有淡化,反而是越來越深刻的樣子。


    她還記得,那個男人在她耳邊說的話,他說,他會讓她記住他。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她真的沒有辦法忘記他,至少沒有辦法忘記他帶給她的疼痛。


    嗬嗬,可笑吧,她竟然無法忘記一個她根本就不知道長什麽樣子的男人,這大概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調整好心情之後,若溪換上一臉甜甜的微笑,提著兩打啤酒,推開了8號包廂的門。


    8號包廂是酒吧最昂貴的一個包廂,能包下這間包廂的人,非富即貴,所以若溪必須小心謹慎的對待。


    包廂裏,酒氣熏天,煙霧繚繞,衣服褲子散落一地,幾個男男女女摟抱在一起,場麵非常的混亂頹靡。


    若溪微微的皺了皺眉,低頭走了進來,輕聲道:“您好,你們要的啤酒到了。”


    “放桌上吧!”


    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正興致勃勃的揉捏著懷裏的大胸女人,不耐煩的衝若溪說道。


    “好的,那就給您放桌上了。”


    若溪照例將兩打啤酒放到桌上,再蹲下身一一將瓶蓋打開。


    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可屋子裏煙味實在太重,酒味也特別的刺鼻,尤其是地麵上,似乎還散落著幾隻用過的安全套,若溪頓時覺得無比惡心,一個忍不住“嘩啦啦”的吐了出來。


    這一吐不要緊,屋子裏男男女女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看著被弄髒的兩打啤酒,若溪整個人都懵了,小臉瞬間嚇得慘白。


    她怯怯的看了一眼離她最近的那個肥胖男人,聲音顫抖道:“對,對不起,我馬上給大家再上兩打,算我請大家的!”


    “小姑娘,你什麽意思啊,是被我們惡心吐了?”


    “不是的,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若溪著急的想解釋,那肥胖男人卻突然站起來,一把摟住她的腰,油膩的嘴唇直直的往她脖子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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