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嘉沒敢開門。

    她直接一個電話播給了剛剛要接收帥哥的那位。

    那位接電話飛快,仿佛在時刻準備。

    她語氣興奮,透著看熱鬧路人一般的雀躍心態:“我天,你終於醒了。”

    她咋乎:“你再不醒來,我就要過去接收你了。”

    容嘉嘉涼涼說:“你是打算接收我,還是接收那個驚天動地的大帥哥?”

    朋友在電話那頭嘿嘿笑,容嘉嘉此刻都能在腦裏完美腦補出朋友的此刻情景。

    幸虧朋友有獨立辦公室,當初設計工作間的時候也不愛做透明玻璃,說不喜歡做猴子被員工參觀。如今想來實在明智。

    不然若是此刻員工經過,看到他們老板在露猥瑣笑意,估計轉身就要碼辭職報告。

    朋友問她:“你昨天是怎麽迴事?”

    容嘉嘉不知道如何迴答。

    容嘉嘉正想說什麽,朋友又繼續呱唧呱唧:“你昨天一直扯著人家帥哥不放,不但不放,還哭,搞得我們以為那帥哥是不是之前渣過你。”

    容嘉嘉:“……”

    朋友隔著電話不能第一時間接受容嘉嘉的表情變化。見容嘉嘉一直不應聲,以為容嘉嘉太過羞愧,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於是繼續:“結果等我們跑過去,你哭啼啼問帥哥,問他是不是白老師,還問白老師為什麽不迴來什麽什麽的。”

    容嘉嘉被那段話其中三字驚到,立刻打斷她:“我說什麽?”

    朋友也驚到:“不是吧?你不記得了?你昨天喝的不多啊。“

    索性朋友也爽快,直言:“你昨天問他,是不是白老師。”

    容嘉嘉似乎不信,重複:“我真的問他,是不是白老師?”

    這下朋友真的相信容嘉嘉是斷片了:“對的。我們三個聽得清清楚楚。”

    朋友說:“不過那帥哥迴答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你死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手,那帥哥沒辦法,跟著我們送你迴來了。”

    容嘉嘉覺得這簡直太過離奇,她喝醉了跑去路邊抓人就算了,朋友居然就這樣,把人帶迴來了?

    容嘉嘉說:“你就讓那人跟著我迴來了?我就算是抓著衣服不放,你們就不能把衣服十倍買下來?二十倍也行啊!”

    容嘉嘉簡直抓狂:“我又不是抓他的手,得剁下來!”

    朋友心平氣和:“朋友,冷靜。你斷片斷的太徹底了吧。”

    容嘉嘉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來這一句。

    朋友說:“你睡著之後,我們問了那人了,問他是不是白老師?他承認了。”

    容嘉嘉原本在焦躁的轉圈,聽到這一句,她立刻僵成了木頭人。

    她木然然聽著電話裏朋友平靜的聲音:“你可能還忘了,在你遇到那個人之前,你告訴我們你的初戀,真正的初戀。”

    朋友說:“你說,你的真正的初戀,是白老師。你十五歲的時候遇到的白老師。為了救你,被壞人捅了一刀的白老師。”

    “後來你愛上顧長河,也有很大因素是因為白老師的影響,當時我們覺得宋玉成應該不算,可是昨天我們和那個白老師講了兩句話,不知道為什麽,我們覺得,他身上,也有宋玉成的影子,或者說,宋玉成的身上,也有白老師的影子。”

    “若是當時,白老師…就算了。可是現在遇到了,你和宋玉成也還沒辦婚禮。你好好想一想。我們覺得,這也算是緣分,不管是不是孽緣。宋玉成是我的員工,若不是我,你也不會遇到他。嘉嘉,宋玉成經曆不了第二次傷害了。之前那個女人,幾乎毀了他一生。”

    “我相信他肯定迴想過,若是當時沒有那段婚姻,沒生下那個孩子,他的一生會不會不一樣。”

    容嘉嘉沒迴應。

    朋友說:“肯定會不一樣的。這是肯定的。”

    朋友說:“那個白老師在客廳,客廳的監控一直開著,苗苗在書房睡,沒把你們孤單寡女。一切都有後路。”

    容嘉嘉苦笑:“你們想的真周到。”

    朋友說:“我們這麽周到,你別做後悔的事情。”

    容嘉嘉有點哽咽,有可能是因為宿醉,也可能是因為感動。

    她說:“謝謝。”

    朋友接受良好:“客氣。對了,若是此白老師非彼白老師,那,可以不可以給我繼承啊?”

    容嘉嘉說:“再見。”

    容嘉嘉掛了電話,呆立在原地發呆,還沒等她整理出思緒,朋友電話又殺來。

    “對了,你記得要刷牙洗臉,最好化個淡妝!!!別塗口紅!那些直男,隻會根據女人塗沒塗口紅來判斷我們今天有沒有化妝!”

    容嘉嘉:“……”

    朋友聽出她的無語,恨鐵不成鋼,她覺得自己吃瓜吃到操老母親的心,簡直頭禿:“你要知道你昨天宿醉!我今天強打精神上班,早上差點擦不上粉底!趕緊做了個麵膜,灌了兩杯清咖。生活可不是電視劇——那種女主角不管在哪裏,一覺醒來妝容完美,連假睫毛都是翹的那種簡直扯淡!生病也是我見猶憐,都是林妹妹和韓劇女主的活,你可別想了,趕緊去刷牙,做個麵膜。快去快去!”

    朋友啪啪啪一連串叮囑,一旁聲音也沒停,她似乎在狂躁的按摩鍵盤,她忽然壓低聲音:“我會給你盯著宋律師,你趕緊著。”

    她呱唧一下掛了電話。

    容嘉嘉這個住所隻有一百八十平。是個私密性很好的住宅區,不是屬於容氏的產業。

    它是容嘉嘉自己的小樂園。

    這裏盡情由她的性子布置。

    她丟掉那些華麗的寬大的家具,鋪土耳其地毯,放懶人沙發,玉米穗做的蒲團,很大的鯊魚抱枕,健身房全部貼了鏡子,最大的房間做衣帽間,白色兔子毛地毯。養個貓,為了貓放布藝沙發。

    青銘為此手足無措。

    他第一次為自己的身高感到煩惱:這樣的少女家具麵前,他似乎隻剩下平躺地板一條路了。

    可是這樣也太不紳士了。

    青銘看一會五彩繽紛的地毯,還是放棄了。

    他委屈在薑黃色的布藝沙發上一夜。

    半夜時候他疑似做夢,夢到泰山壓頂。

    睜眼看到一隻白貓蹲他胸口眯眼看他。

    他自然睡得跟不安穩。

    連容嘉嘉走到他麵前他都隻顫微微睫毛。

    容嘉嘉在他麵前半蹲下。

    穿透紗簾的日光溫柔,在青銘眼睫毛下掃出一圈光影,他眉眼精致,使得這張久別重逢的臉上此刻多生一絲柔情出來。

    容嘉嘉無聲落淚。

    以為再也不可能見到的人,黃泉人間,遍尋不到。以為,當時真的以為要等到自己去忘川途才能找到一線可能。

    幸好。

    太好了。

    容嘉嘉耳邊想起朋友剛剛的話。

    朋友說:“我們想的那麽周到,你別做後悔的事。”

    容嘉嘉落淚,又笑,她看著青銘,輕聲說:“我不會後悔的。”

    【這是第五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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