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成之前和古玄武在申城合租,考慮古玄武考研辛苦,地段位於大學城附近,房租很良心。每周三四五次,宋玉成都要去市區參加招聘會,剩下的時間除了去大學食堂蹭飯,就是跟著之前的老師詢問考研的事宜。

    莫好景畢業後先迴了老家,在家中享受了最後一個暑假生活。宋玉成沒法天天和莫好景通話,隻能在朋友圈中看莫好景的動態,然後點一個小小的紅心。他們尚有很多共同關注的朋友,不好在朋友圈公然秀恩愛。

    那個時候他們的日子過得很平淡,卻也好,甜蜜蜜的愛情是平凡忙碌生活的調節劑。

    古玄武說,這就像代餐,本身就很難吃了,如果隻用開水衝泡那會吃的眼睛發直;可若是換了牛奶再加上蜂蜜調和,那可以再來一碗。

    宋玉成說,那不就失去了代餐的本意了麽。你可知道牛奶的糖分,你真當蜂蜜不胖人?

    古玄武做高深狀態,減肥,本身就就是個玄學。你看我名字中帶玄,四舍五入,我說的話就是真理。

    宋玉成呸一聲。關門。

    莫好景找到了工作在市區,若是在住在原來的房子就未免太遠了。他們又找了很久,終於在莫好景的公司附近尋到了一處房子。同樣的價格,他和古玄武一人一間還能有個房間堆雜物;而現在除了臥室和客廳,就剩下一個小小的陽台。

    索性這房子十分幹淨,上一個租客好像是一個不愛下廚的,租房問題最大的廚房被他們完美的躲過了。房東留下一個很大的衣櫃,一個老式的雙桶洗衣機,每次洗衣服要等到衣服洗幹淨之後,人工另一個桶裏去甩幹。平時還好,若是遇到清洗大件,那個綠色的洗衣機就會開始發出震天響。莫好景每每這個時候膽戰心驚,生怕樓下上來投訴。

    他們住在二十二樓,這是個頂層。頂層常年鎖著,莫好景上去過好幾次,最終還是放棄了到頂樓晾曬被子的想法。

    這個房子是個穿堂結構,臥室比客廳大,廚房客廳和臥室呈一條直線,三道門也是正對著,若是莫好景在廚房燒菜,一陣風當即可以把今日的菜譜傳送到在主臥工作的宋玉成鼻子底下。而客廳的飯桌正好對著洗手間,形成了一道完美的輸送鏈。

    他們一畢業就同居。

    莫好景下了班之後可以步行迴去,正好可以遇到沿途有菜販把新鮮水靈的蔬菜瓜果擺在路邊叫賣。一捆空心菜一塊錢,五毛錢可以買兩頭蒜,有的時候會趕上有小車拉著新鮮的蘋果來,大喇叭在並不算高聲的重播十元錢三斤。若是要買豆腐,就要去不順路的菜場,那裏有新鮮的豆漿和豆腐,莫好景去過幾次,已經學會帶一個飯盒和保溫壺去,迴來的時候就裝著熱騰騰的豆腐和豆漿。

    宋玉成考研失敗。同時的他也鬆了一口氣。

    他到底有一種男人的自尊心在。若是他考學,豈不是就不能夠更多的為莫好景分擔?他們已經說好,畢業後三年內就會結婚,到時候迴迴到老家辦婚禮。再過幾年,可以存一筆小錢貸款買一個小房子。

    宋玉成的父母原本已經為宋玉成在老家買下一套房子作為婚房,對於宋玉成要留在申城的打算沒有讚成也沒有反對。隻說若是結婚,他們會賣掉那套老家的婚房盡量補貼。他們不會和宋玉成同住,省的引來矛盾。他們自認不會給孩子壓力。他們也上網,網上經常訴說年輕人的壓力,他們表示理解。

    雖然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隻是那個時候沒有網路為他們訴苦。對比已經長大的兒女,他們要做比成年人更加穩重的形象,何況他們從小所受的教育也沒有示弱這一項。

    對於宋玉成來說,示弱隻能對莫好景。那是一種戀人之間的撒嬌,半真半假,愛意中夾帶一絲真實的倦意。莫好景總是上當心疼,晚餐會增加油水,比如一道新學會的涼拌雞絲,比如糖醋排骨,比如可樂雞翅。莫好景竟然還買了砂鍋,學會在煤氣灶上給他做臘肉燒飯。她聽菜場的阿姨說,臘肉飯要加新鮮的海鴨蛋,在臘肉飯最後關火的時候打一顆進去然後悶熟。她很新奇,立時就要學會做給宋玉成吃。於是在那個小攤上買了很多的海鴨蛋。

    宋玉成知道,一邊說她上了賣海鴨蛋阿姨的當,一邊把臘肉飯吃了個精光。

    他立時去吻她,唇上還帶著臘肉的香氣。他果不其然被莫好景嫌棄,宋玉成委屈之餘對來蹭飯的古玄武訴苦。

    古玄武已經對他和莫好景時不時的秀恩愛閃到從容。他隻對那碗臘肉飯趕到興趣。央求下一迴來也要吃同款臘肉飯。他表現良好,不僅幫周末放假在家的莫好景清理了掉在陽台上的鳥糞,還去菜場拎迴了重量不輕的大米和水果。莫好景也是後來才知道為何天台上鎖,那天台被八樓的一個老人占去,蓋了鴿棚,那鴿子寶貝無比,如老人的命根子,樓中居民一開始有過投訴,後來幹脆習以為常。默認了那個天台屬於私人。

    莫好景並不討厭鴿子,她在學生時代覺得白鴿中的少女是一副美麗的畫卷。但是依然不妨礙她對於清理掉落在雨棚上的鳥糞的奔潰心態。

    宋玉成找了律師樓的工作,從律師助理開始幹起,每日帶迴家的檔案袋中都有各種挑戰極限,若是放在紀錄片中播放都要打馬賽克。他對於鳥糞毫無畏懼,於是分工合作,承擔了每個禮拜清理鳥糞的任務。

    然而他很忙,一個禮拜一次地清理漸漸變成兩個禮拜一次,漸漸成為一個月一次。莫好景不習慣為這些瑣事打擾他,這事漸漸成了一個月來蹭飯一次的古玄武的工作。

    古玄武在南嘉大學做研究生,帶他的導師是個非常年輕的副教授,大概因為年齡還未遭遇發際線危機,走在校園中依然是一道惹人的風景線。古玄武除了寫報告,還要跟著副教授東奔西跑,滲入各大墓葬群,他的工作忙碌卻算不上重大,隻是蹲著用一把小刷子掃落雕塑上的塵土。有一會還被同學笑話,說若是古玄武換一身造型,就是電視上的托尼大師。

    古玄武崩潰,甚至開始翹起了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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