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字軍旗高高飄揚在函荊關的城頭上,一名名守城軍卒昂首挺胸,精神振奮,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昨日琅州衛各支騎軍迴城,捷報瞬間傳遍了整個雍州防線,以兩萬騎軍圍殲三萬燕賊,敢打,能贏!


    再加上雍州衛在邊境一線接連擊敗巴圖額登、烏蘭和木、紮木蘇,燕軍全線潰敗。


    此一戰,兩衛聯手大敗燕軍,北燕六萬大軍被一戰擊潰,兵敗如山倒。


    這是涼燕多年來難以有過的大勝,後世史書稱之為雍州大捷。


    眼下雍州前線軍心沸騰,士氣漲到了頂峰,尤其是那麵“顧”字帥旗,讓無數人心生敬仰。


    顧思年的帥帳中,褚北瞻正輕聲匯報著統計上來的戰果:


    “函荊關一戰,五千燕軍全軍覆沒,巴圖額登被蕭老將軍當場斬殺;


    左右軍鎮,我琅州衛步卒配合左騎軍前後夾擊,擊潰一萬燕軍,董將軍一槍把那個紮木蘇給戳死了。


    要不是拓跋烈及時趕到,烏蘭和木也得死。


    風蝕穀一戰,我主力邊騎盡數出動圍殲三萬燕軍主力,事後清點戰場,燕軍遺屍兩萬餘,餘者潰逃。


    總體來看,六萬燕軍僅剩萬餘人逃離戰場。”


    空出雍州防線,放燕軍入關,然後圍而殲之。


    如此大膽的戰術怕是隻有顧思年這幾個敢想敢做。


    “哈哈,真是一場大勝啊。”


    董壽樂嗬嗬的笑了起來:


    “邊境已經多年沒見過如此大捷了,這一仗打得痛快!”


    雖然左騎軍沒有參加風蝕穀的圍殲戰,但在左右兩座軍陣同樣大殺四方,殺了個痛快。


    “唉,佩服啊。”


    楚仲騫唏噓道:


    “兩萬騎主動出擊,圍殲三萬燕軍,這放在以前老夫想都不敢想,真是老了。


    不過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幕,也算是一樁幸事,哈哈哈!”


    軍帳內笑意盎然,一場大捷一掃之前的陰霾,群情振奮。


    “可別高興太早啊。”


    顧思年的目光落在地圖上:


    “燕軍的殘部現在是什麽情況?”


    “據遊弩手迴報,各支殘兵紛紛退入了嘉隆關,據城固守,申屠景炎從兵敗之後就一直停留在關內。


    眼下從嘉隆關到函荊關中間的這兩三百裏地內已經看不到燕軍的蹤跡,就連斥候都沒了。”


    “燕軍這是沒膽子再出關了。”


    董壽冷聲道:


    “若是我猜的沒錯,這位七皇子應該已經傳信迴草原,是增兵再戰還是就此擺手,都得等那位草原皇帝的意思。”


    “依我之見,退兵的可能性更大。”


    楚仲騫拖著腦袋說道:


    “大軍調動耗時耗力,燕軍若是集結軍馬再橫穿北荒抵達前線耗時日久。


    就算北燕皇帝野心再大也會選擇先停下來休整大軍。”


    “楚老將軍說的沒錯,但咱們不能高興太早,這場大戰還沒畫上句號。”


    顧思年伸手輕輕一點嘉隆關:


    “讓萬風與文沐兩個人辛苦一下,遊弩手傾巢而出,對嘉隆關一線保持戒備。


    若是北燕有增兵跡象,一定要第一時間來報!”


    “諾!”


    “好了,基本上就是這樣。”


    顧思年緩緩抬頭:


    “各營該休整的休整、該治傷的治傷、該補充兵員的補充兵員,咱們可得抓住這段時間恢複軍備。


    都退下吧,北瞻與南山留一下。”


    “諾!”


    眾將領魚貫而出,腳步匆匆,還遠沒到放鬆警惕的時候。


    “有些事我不想牽連太多人。”


    顧思年苦笑一聲:


    “所以隻能把你們兩個留下來了。”


    褚北瞻兩人對視了一眼,低聲問道:


    “將軍是指,屠震與胡瀚蒼的死?”


    “嗯。”


    顧思年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


    “葛大人已經將胡瀚蒼的信、屠震通敵的證據以及軍報一道送往了京城。


    匯報給上麵的說法是屠震通敵、串通燕賊、密謀造反被胡大人察覺。


    而後屠震見事情敗露狗急跳牆,率親兵突襲胡大人府邸,兵敗被殺,但胡大人也因此身負重傷,不治身亡。”


    “蒽,這個說法倒也合情合理。”


    褚北瞻從頭到尾仔細想了一遍,輕聲道:


    “胡大人在重傷之際寫下了奏折,稟明前因後果,順帶著舉薦遊康為雍州衛指揮使。


    然後由葛大人與將軍您接過前線指揮權,救出六皇子、大敗燕軍。”


    “聽起來是合情合理。”


    顧思年目光微凝:


    “但一衛總兵通敵乃是天大的事,就算有我們偽造的物證以及胡瀚蒼的親筆信,京城說不準也會派人詳查。


    還有,這個老東西官居兵部侍郎,又是太子的人,太子會坐視不理?


    所以咱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查漏補缺,將前前後後所有的證據坐實、疑點一個都別放過。


    南山,這些事你拿手,就交給你了。”


    說白了,屠震根本沒有通敵,私自殺害一衛總兵和一個兵部侍郎,這與兵變無異。


    如果事情泄露,顧思年他們就算長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明白。”


    第五南山輕輕點頭:


    “不過,屠震的那些親兵怎麽辦?


    他們中可有不少人都是屠震的死忠啊~”


    那一夜屠震在議事廳被顧思年一刀捅死,隨即琅州衛就將屠震的嫡係親兵盡數繳械,關押在牢房中。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與屠震關係親近的將校,都在琅州衛的嚴密監控之中。


    各營軍伍還好,屠字營上一戰之後就解散了,安雍營又是錢湛在領兵再上麵更有蕭川坐鎮,出不了亂子。


    問題就出在這些親兵的身上,裏麵不乏一些死心塌地效忠屠震的。


    “這些人放了可是個禍害啊~”


    褚北瞻冷聲道:


    “萬一誰鐵了心要和咱們作對,這件事敗露,大家都得跟著一起死。”


    “慈不掌兵~”


    顧思年麵無表情揮了揮手:


    “都殺了吧,斬草除根!”


    顧思年很清楚,這些人留著,將來會把自己害死,會把兩衛的高階武將統統害死。


    “好!”


    第五南山平靜的點了點頭:“交給我來辦,保證滴水不漏!”


    “將軍,還有件事。”


    褚北瞻輕聲道:


    “這件事兩衛的高階武將都有參與,咱們自己人肯定信得過。


    蕭老將軍又親手殺了胡瀚蒼,也算是跟咱們綁在一條船上了。


    可雍州衛那個羅軒~


    畢竟還算不上自己人。”


    顧思年眉頭輕挑,目光遠望:


    “放心,我會去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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