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在雲海之上升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映在飛流直下的飛瀑上,一滴滴飛濺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華,阿原在玄山之上終於迎來了第一個清晨。


    微風拂麵,溫潤清爽,峭壁崖台之上,阿原睡了前所未有的一個好覺。


    身上蓋了一件厚厚的外衣,熱得他渾身發燙。地上狼藉一片,顯然是昨夜他和大師兄酣暢淋漓的傑作。


    有大師兄陪著一頓痛罵,阿原心中淤積的恨意宣泄了不少,此時睡足了精神,倒也不似昨晚那般失落了。隻是,望著山下茫茫雲海,還是悵然若失,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麽。


    阿原正呆呆出神,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弟原來在這,讓我一陣好找……”


    望著這位一路指引他走過歲考和試煉的師兄,阿原一時似有千言萬語。


    風師兄臉上總是帶著招牌式的笑容,但與老頭子那讓人恨入骨髓的奸笑不同,阿原總能從那笑容中感受到一絲暖意——隻是有時候也有些市儈的味道罷了。


    雖然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是老頭子的幫兇,但歲考落選時風師兄的那番寬慰,實是在阿原心境最低落絕望時給了他莫大的鼓勵。


    大師兄也好,風師兄也好,他們一路的關懷愛護顯然不是假的,就如自己對他們也是真心仰慕一般。又何必心存芥蒂,故作煩惱呢?


    阿原打開了一個心結,心情也不由得暢快了許多。


    “風師兄,早……”


    “不早了不早了,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忙,快隨我走吧。”


    阿原一聽疑道:“走?去哪?”


    風揚微微一笑,上前一拉阿原道:“你初入師門,師兄我先帶你去各個山頭轉一轉,混個臉熟,才好說是我落雲宗的弟子。”


    阿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雖然有頭頂上那個老騙子坐領一峰,已經讓他對師門的期望降到了極點。但師門畢竟是師門,再不濟也是修仙門派,先長長見識,混個臉熟也沒壞處。


    說不定其他山頭和這邊不一樣呢,到時候另投別脈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


    阿原跟著風揚一路走下玄元峰,迴首望了一下峰頂雪色,忽然想起大師兄所說的那位淩絕霸道、無人敢惹的師叔,於是問道:“聽說,雪絨宮上的師叔,很是厲害?”


    風揚聞言笑道:“何止是厲害!那簡直就是咱們玄元峰一脈的頂梁柱,守護神。軒轅老祖老人家功夫都在嘴上,而咱們雪絨宮的冬師叔卻正相反,她那脾氣,從來也不屑於廢話,就是幹!”


    “你瞧不起我玄元峰,打!你克扣我玄元峰的東西,打!你欺負我玄元峰的弟子,打!你長得醜……那就別在麵前晃悠,否則還是個打。”


    “可以說,我們師徒幾個能在宗門立足,甚至占據一峰,除了掌門祖師當年點頭照拂,剩下的全是冬師叔打出來的。”


    阿原一聽頓時大為興奮,雪絨宮的師叔明明是女子,卻這般威風霸道,實在出乎意料。那一個個打字,更像是打在老頭子那個一無是處隻知道吃軟飯的廢人臉上,更讓他好感倍增,忙問道:“那我們為什麽不先去拜會一下冬師叔?她修為很高麽?”


    “冬師叔常年不在山上,也多虧如此,才不至於把各峰都打成仇人……”


    風揚一笑道:“至於修為,嘿嘿那就不用說了。據說十幾年之前山上之時,她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便已修成元丹境界,讓那幾個峰主羞愧得直想一頭撞死。否則光憑掌門師祖一句話,軒轅老祖也未必能在玄元峰站穩腳跟。”


    “元丹境界?那是什麽?很厲害麽?”阿原眼光錚亮地問道。


    “元丹就是俗稱的假丹。算了這麽和你說吧,我們落雲宗上上下下,金丹修為之上的隻有師祖輩的兩位,一是掌門祖師,當年赫赫有名的元嬰真人,天玄山的一峰之主,可以說在整個修仙界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雖然當年大亂之中毀了道基,但境界位分畢竟擺在那。我們這三流小門派要是沒有這麵大旗撐著,也不可能短短三十年就在這長陽山站穩腳跟,還一點點發展壯大。”


    風揚說著一指遠方的有容峰,道:“而另一位就是有容峰的太上峰主了,也就是我們的五師叔祖。他十六年前金丹圓滿之後,一直閉關不出,據說是要衝擊元嬰境界,這一閉關就是十幾年。所以當時整個宗門之內,除了閉關的兩位師祖輩,修為最高的就是元丹境界的冬師叔了,你說厲害不厲害?”


    阿原吐了吐舌頭,心中不禁對這位師叔敬仰萬分,雖然不知道自己和人家境界到底差了多少,但人家可是年僅二十多歲就成為一派之中的翹楚啊!他今年已經十五,再不加把勁可就越差越遠了。


    “可是,師叔十年前就已經是元丹境界,那現在又該是什麽境界了?”


    風揚聽了這話倒是沉默了一下,緩緩道:“這個說來可惜,冬師叔雖然天縱奇才,早早結成元丹,但在那之後卻始終無法凝練丹意,煉就金丹。這一卡就是十幾年了,如今其他峰主也趕上來了,青凝峰和丹桐峰的峰主都先後結成元丹,師叔她可能難免也有些心急吧,所以脾氣也越發急了些……她如今到處尋找機緣,很少在山上,也就是這個原因。”


    阿原聞言也不禁失聲,為這位素未謀麵的天才師叔深感惋惜。


    二人沉默了一會,阿原也不想話題由此沉重,便一笑問道:“說了半天,還不知道師叔的名諱,是姓冬還名冬啊?”


    “這個說起來又是一件趣事。”


    風揚也展顏一笑道:“據說冬師叔乃是祖師道元真人寒冬臘月裏撿到的棄嬰,於是小名便叫冬兒。祖師仙逝之時,冬師叔不過七八歲,還沒來得及正式拜師賜名。而後又經曆問道峰上那場大變,同門離散,似乎便一直沒取名姓,一直到今天,還是隻有冬兒一個小名。”


    “青凝峰峰主卓師伯還曾經為此在掌門跟前抱怨,說她有失仙家體麵。結果冬師叔打上門去,大罵一頓,說我姓冬名冬字冬冬,關你屁事?”


    阿原被逗得哈哈大笑,越發覺得這位冬師叔果然特立獨行,用巾幗不讓須眉來形容都太小兒科了,應該說同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人和人的差別咋就比人和豬的差別都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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