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侯爺。”

    楚姨娘當即換了一副臉色,對著王灝一笑,施禮,而後憤然道,

    “妾身無意冒犯侯爺,隻是侯爺身後這位小…這位小姐,公然害我女兒,將她推下假山,還扔進湖裏,身為人母,焉能不報此仇?”

    她說著,眼睛裏已然垂了幾滴淚水下來。

    王灝淡淡的掃了一眼,開口道,

    “並未有人證在場,也無物證隻說,此時貿然動手打人,似乎不合禮數。”

    “可我兒傷成這樣,難道是她自己摔的不成?!”

    楚姨娘開口質問。

    衛蓁抬眸看了一眼假山,緩緩道,

    “方才楚姨娘也說了,假山危險,或許是王小姐自己摔下來的也說不定?”

    楚姨娘的確給她送了一個好理由。

    “自己摔下來,你當我兒是蠢的嗎?!”

    楚姨娘怒急,這小賤蹄子,現下竟是學會了睜眼說瞎話?!

    “楚姨娘自己生的女兒,應當自己清楚才對。”

    衛蓁麵上淡淡的,難道還要她誇她聰明嗎?

    這樣不打自招的蠢貨,實在是蠢的沒邊了。

    “你……”

    楚姨娘氣的滿臉通紅,腦子像是要炸掉一半,一片空白,這小蹄子,竟然拐著彎的罵她蠢!

    “畫屏,我記得,你向來是跟你家小姐同進同出的,怎麽這一次,沒跟著她?你剛才,去哪兒了?”

    衛蓁忽然開口,看向畫屏。

    畫屏眼神閃躲,

    “我……我去更衣,所以才沒跟著。”

    “是嗎?”

    衛蓁微微抬了抬眸子,

    “你去哪兒更衣的?跟誰去的?我沒記錯的話,這蘇府,你應當是第一次來。”

    一個個的問題,針針見血,打在畫屏的死穴上。

    “我……”

    “而且,你家小姐剛一出事,你就跑了過來,這是時間上,似乎也太巧合了點。”

    衛蓁不疾不徐,她算定了王嬌要找她麻煩,所以早早的讓畫屏在外麵守著。

    而此刻的畫屏,必然心虛。

    聽到此處,王嬌也麵色微不可查的一變,而後撲在自家母親懷裏哭泣著,楚姨娘向來了解自家這個女兒,現下自然也能看明白,她這是找人麻煩,反倒是著了旁人的道了。

    “謝大人,這解釋,你看到了?”

    衛蓁看向謝瀟,嘴角帶著三分嘲弄的笑意。

    此刻,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是王嬌提前設局,而至於她口中所說,自然也不能作數。

    兩人素有嫌隙,而王嬌風評又是素來不好,沒有證據,隻一張嘴,紅口白牙的汙蔑,能當真嗎?

    謝瀟眸子暗了暗,他自然是看在眼裏,畫屏心裏有鬼,王嬌,楚姨娘,都是,可有一點沒錯——衛蓁也說了謊,她在偷換概念!

    不是說畫屏心裏有鬼,她就完全沒有嫌疑的。

    因為…她方才的的確確是從假山那邊走過來的,方才那湖旁,隻有她和王嬌兩個人。

    王嬌說了什麽,和她說了什麽,都是一樣的,都沒有證據。

    這邊的動靜不小,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謝瀟並不想要戳破衛蓁,因為就算是戳破了,於她而言,也不過是脫身麻煩一些,並無其他作用。

    或許,還會讓她更厭惡他。

    謝瀟不想找衛蓁的麻煩,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麽?

    王嬌雖然蠻橫無禮,也常有壞心思,的確欠教訓,卻罪不至死。

    他其實內心最不想的是她的手上沾染鮮血,因為一旦沾上,就再也洗不掉了。

    “這…這是怎麽了?”

    孫姨娘帶人走了過來,連帶著蘇明錦和蘇雲錦一起。

    看到這一幅場景,孫姨娘可謂是大吃一驚,今日老夫人壽辰,見血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楚姨娘抬起眸來,看向孫姨娘,咄咄逼人,

    “我還想問你怎麽一迴事?為何我兒會在你們蘇府,被人推到水裏,還破了相,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處理?”

    小賤蹄子,任你再怎麽舌燦蓮花,也不過是個無實權的小官之女,她要她低頭,不過是一根手指的事情。

    她今日,就讓她血債血償。

    “這…來人,先趕緊去請大夫。”

    孫姨娘趕緊派人去請了大夫,一邊將王嬌帶下去診治傷口,一邊安撫著楚姨娘,

    “夫人放心,這事兒,我一定給您一根交代。”

    楚姨娘坐實了想要將事情鬧大,處置衛蓁,花廳裏的小姐也一個個冒出頭來看熱鬧,呂珺看著站在那邊的元瀟,不由走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

    王嬌風評素來不好,而呂珺又是對衛蓁有著好感,自然而然的便是站在了她這一邊。

    “沒什麽大事,你且先迴去吧,一會兒便能處理好。”

    衛蓁衝著呂珺一笑。

    “不是什麽大事?”

    楚姨娘冷笑一聲,

    “你將我兒從假山上推了下來,險些去了她一條命,還敢說沒什麽大事,我告訴你,今日就算是鬧到衙門,我也要你付出代價。”

    楚姨娘來的太晚,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聽王嬌說衛蓁將她摔到了山上,扔進了湖裏,便是認定了衛蓁將王嬌從假山上推了下來。

    衛蓁聽著微微歎了一口氣,頗為無奈道,

    “楚姨娘,就算是你我曾經有嫌隙,你也不必這樣處心積慮的陷害,我現在離了王家,你我各自安好即可,何必又找麻煩呢?”

    呂珺聽著有些不明就裏,可蘇墨錦卻是聽明白了,衛蓁曾是王大人家嫡女的事情,她是聽過的。

    嫡女跟姨娘,自然關係不好。

    “你說我陷害你?”

    楚姨娘都快要被衛蓁氣笑了,這小蹄子現下怎麽這麽會睜眼說瞎話?

    衛蓁抬了抬裙角露出一雙幹淨的鞋子來,緩緩道,

    “昨日夜裏剛下了小雨,假山上的路必然泥濘,可我若是上去將王小姐推了下去,鞋子會這樣幹淨嗎?還是楚姨娘覺得,我臨時又換了一雙鞋子?”

    如果是那樣的話,髒鞋子會在哪裏呢?

    一句話,便是堵了迴去,證據具在。

    當然,楚姨娘的假設本身就是不成立的,因為衛蓁和王嬌都沒有去過假山,鞋子自然是幹淨的,而至於王嬌,去湖水裏撲騰了那麽久,自然是全身都髒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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