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蓁轉身欲行,秋露叫住她道,

    “春禾留在墨竹院,小姐不怕李自安被發現嗎?”

    衛蓁微微頓了頓步子,看向不遠處平靜的湖麵,

    “李自安也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讓自己被發現的。”

    秋露微微默了默,就是因為是個聰明人才讓人不放心吧,春禾那丫頭,怕是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然而,在這一點上,衛蓁卻對李自安各外寬容。

    她隻是想著,什麽時候能夠見一見魏家那位大老爺,好試探一番,看看他究竟有沒有參與兵器走私的事情。

    而齊渙插手這件事情,又是為了什麽。

    是他在利用許知州謀利,還是許知州本就是他的麾下?

    隱於晉陽七年,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衛蓁向來淡若湖水的眼睛裏蒙上一抹山雨欲來的沉意,當年晉王逼宮,實在是有著太多的蹊蹺。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衛蓁便是收拾好了東西,帶著秋露去了魏老夫人處。

    上山禮佛,魏萱和魏瑩也是隨行。

    比起衛蓁輕裝上陣,魏萱和魏瑩的東西,似乎有些多。

    魏瑩到還好,拿著一摞摞的話本和賬本,再加上一把小巧的玉算盤,也算是中規中矩。

    而路過魏萱行禮的時候,衛蓁聞到了一陣烤鴨的香氣。

    當衛蓁的目光不自覺的定格在了她手邊的包裹,兩人一瞬間的對視,相顧無言。

    魏萱:“……”

    衛蓁:“……”

    魏瑩小聲道,“三姐,我都說了,你這烤鴨味道太大,我都聞見,一定會被祖母發現的。”

    魏萱微微咳了兩聲,

    “發現了那就在路上吃,我午飯沒吃飽。”

    剛剛走出門的魏老夫人:“.……”

    這個三丫頭哪裏都好,就是貪嘴!

    知州府的暗室裏,身形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一腳將身前的黑衣人踹了出去,怒道,

    “什麽?讓人給逃了?你們十幾個人,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給逃了。”

    黑衣人捂著胸口,“大人,那小子滑頭的很,跳了井,我們本以為是死了,誰知道他在井底水道逃了,不過他傷得很重,我們的人正在搜捕中,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正在搜捕中?”

    許知州雙眼怒目圓瞪,

    “你還敢搜捕,昨日便是已經收到消息,錦衣衛的北鎮撫使陸琰已經到了,都給我把人撤迴來!”

    “是。”

    黑衣人試探性的抬起頭來,眸中帶著幾分不甘,

    “那大人,就放過這小子了?”

    許知州沉了沉眸子,

    “不能放過,暗地裏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黑衣人答道,準備出去辦事。

    “等一下。”

    許知州又把人叫住,

    “派人盯住陸琰和謝瀟,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數報過來。”

    昨日陸琰與謝瀟在大街上的交鋒,說明,或許謝瀟此次迴來,並非如明麵上所說一般,是迴來探親的。

    黑衣人離開之後,許知州來迴在暗室裏走著,手心的冷汗冒個不斷。

    “許大人,何必這樣心急,陸琰雖然來了,可不過三天的時間未必查得到青禪寺,順其自然即可,待三天後最後一批武器運出去,捉賊拿髒,就算是他查過去,沒有證據,又能耐你我如何?”

    一個二十歲上下麵容俊秀的錦衣男子自暗處走了出來,看其身姿,頗為從容。

    許知州看向他,顯然並不淡定,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陸琰此人陰險狡詐,從不按常理出牌,誰知道他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不行,最後一批貨,一定要抓緊時間運出去。”

    許知州說著,便是要換衣服出門,卻是被男子攔下。

    “錦衣衛來晉陽,必然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許大人,你現在正是他們的首要目標,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那也不能就這麽讓他們查過去啊!”

    許知州咬牙道。

    “這批武器一日運不出去,我就一日難安。”

    這是一塊心病。

    男子微微蹙了蹙眉,

    “那我去吧,許大人留下來應付陸琰。”

    許知州聽罷微微鬆了一口氣,對著男子拱手,

    “那就勞煩郡王。”

    齊渙抬手扶住了他,笑著說道,

    “你我如今是一條線上的螞蚱,這麽客氣做什麽?”

    從暗室裏出來,齊渙徑直向前走去,隨風緊跟上去,

    “殿下,你這是要去哪兒?”

    “青禪寺。”

    “青禪寺?”

    隨風皺眉,

    “陸琰和謝瀟都在盯著,您這個時候去,不是…”

    “我不去,恐怕許知州心中難安啊。”

    齊渙輕聲笑了笑。

    “可您去了,一旦出事,他必定會把您推出去做擋箭牌。”

    隨風皺眉道。

    “我知道。”

    齊渙笑了笑,頗為不在意。

    “知道您還去?!”

    隨風不淡定道。

    “去看戲。”

    齊渙嘴角露出一抹輕笑,打開手中的折扇,大步向前邁去,白色的錦緞隨風飄揚,頗有一番瀟灑公子的意味。

    青禪寺門外,魏萱擦掉自己那一手的鴨油,將手帕隨手扔在了車裏,去前麵扶著魏老夫人下車。

    衛蓁也跟著下車,深秋的清禪寺是一片火紅色的楓海,開的如火如荼,很美。

    魏老夫人與主持明道大師一陣寒暄,秋露將衛蓁提前抄錄的佛經交給了明道大師,

    “這是我家小姐親手抄錄的佛經,一份心意,還請明道大師供奉於佛前。”

    明道大師收下佛經,彎腰施禮道,

    “阿彌托佛,四小姐菩薩心腸,佛祖得知必然感動保佑。”

    衛蓁也彎腰迴禮。

    而後明道大師給幾人安排了住處,備下了齋飯。

    路上,魏萱看向衛蓁,

    “你竟然還會抄佛經?”

    衛蓁頷首,

    “從前在家的時候,祖母也喜歡禮佛,所以抄過。”

    魏萱:“……”

    她祖母也愛禮佛,她怎麽不會抄佛經。

    魏萱轉頭看向抱著玉算盤的魏瑩,很明顯,魏瑩也不會。

    全都是被迫禮佛,不過似乎,魏蓁好些。

    所以……以後祖母來禮佛可不可以隻帶著魏蓁?她和魏瑩終於可以解放了?

    衛蓁眸色掃過四周,想要看出青禪寺內是否有異樣。

    據李自安口中所說,礦山距離青禪寺不遠,而齊渙又常來青禪寺禮佛,這裏,應該有他的內應才對……

    衛蓁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路過的諸人,未曾發現任何異常,隻是在穿過寺院前院時,看到了兩個‘熟人’——

    謝瀟,還有陸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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