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比自己小六歲的未成年少女的交往要求,一名成年男子應該如何繼續這樣的交往?


    孟夏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沒有向身邊的朋友徵詢意見,朋友會說什麽,他了如指掌。有道德操守、個性嚴謹的朋友會反問他跟個未成年少女攪和個什麽勁?不能碰、隻能哄,什麽時候他反璞歸真,放著成熟世故的美女不要,想談一場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類型的朋友則會不正經的取笑他老牛吃嫩草,要他小心別被熱情衝昏頭,搞大對方肚子,小心吃上官司,不過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幫他請個好律師雲雲。


    不管是忠告,還是玩笑話,他都不需要,同時也不想跟任何人談論他跟依蘋的交往。某種連自己都還搞不清楚的情愫縈繞方寸間,他還不確定兩人之間的交往會進行到什麽程度,隻知道當那雙煙水般的美眸盯著他看,滿懷希冀地詢問他是否可以跟她交往時,理智上應該搖頭的他,發癢的喉嚨迴答的卻是好。


    然後,她眼中的喜悅潮水般淹沒了他,當她撲向他懷裏,睜著熱氣氤氳的美眸望著他時,孟夏有種俯身吻住她的衝動,幸好他還有一絲理智,什麽都沒做,不然後果會怎樣,他自己也不確定。


    除了攝影外,從來沒有一個女孩或一件事像依蘋這麽令他難以拒絕,當他這麽告訴她,咯咯的嬌笑逸出她得意的紅唇。


    「你不用這麽沮喪嘛,我是出了名的萬人迷,很少人拒絕得了我,你又不是第一個。」


    「你很得意?」他懊惱的瞅視著她。


    「不。」她嚴肅的綳緊小臉,「我很珍惜別人的不拒絕,所以每次提出請求時,都很謹慎。像跟你交往的事……你不要以為我時常邀請別人跟我交往喔,你是頭一個讓我生出這種渴望的人。要不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才不會開口呢!」


    心裏有一道溫泉在流淌,在她真摯的表白下,孟夏有些受寵若驚並渾身發燙著。生命裏頭一次為名女子的話如此悸動,他無法以輕忽的態度處理這樣的動情,隻能深深的瞅著她,明白自己必須嚴謹的麵對這份情意。


    不管兩人是否會有結果,他都會記得此刻心頭的感動。


    就這樣,在那個夏日蟬鳴喧囂的午後,他們決定要交往。但要怎麽交往?如何交往?孟夏無法做任何預想,依蘋卻胸有成竹,一步步的走進他心裏。


    那天下午,依蘋以閑聊的語氣,適時的撒嬌,從他的喜好問到他在美國的生活。被問時,孟夏根本沒留意,直到要打道迴府了,才發現自己好像說得太多。


    但當她睜著雙求知若渴的明眸,嬌聲蜜語的問:「你喜歡攝影啊?我對這個也很感興趣耶。」他無法拒絕的把從小對攝影的迷戀,想成為一名攝影師的理想,以及所知的攝影理論、所拍攝的得意作品,和得過世界知名攝影展的事都钜細靡遺的對她交代。


    「你好厲害喔。以後我要是有攝影方麵的問題,可不可以請教你?」


    「當然好。」他被她眼裏的崇拜哄得暈陶陶。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電話和地址耶,可不可以寫給我?台灣的,美國的都要喔,如果有e-mall或行動電話也順便寫一下。還有找不到你時,可以聯絡的親友,可不可以告訴人家?」


    隨手遞來的一張密密麻麻注明哪裏要寫什麽的個人資料表格令他一怔。


    「我已經寫好我的了,喏,給你。」她很大方的遞出一張護貝好的名片,「這是我自己設計的喔,你覺得怎麽樣?」


    「很有意思。」綠眸裏浮出一抹讚賞。


    名片的正麵有著依蘋的漫畫造形,瓜子臉上圓又亮的大眼睛點出了她的特色,四分之三的版麵詳列了她的電話、地址和e-mall。名片背麵則載明她的生日和喜好,從美食、遊泳、繪畫、音樂……都有,就是沒看到攝影。


    「快寫嘛!」把筆交到他手上,依蘋仰著可愛的笑靨催促他。


    深深的看著她,知道自己是無法拒絕的。他認命的握住筆,把表格上的每處空白都填上資料,包括生日、血型、星座都寫了。


    「你晨跑呀?每天嗎?」


    「對。」


    「我可不可以陪你晨跑?我在學校的慢跑成績還不錯喔。」她再度以渴望的眼神注視他。


    「我很早起來喔。」他提醒她。


    「幾點?」


    「六點出門。」


    「沒問題。」雖然她都是七點以後才起床,但為了要跟孟夏約會,要她半夜三點起床都沒問題。


    隔天早上,孟夏依約跑向蔡家門口,果然看到依蘋穿了套蘋果綠的運動服,笑意盈盈的迎過來。


    再沒有比大清早看到一張這麽可愛的笑臉做為一天的開始更美好的了,孟夏方寸間漲滿喜悅,喜歡看到她帶著活潑朝氣的模樣,喜歡她將及肩的秀發用發帶簡單束在腦後的模樣,更喜歡一路有她陪伴,即使放慢速度配合她的腳步,亦不會不耐煩。


    「你那個司機兼保鏢沒陪你出來嗎?」


    「小陳叔叔嗎?」揚起新月般細致柔和的眉毛,依蘋逸出銀鈴般的嬌笑聲,眼中是一抹得意。「他八點半才上班哩,所以我現在是自由的。想拐跑我嗎?現在是個好時機喔。」


    他被她眼中的躍躍欲試給逗笑,她就這麽希望他拐跑她嗎?


    「你出來慢跑,家裏的人不會問嗎?不是說他們很寶貝你,還要那位陳先生跟著你?」


    「爸爸跟哥哥還在睡覺,沒法子問呀,但我有跟林嫂說是跟你一塊慢跑。」隻是特別哀求她千萬不要告訴她爸爸和哥哥而已,她在心裏加上這麽一句。


    擔心他繼續問下去,她連忙轉移話題,「今天有空嗎?我有沒有榮幸充當導遊,陪你四處走走看看?」


    應該是由他提出約會的吧?但對於依蘋的主動,孟夏並沒有任何的惡感,因為她的笑容是那般的甜,語氣是那麽謙遜、柔和,讓人無法拒絕吧。


    他答應了,坐著蔡家的車,跟著依蘋到著名的景點參觀。


    有些地方之前就去過,但陪他的人不是依蘋,孟夏發現伴遊的人不同,遊玩的心情也有所差別,就跟攝影的道理是一樣的,一個小小的更動足以產生大變動。


    透過依蘋的眼光,他還看到新的視界,就像在同一部照相機鏡頭上加了不同的濾鏡就會拍攝出迥然不同的照片是同樣的原理,不管是到陽明山拍攝自然景致,還是到關渡賞鳥,甚至到她即將入學的台大校園,她總是抱持著適度的好奇心發現特別的景觀,哪怕隻是株初綻的野花,在她眼中都是充滿趣味的。


    比起明媚的風光,令人驚豔的蟲、魚、花、鳥……他更愛拍她。


    從她身上煥發出來活潑潑的生命力比起自然界的任一生物能量都高,那份驚人的美麗同時閃耀在她眉睫間、她愛笑的唇角。隨著每拍攝一張她的倩影,他仿佛更深入她內在了解她,在她的引領下,走入了絢麗燦爛的夢幻裏。


    那是個悠然自在、浪漫寫意的天地,因為有她,生命變得更遼闊、也越見瑰麗,以至於他越來越無法想像要是少了她,這個天地會不會就此失了色彩?


    這樣的疑惑造成了心裏的不安,也讓孟夏領悟到隨著兩人一次又一次的出遊,依蘋在他心裏的分量越來越重要。


    而她,是不是同樣在意他?


    「你家裏的人知道你跟我交往的事嗎?」在迴程的路上,孟夏問道。


    無論是去接依蘋晨跑,還是她來接他出遊,除了林嫂和司機小陳外,孟夏沒和蔡家的其他人照過麵。


    「林嫂和小陳叔叔不是知道嗎?」她避重就輕地迴答。


    「你爸爸跟哥哥呢?」


    「你家裏的人都知道我們交往的事嗎?」她不答反問。


    「是我先問你的。」原本還稱得上愉悅的心情頓時翻黑,孟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依蘋一定沒把兩人交往的事告訴父親和兄長。


    「你會這麽說,就表示你並沒有把我們交往的事向家人報告。」


    她平靜的陳述換來他懊惱的怒視,兩人間的氣氛像籠罩著低氣壓。


    依蘋在孟夏開口之前,先一步說話。「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氣我不該這麽問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所在意的,也正是我介意的。你可以認為戀愛是件私事,而你是個成人,沒必要向家人稟告,為什麽卻這樣要求我?」


    「這不一樣!」他粗聲抗議。


    「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同。」她倔強的抿緊嘴巴,眼中浮起一層薄霧。「還是你認為我可以突然在餐桌上對他們說,爸、哥,我談戀愛了!可我連戀愛的對象是不是對我有同樣的感覺都不確定。如果他們問我,女兒啊,妹妹啊,追你的家夥是何方人物,對你是不是真心的,你要我怎麽迴答?我能說,每次都是我厚著臉皮、王動的約對方,讓人家沒法拒絕,隻得讓我陪著、跟著嗎?我能說,人家隻答應跟我交往看看,並沒有追求我的意思嗎?我能說,都是我一頭熱,人家是不是在意我,我也不知道嗎?我能說——」


    「夠了!」她眼裏的淚光,及句句幽怨的指控,像隻巨掌掐住他的心。


    孟夏一把摟住她,不願看見令他心碎的淚容,語氣沉重的說:「你怎麽不問那個家夥、那個人家心裏是什麽想法?如果不是被你所吸引,就算你厚臉皮、再主動,他也不會答應你的邀約。如果不是因為也喜歡上你,怎麽可能會答應跟你交往?如果不是在意你,又怎會任你牽著鼻子走?那不是一頭熱,我這裏也熱呀!」


    被他抓住手貼在男性溫熱、狂跳的心窩處,耳際仍迴響著他掏心掏肺的一番表白,難以言喻的悸動在依蘋心裏作用著,體內有把潑旺的火在燃燒。


    喜悅如浪潮湧來,沒料到自己的癡想與祈禱竟能這麽快成真,他也是喜歡她的?嗬嗬,他都說被她吸引、喜歡上她了,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他喜歡她耶,喜歡她耶!


    吃吃的笑聲逸出紅唇,正為這份情意全心靈悸動的孟夏困擾地繞高兩道眉,他的話有那麽好笑嗎?


    「我……好開心!」她嘴在笑,眼在笑,圓黑的眼瞳如多情的春水明燦閃亮著光芒,傳達出許多未及說出口的情意,撥扯著孟夏的心。


    「別這麽看我,不然我要吻你了。」他俯視著她,男性的嗓音因渴望而喑瘂。


    「吻呀!」她快樂地嘟起紅唇,那笑眯眼、嘟著嘴的模樣,反而讓他笑出聲。


    「討厭,笑什麽嘛!」接吻不是要嘟起嘴嗎?她哪裏做錯了嘛!


    「對不起……」她連懊惱的模樣都好可愛喔,孟夏的嘴角不斷的抖動,眼裏盈滿對她的愛憐和寵溺。


    「誰要你道歉了?」她賞他一個白眼,嬌嗔的說:「你到底吻不吻嘛!」


    「我是想吻呀,可是時機不對。」因為他笑得沒力了,但又不能這麽說,隻好道:「陳桑在耶,有沒有看見他那雙虎眼正圓滾滾的從後照鏡瞪著我們看?我可沒那個膽子。」


    「膽小鬼!」她把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嘴上雖這麽抱怨,心裏卻是羞赧的,一張小臉漲得紅通通。


    摟著懷中害羞的小女友,雖然沒有放任渴望吻她,心裏卻有種不曾有過的甜鬱、溫暖的踏實感覺,仿佛隻要摟著她,聞嗅著她身上自然的少女馨香,便是人間最大的幸福了。


    這使得他將懷裏的依蘋抱得更緊,心情為她而甜蜜熾熱著,而之前由他主動挑起的話題早不知被拋到幾重天了。


    也因為這樣,直到兩天後,孟夏才發現依蘋居然是他好朋友的妹妹!


    ***************


    這是個暑氣蒸騰的周末。


    但在冷氣的作用下,位於蔡家大宅三樓的撞球間卻是冰涼舒適。


    在這裏放張茶幾,擺幾張椅子,再準備些點心、飲料,邊喝下午茶,邊看著四名各具不同特色的帥哥在撞球台廝殺,倒是個消磨午後時光的不錯方式。


    撞球間的一隅,正有人這麽做。四名天真可愛又美麗的少女邊喝著下午茶,邊對場內的帥哥評頭論足,尤其是對新來的那張麵孔討論得最熱烈。


    「杜孟夏好酷喔,不過我還是喜歡逸駿哥。」方書雅托著腮幫子,兩眼晶亮的說。


    「我有同感。」謝孟琳附和,眼光癡迷的盯著不遠處的黑發碧眸男子,「他的眼睛好迷人喔。天呀,如果那雙眼是我的就好了!他不隻睫毛濃密、鬈翹,眼形看起來還該死的好豔、好媚喔,看得人心頭小鹿亂撞。」


    「沒錯!就連方書綸那雙桃花眼都相形見絀耶。還有他的身材……」曉珺發出吞口水的聲音,眼光發直,「哇!他至少有一八五吧?好像比逸駿哥還高呢!你們瞧他的肩膀好寬闊喔,身上那件黑色的緊身襯衫把他美好的體態都顯露出來了,仿佛可以看到衣服下鼓鼓的胸肌、壯碩平滑的腹肌……哇,好想看他沒穿衣服的樣子!」


    「大色女!」


    「誰、在說話!」曉珺冷眼如電的掃射,剛才那句含糊的咕噥聽起來好像是……可是依蘋正優雅的吃著草莓奇異果冰淇淋塔,見她望過來,還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眸迴瞪。


    是她聽錯了嗎?


    「曉珺,你是不是打算移情別戀?」書雅語氣興奮的問。


    「誰……說的!」她趕緊反應,否則在這場三女戀一男的愛情遊……也不是啦,總之她不想現在就出局。「我最喜歡的當然還是逸駿哥呀!」


    「你不用隻喜歡逸駿哥呀,還是有很多帥哥可以喜歡的嘛!」書雅熱切地鼓勵她移情別戀。


    她巴不得有更多帥哥出現,來轉移兩位情敵好友的目光焦點。


    「像是我哥啦,他的臉蛋遺傳了我媽……提到這點,我忍不住要抱怨一下,為什麽我偏偏遺傳到爸爸的長相?如果像哥一樣像媽的話,我就是個大美人了!」自己在那裏哀憐了半天,同伴好像都沒什麽反應耶!書雅隻好快下結語,「總之,我哥很帥,你們為什麽都不要喜歡他?」


    「我才不要喜歡一個長得比我好看的男生哩。」孟琳不屑地說。


    「就是嘛!帶他出去,帥哥都看他不看我了!」曉珺附和。


    「這倒還好,總比我們家那些親戚,每次看到我們兄妹就對我媽搖頭,取笑她把我們生錯性別了。」書雅哀聲歎氣。


    「既然你都有這麽痛苦的領悟,幹嘛還對我們推銷你哥?」孟琳一臉狐疑。


    書雅心虛地別開眼,囁嚅的迴答:「將來生女兒會很漂亮喔,我們家都是女兒像爸爸,兒子像媽媽的。而且……隻是推銷一下,又沒要你們一定買下來,可以不買嘛!」


    說得好像方書綸是什麽廉價物品,依蘋暗暗為青梅竹馬的哥兒們抱不平。


    「你說什麽呀!」孟琳窘得漲紅臉,「誰要跟他生女兒?真是討厭!」


    「你……不喜歡他就算了。」書雅不打算在這話題上浪費時間,「不然我表哥程羲也不錯……」


    「不錯什麽呀!」孟琳沒好氣的說:「那家夥像大冰塊似的,看女人的眼神寫滿不屑,好像我們是什麽低等動物,連跟他說話都沒資格,這種人誰想理呀!」


    「我有同感。程羲帥歸帥,但個性太爛了。人家杜孟夏就不一樣,那雙眼睛比綠寶石還迷人,我媽有顆祖母綠,價值一百萬以上喔,但比起杜孟夏的眼睛就跟路邊攤一堆的假寶石般不起眼。」曉珺以一種夢幻般的語氣形容。


    「你的意思是,杜孟夏的眼睛比高媽媽的祖母綠還要有價值?那逸駿哥呢?他可沒有比百萬祖母綠還有質感的綠眼睛。」書雅存心為難情敵好友。


    「逸駿哥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樣閃閃發亮。」曉珺努力從腦中擠出對心上人的讚美。


    「黑曜石又比不上百萬元的祖母綠,也就是說在你心裏,逸駿哥的眼睛跟杜孟夏是沒得比的。」


    曉珺急得冷汗涔涔,她哪有那個意思!


    「我看逸駿哥的眼睛像黑鑽石一樣閃閃發亮!」孟琳很得意地說出修正過的形容詞。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曉珺鬆了口氣。


    「還不是孟琳幫你,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冰涼的口氣自依蘋充滿冰淇淋口感的嘴巴吐出來,她對著三名好友搖了搖頭。「你們三個真是有夠無聊的耶!不過就是眼睛的顏色,又是百萬級的祖母綠,又是黑曜石、黑鑽石,做這樣的比較有什麽意義?」


    「依蘋,你怎麽這麽說,我們是——」


    「是怎樣?」她打斷書雅的抗議。「就算孟琳沒說出什麽黑鑽石的眼睛,就要替我哥把曉珺三振出局嗎?拜托耶,一個人的價值又不是隻在瞳人上!我哥才不在乎自己的眼睛是像黑鑽石還是黑曜石,在我看來那不過都是礦石的一種,隻因為鑽石比較稀少昂貴,就表示黑曜石比較卑賤嗎?對礦石本身而言,未免太不公平了。況且照你們的說法,隻有綠眼睛迷人,其他眼睛顏色就見不得人,那在場的除了杜孟夏外,不是每個人都要跳樓了!」


    「依蘋,你是不是吃了炸藥?我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書雅委屈的扁了扁嘴。


    「就是嘛。依蘋,你今天的樣子很不對勁喔。」曉珺一臉狐疑,「要是換成往常,你都會跟我們一塊扯淡的,今天變得很嚴肅……不,應該是憤慨才對!」


    「我也有同感。」孟琳怯怯的附和。


    「我……還是一樣呀。」依蘋心虛地避開三名好友垂注的目光,假裝挑選桌上的其他點心。


    「曉珺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剛才杜孟夏進來時,我發現你們相看的眼神很奇怪喔,依蘋……」


    「有什麽奇怪!」她沒好氣地瞪視書雅,「不過就是驚訝罷了。我之前不是有解釋過嗎?杜孟夏就是那場公車意外出現的英雄,我是很驚訝他會是哥哥的朋友。」


    「你是有說,可就是這樣嗎?」曉珺眯著眼質問。


    「不然是怎樣?」她嬌嗔。


    討厭!她幹嘛跟這三個家夥從幼稚園就認識,還結為死黨?這下可好了,不過是稍微泄漏一下情緒,就被她們逮到,還緊追著不放。


    話說迴來,當哥哥帶著孟夏迴來時,她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她跟孟夏的事已經被哥哥知道。


    「你、你……」她見了鬼似的表情,引起哥哥的懷疑。


    「依蘋,你怎麽了?這位是我的朋友杜孟夏,有什麽不對勁嗎?」


    「啊?你朋友?」


    「孟夏是我的好友。我跟他那對孿生兄長很熟,透過他們認識孟夏,在美國時,反倒跟孟夏熟了起來。別看他年紀輕輕,已經拿到一個財經碩士了。他對攝影很有興趣,參加過好幾次的國際性攝影大賽,得過不少優勝,目前雖然是業餘的,但在攝影界也是小有名氣。」


    「噢!」她責怪地看進那雙綠眼裏,仿佛在質問他為什麽不告訴她他跟她兄長認識。


    而那雙綠眼也用富含深意的眸光迴視她,可惜她不會心電感應,對視了半天仍弄不明白他眼裏的深意。


    「依蘋?」


    「沒事。」她趕緊對兄長扯唇一笑。


    「真的沒事嗎?我覺得你很不對勁。」跟逸駿一塊迴來的方書綸可沒那麽容易被唬過去,從小看著依蘋長大,對這個妹妹的好友就跟對自家妹子一般的了如指掌。


    「討厭,被你看出來了!」她以一記撒嬌的嗔視掩飾心虛。「其實我跟這位杜大哥以前就見過麵。兩個禮拜前,我不是自己去搭公車,結果司機餓昏在駕駛座上嗎?就是杜大哥跳上車救了大家。」


    「啊?原來你就是依蘋的公車英雄啊!」趁著周末下午到蔡家喝下午茶的書雅、孟琳和曉珺,圍著孟夏評頭論足了起來。


    她們都聽過那次的公車事件,聽依蘋將公車英雄形容成身手像「捍衛戰警」裏的基努李維,長相連布萊德彼特都要靠邊站的帥哥,都覺得太誇張了。直到親眼目睹,還覺得依蘋說得太保守呢,三雙眼睛裏有著驚豔。


    被她們這麽攪和,依蘋見到孟夏的奇怪反應也就被眾人忽略了。可是當眾人移師到三樓的撞球間,喝下午茶的喝下午茶,打撞球的打撞球時,依蘋卻因為不高興心上人被好友當成話題裏的人物而泄漏出情緒,反讓好友窺出端倪,追根究柢地逼問。


    「就是嘛!難道依蘋跟杜孟夏會有什麽奸情嗎?」


    孟琳的話像記悶棍打下來,將依蘋逸走的思緒拉迴來,她力持鎮定,不斷告訴自己孟琳不可能知道的,一定是在開玩笑,她不能自亂陣腳。


    「如果有的話,依蘋也太會保密了。」曉珺摸著下巴做出深思狀。


    「不可能啦!」書雅噗哧笑出聲,「自從公車意外發生後,依蘋連走出家門口,都有小陳叔叔跟著。有小陳叔叔這麽一大盞電燈泡存在,就算依蘋想跟杜孟夏談戀愛也談不起來呀。何況,在今天以前,她跟杜孟夏不過是在公車上見過一次,依蘋不是還為不曾留下他的電話地址而扼腕不已嗎?她連對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怎麽會跟他有什麽奸情?孟琳,你也大會扯了吧?」


    「我隻是在開玩笑,又沒要你們認真。」孟琳聳著肩。


    「可是她的表情還是很奇怪……」曉珺依然懷疑。


    「奇怪你個大頭啦!」依蘋惱羞成怒。


    「是你奇怪,不是我奇怪喔。」曉琯眯著眼靠近她,「為了表示你的清白,你要恢複正常,先把你對四位帥哥的看法說來聽聽。」


    「要我說什麽呀!」她狀甚無聊的以手上的小湯匙撥了撥點心盤裏麻署上的花生粉。


    「你覺得他們哪個比較帥?」孟琳熱心的提醒。


    「我能怎麽說呢?」她聳聳肩,「一個是我大哥,一個是我青梅竹馬的哥兒們,-個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說他們不帥嗎?如果問我哪個最不帥,倒比較容易迴答,程羲眼我沒什麽交情,就他最不帥好了。」


    孟琳發出咭咭咯咯的笑聲,「依蘋,你好好玩喔,哪有人這麽評判的嘛。」


    「不然你來說好了。」她把燙手山芋丟給她。


    「我?」孟琳怔了一下,嬌眸往上看,搔著腦袋,「這個……」


    「這種事也要想這麽久,我不用花一秒鍾就可以迴答,逸駿哥最帥!」書雅驕傲的道。


    「這都是主觀的看法。不能因為那個人是心上人、是親人,就是最帥。不是親人、心上人的,就最不帥……」曉珺搖頭晃腦的說。


    「那你的客觀看法是什麽?」依蘋慢條斯理的丟出問題。


    「這個……」


    這應該夠她們幾個想半天、辯半天了吧?


    依蘋懶洋洋的想,目光不經意的抬起,和孟夏朝她射來的眼光對個正著。


    無形的火花在對視中爆炸,從他眼中她看到氣惱。


    有什麽好氣的?真正該懊惱的人是她耶!


    也不會事先知會她,他跟她哥哥認識!就算他不知道蔡逸駿是她哥哥,昨天分手時,為何不告訴她今天下午他要跟朋友聚會的事,這樣她說不定會基於好奇,問他是什麽樣的朋友,然後就會知道他朋友叫蔡逸駿,那當下午他突然跟在她哥哥後麵出現在她家,她就會有心理準備,也不會慌亂得差點露出馬腳嘛!


    總之,要被怪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所以,他根本沒理由生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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