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迅速離開了骷髏集合地,又重迴了黑暗的密道中,走了許久,轉過許多彎,卻發現空無一物,密道還是看不到盡頭。

    “阿月妹妹,跟上。”百裏陌斐走了好幾步扭頭看到百裏荼月停了下來,他微微有些擔心,一旦掉隊,麵臨未知的危險會更大。

    就在他轉頭的一瞬間,轉角的牆又堵上了,變成了另一條路。

    “陌斐哥哥,那牆堵住了路。”

    百裏荼月驚唿,指著那堵得嚴嚴實實的牆,說。

    百裏荼月感覺到脖子似乎被什麽東西撓了撓,有些癢她就停了下來,查看一下,誰知就在這幾步,那堵牆已經將她和墨昱風他們隔斷了。

    百裏陌斐一掌拍在那堵牆上,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真的很不爽,從掉入山穀開始就一直處於被動,對前方的路不可知的那種忐忑讓他變得有些暴躁。

    那牆一動不動。

    百裏荼月正欲上前安慰,但腳卻被拽住了,她用力扯太腳,任憑她怎麽用力,那被纏裹住的腳就是抬不起來。

    她低頭看上一眼,黑色疊加在一起,看不清是何物,她揮劍直接砍,劍光刺向地下延伸而出的黑線,那黑線受驚般退了迴去。

    “陌斐哥哥,阿蘇妹妹跟著墨昱風不會有事的。”她隻覺得脖子一癢,伸出手抓了把,意外地摸到了一根根如同發絲般纖細順滑的線,這線比正常發絲更加堅韌,她拽了好一會才扯斷。

    當她拽斷那一縷黑線轉身之時,從頭頂鋪天蓋地而來一團團密密麻麻的黑線將她整個人糾纏住。

    “阿月妹妹。”百裏陌斐憤怒的眼燃燒起陣陣火焰,祭出鎏月琴,絲毫不留情譜出一曲十麵埋伏,那鏗鏘有力的旋律與那黑線碰撞,割斷一地。

    百裏荼月被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一直拽住那如同頭發的黑線,雙目透著寒光,體內靈力翻滾,一次又一次散開靈力去抵抗那收縮得越來越緊的黑線。

    百裏陌斐指尖的動作越來越快,鎏月琴發動的攻擊也越來越猛,但那一層層匯聚的黑線將百裏荼月纏得嚴嚴實實,他根本就無從下手,力度太大隻怕會傷了百裏荼月。

    “阿月妹妹,忍住,在哥哥切割那黑線的時候,你凝聚靈力,我喚到一你就爆開。”

    百裏陌斐凝神靜氣,撥弄琴弦,將旋律化成千萬柄小刀,不太鋒利卻足以隔斷那黑線的那種,他手指的移動速度很快,刹那間已經來迴發出十幾個攻擊,將那延長而來的密密麻麻黑線割開了一大半。

    “三。”

    百裏陌斐冷眼看著那如同活了一般的發絲,沒有給他們繼續生長延長的機會,指尖在琴弦上走動得越來越快。

    “二。”

    他閉上眼,賭上了一切。

    “一。”

    百裏荼月以部分靈力阻擋這黑線的攻擊,那勒緊脖子的黑線也被她拽開了,將全身靈力凝聚了指尖,在等待著合適的機會。

    就在百裏陌斐吐出一字時,他的琴聲從箭在弦上的緊張感瞬間躍動到兵臨城下的壯闊與悲鳴,那如同萬柄刀刃的音符在奔向那黑線。

    刹那間,金光萬丈。

    百裏荼月凝聚的靈力發出的那一劍,劍意滔天,纏裹在她身上的黑線隨著爆裂而煙消雲散。

    她劫後餘生,臉色煞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以劍為拐杖支撐著,那被勒得喘不過去幾乎死過去的感覺扔讓她心有餘悸。

    她忽而變得怕死,不是因為貪生怕死,而是臨死前見到的那個笑容,那張臉如煙花般璀璨,他臨死惦記著的依舊是讓她好好活下去。

    她閉上眼睛,垂眉下滑過一滴清淚。

    那樣刻骨銘心的痛,她感到無力,抬眼看向百裏陌斐,滿臉悲痛:“哥,你相信預言嗎?大祭司爺爺曾預言我十八歲那年會有一劫,我以為樓蘭消失,我尚且苟活,躲過一劫,已經過去了,可不是的,他,他才是我的劫,一個讓我終生疼痛的劫。”

    百裏陌斐閃身到身旁,攙扶著虛弱的百裏荼月,催動靈力為她治療,細長的睫毛下是滿目蒼夷,他聲音卻很堅定。

    “阿月妹妹,不會的,你要相信人定勝天。”

    他始終不相信,他的命運會注定成為別人的墊腳石,他相信自己可以逆天而行,行僵不為蒼天所容,那他就得為自己開拓新的路,與天鬥而已。

    “陌斐哥哥,可我殺了他,我親手殺了他,心好痛。”

    百裏荼月帶著淚,眼睛紅紅的,屍枯草中的幻境一直纏繞著她,好幾迴夢裏都見到了那個大光頭,明明模樣俊俏,長得一副桃花臉,卻偏偏要剃光頭,可她偏偏沉溺於他那眉眼,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她心跳不已。

    百裏陌斐擁她入懷,輕輕安慰,“阿月妹妹,若是他無情,哥哥便替你屠了他,若是你無情,那哥哥也屠了他,反正你都不喜歡留著何用,若是你倆兩情相悅,即便他是出家的小和尚哥哥也替你搶迴來,世人若指指點點,那我便屠了世人。”

    “哥哥,你真好。”百裏荼月心中一暖,卻沒有再說下去,那種心痛徘徊。

    “阿月妹妹,別擔心,這不是還沒發生嗎?那小子也沒死,咱們出了這破穀就是找那人,找到了就……”

    百裏陌斐沒有說下去,拳頭卻握緊了,若是找到那男人,他興許會先屠了,讓他永不出現,不曾出現過的人便隻當是夢一場。

    百裏荼月抬頭問,“哥哥,找到了怎樣?”

    百裏陌斐輕聲笑了笑,掩飾內心的真實想法,很勉強想出一理由,“當然是暴打一頓呀,害得我阿月姐姐擔驚受怕的小子,得好好教訓一頓。”

    “不可以。”百裏荼月懷揣著一絲絲的甜蜜,那個未曾見麵便鑽進她心窩的男人讓她有了未曾有過的體會,酸甜苦辣,不能自已。

    百裏陌斐摸了一把臉,假裝委屈地撒嬌,輕輕拉著百裏荼月的手,“阿月妹妹壞壞,有了情郎不要哥哥啦!好委屈。”

    百裏荼月卻笑了,笑中帶淚,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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