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哥哥,我能夠明白你需要時間去接受,但你的身體拖得越久,你成廢人的幾率就越大,我不希望你再考慮。”

    逼人,我從來就不會心慈手軟,畢竟我的驚喜不能溜走了,假裝隻是在乎我的驚喜,咳咳,其實更在乎這樣一個清涼冰潤的少年流逝,那不就是損失嘛。

    “阿茹姐姐很擔心你,其實給你個實話,也許你不相信我,我知道你一定會好起來,而且比從前要更加強大,你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給自己嘛,好死不如賴活著,螞蟻也知道苟且偷生。”

    毒舌如我,還是沒能狠狠地劈頭蓋臉地罵他一頓。

    “親,你想想你死了,你祖父動不了了誰護著他,以你家那些叔伯對他的恨,估計恨不得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對得起他這些年護著你的辛勞嗎?我就當你是個沒良心的,想想阿茹姐姐躺在別的男人懷裏與之行苟且之事,你不會心痛嗎?”

    “阿蠻,夠了。”

    牧離淵是徹底被這個小姑娘看似無厘頭卻存在可能的“歪理”給“說服”了,其實早就想開了,他必須活著,哪怕是卑微的地底泥,起碼這樣,他還能再祖父年老色衰時挺身而出,起碼還能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過得幸不幸福。

    “離淵哥哥,不夠的,活著的日子怎麽也不夠。”

    從前我覺得虛無縹緲地活著沒意思,對於那所謂的三個月期限一點都不在乎,可現在我很在意,很在意,我不想灰飛煙滅,我想好好地活著。

    和愛的人一起活著。

    “阿蠻,我隻想告訴你,我想好了,我要活著,不為爺爺也不為阿茹,隻為我自己沒了的那些時光,好好再活一次。”

    牧離淵眼裏帶著光,他堅定地衝著我點頭,那微薄的冰層慢慢碎裂。

    “我相信你可以的,那我去找阿笙哥哥。”

    我小跑著跑出去,風在我耳邊輕輕地呢喃著,我不是無所不能的神,隻想用自己的異能去為我在乎和在乎我的人去盡綿薄之力。

    “阿蠻,別跑那麽快。”林月黎看著那飛奔的小短腿,不由地嗔怪著林月笙,“阿笙也真是,去一趟衙門而已,怎麽浪蕩這麽久都沒迴來。”

    “爹爹,離淵哥哥會有事嗎?”阿秀很擔心,看到牧離淵被冰成血棍的那個樣子,她覺得很冷,想要抱住他給他溫暖,看到阿茹姐姐那麽難過,她也難過。

    “不會有事的。”林月黎聲音極低,吐著一口氣,既是安慰阿秀也是自己,不會出任何事的。

    我小跑著跑過前廳,聽著耳邊紛雜的討論聲,聽著他們的八卦,聽著他們說的賭約要押什麽。

    “氣死我了,我這跑出押一百金幣的六十斤,結果現在的賠率隻有五倍了,這下真虧大發了,你們是沒看到那些胖子搶著押注的場麵,太壯觀了。”

    “你都還有五倍,我這就慢了你一步,這都降到了三點五倍了,唉!早知道昨晚去買,那個十倍才兇猛呢。”

    ……

    “蘇白,我出去一下,很快迴來。”我對著蘇白喊了聲,就衝出了燒烤店,直奔衙門而去。

    這不出去還真不知道,衙門亂成那個樣子了,即便縣官大人已經遇刺受傷,這群女人還是不要命地侯收在衙門口。

    “還我相公,這挨千刀的,還我相公。”

    一披麻戴孝的二十來歲少婦正跪地痛哭著,抹著一把淚,領著頭喊。

    “大人要為民婦做主呀?這都查了三天,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嗚嗚……可憐我們母子倆,我孩兒才三歲呀,這沒了爹,我們還怎麽活呀?大人,求大人給我們一個說法。”

    抱著一個三歲孩童的年輕婦人哭得眼紅腫紅腫的,懷中的小兒卻是瞪著眼,什麽都不懂,就看著他的母親。

    “嗚嗚……啊……”小兒忽而哭了起來,那年輕的母親不但不哄,還任他放肆地哀嚎。

    “我可憐的孩兒,都三天沒吃上東西了……嗚嗚,這沒良心的,說燒了就燒了,要我們怎麽信呀。”

    我看得清清楚楚,年輕的母親根本就不顧那孩子的死活,原本不哭不鬧的孩子,突然哭鬧起來就是被她狠狠地掐了一把。

    沒有上前,而是繼續觀察著,紅袖招一事我已經分不清我的角色了,如果當初有一個男人,哪怕有一個嫖~客挺身而出為我們幾個弱女子說上半句公道話,也不會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我沒有任何的愧疚,人性應該經得起考驗,在是非麵前保存真我,而不是做一個冷漠的看客。

    “大人,我們要上訴,我們要上訴,這不可能是天災,那會萬裏晴空,怎麽可能突然就著火,就是紅袖招內部著火,他們怎麽可能會無一生還,這絕對不可能。”

    披麻戴孝的女子哭著喊著,聲音卻絲毫沒有沙啞,依舊很清脆。

    “大人,真的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嗎?在明月鎮上能神不知鬼不覺在眾目睽睽之下放火的不就那幾個人嗎?陌老爺,白二小姐,還有林二少爺,不就那麽幾個嗎?”

    聽到那兩個名字,我忽而有些明朗了,是想利用民憤把髒水往他們那些人身上潑,誰都有不在場證明,而林月笙沒有。

    “是誰會如此痛恨阿笙哥哥?或者他們的目標就是林家。”

    我一邊思索著,一遍聽著那裏的動靜。

    “大人明鑒呀,可不能徇私了,雖然那些老爺都是高貴的,可你不總說人命無分貴賤嗎?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呀。”

    抱孩子的女子繼續附和著,孩童的哭聲越發的大聲,這一下子就引來了途人的駐足。

    “孩呀,我可憐的孩兒,別哭了哦。”

    她手看似在安撫這小孩,但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指甲幾乎掐入了孩子的身體裏。

    孩子的哭聲更大了。

    “我可憐的孩兒,大人,你就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倆,給我家男人一個明白死吧。”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權貴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就是你們這些吃人的官。嗚嗚……老爺,你死得好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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