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風難得這麽豁出去一把,怎麽可能輕易投降?


    尤其現在應桓那個礙眼的家夥還不在。


    他巴巴地跑過來,從祁漾手裏搶過吹風機給他吹頭發,特地擠在沙發上,而不是繞到後麵去。


    祁漾瞥了眼隨著他動作搖搖欲墜的浴巾和近在咫尺的腹肌,心情沉重又痛苦地閉了閉眼。


    喪屍,alpha。


    碰不了一點,完全不能接受後果。


    賀南風注意到他目光,有些心猿意馬,卻聽到他問:“能勃起嗎?”


    “!!!”


    “介意提供j液給我們研究一下嗎?”


    “!!!”


    祁漾伸手從茶幾上夠到手機,仰頭看他,修長脖頸拉伸出一條完美曲線,鼻梁上的鏡片反射著暖光,賀南風卻再生不出半點綺念,隻覺後背發麻,臀大肌一緊。


    手機在祁漾手裏翻了個麵,已經解鎖,大有他一點頭就立刻聯係實驗員來采集的意思。


    賀南風連滾帶爬地跑了,不忘拽著他的浴巾。


    祁漾冷笑著丟開手機。


    小樣兒,跟他鬥?


    他抓了抓頭發,確定已經幹了,拔了吹風機,靠著沙發看著電視,雙腿自然交疊。


    祁漾在宿舍很少娛樂,電視這種基本用不上的“奢侈品”是基地主動送過來的,怕他在高強度工作裏心理變態。


    現在各電視台都一片藍屏,好在還有光碟——在這個時代,光碟這種東西收藏價值大於實用價值,但要找到也不難,基地不管他用不用得上,送了許多。


    看了會兒,祁漾將一個靠墊放平,躺了下去。


    賀南風穿好衣服出來沒看到人,下意識看向陽台那,又往衛生間探了探頭。


    他確定自己剛才並沒有聽到開門聲,便沒試圖去敲主臥的門,繞著沙發轉了半圈,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人。


    身體微微蜷曲,枕著手臂,頭發微微淩亂,唿吸清淺,安靜得讓人難以察覺。


    他身上沒了那種仿佛被束縛的矜貴儀態,閑適懶散,又莫名有點兒脆弱。


    賀南風目光落在他露出的手腕腳踝上,上等玉質般的潔淨,即便被這人壓著打過好幾次,依舊難以想象他居然能爆發出那樣的力量。


    從他頭頂看過去時,賀南風險些以為他這麽快就睡著了,轉到他麵前才發現他隻是垂著眼簾,看著電視屏幕,卻又似乎落在虛無的某處。


    賀南風在沙發旁蹲下,祁漾慢了半拍,轉動眼珠看向他,在他低頭打字時拍了一下他腦袋。


    “讓讓,擋著了。”


    賀南風摸了摸腦袋,沒感覺到什麽力度,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高興,又有點兒難過。


    這人根本沒把他當迴事,包括他做的事。


    賀南風挪了挪位置,打完字後轉語音放了出來。


    “我打架很厲害的,以後給你當保鏢怎麽樣?”


    祁漾掃了他一眼,把他前不久說過的話還了迴去:“連我都打不過。”


    “但我比應桓厲害,而且不怕髒,不怕累。”


    祁漾目光從不知道在講什麽的電視轉移到賀南風臉上,撐著沙發坐了起來,視線落下時,賀南風感覺到了久違的,讓他覺得不舒服的傲慢,甚至更甚於從前。


    “賀南風,你的優勢就是這個嗎?”


    賀南風愣了一下,手掌收緊,用力抓著平板。


    “知道靳藏鋒為什麽和我不對付嗎?”


    賀南風茫然搖頭。


    “一是因為沈靳兩家的恩怨,二是因為他比我大五歲,卻總是被我壓一頭。”


    一百三十歲都能裝三十歲了,一百三十歲生個兒子都算不上老來子,如今別說兄弟姐妹差個二十來歲,差個百來歲都可能。


    祁漾挑起賀南風的下巴,麵露嘲弄,眸中微波閃動,莫名悲涼:“他不可能在學術上贏過我,他沒那個腦子,但他身體比我好,打架鬥狠厲害,所以換了個賽道,進了部隊。”


    不過靳藏鋒最初進部隊並非自願,甚至是不服氣,想和沈湛這個外甥死磕下去的,但靳寫意素來很是為這個親弟弟打算,逼著他進了部隊,但這就沒必要說了。


    門口傳來動靜,祁漾想了想,也沒什麽好說的,賀南風要是能聽進去,這麽幾句就夠了,要是不能,說再多也是浪費口舌。


    “看在你配合我實驗的份上,我會給你酬勞,不過分的要求,基地那些人都會盡力滿足,好好想想怎麽利用。如果改變了主意,想上我戶口,你可以隨時開口。”


    應桓開了門進來,正好聽到戶口什麽的,有些疑惑。


    但他一向知道分寸,沒多餘問什麽,因為這看起來像是沈博士和賀南風在說私事。


    他一邊換著鞋,一邊道:“博士,餃子洪老都吃完了,阮夫人讓我給你帶了迴禮,還有想請您明天一起吃個午飯。博士你餓了沒?我現在去下餃子,大概要十來分鍾。”


    祁漾接過應桓遞來的盒子,打開看了一眼,卻是把鑰匙,下麵還墊著個紅包,眉心微微皺起。


    他略作思索,抱著盒子迴了房間,好一會兒才出來,賀南風依舊是蹲在地上,樣子有點像隻大狗,一副被雷劈僵直了的模樣,麵露沉思。


    廚房裏熱氣蒸騰,白霧流入客廳,餃子餡的香氣透皮溢出,清冷的室內依稀有了那麽點年節的味道。


    應桓一手一個碗出來,賀南風看著自己麵前那一碗飽滿圓潤的餃子,撲麵而來的熱氣幾乎將他灼傷。


    他沒動筷子,問應桓:“斯潘塞他們有結果了嗎?”


    應桓叮囑祁漾小心燙,又問要不要醋和辣椒油,迴答賀南風時反而有些氣短:“沒,現在本來就通訊不便,要找到他們太難,瓊州基地那派了人在找你說的那個海島。”


    當年遊輪上的船員有好些人還活著,已經取得聯係,大致確定了發現賀南風時所處的坐標,結合當時的氣象條件,可以推測出海島的大概範圍。


    即便如此,要找起來也很是困難。


    “等找到他們和他們背後的人,會把他們都槍斃了嗎?”


    應桓皺眉。


    祁漾撐著腮,嗓音微涼:“不小心感染個病毒,也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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