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沒理司南的問題,徑直在床邊坐下,過了會兒,幹脆直接盤腿坐在了床上。


    他捏著耳廓,似乎耳朵有些不舒服,微微皺著眉,道:“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司南迫於實力懸殊,加上那一點的顏控,逆來順受地點了頭:“你說。”


    “你有什麽特別在意的人嗎?”


    “我奶奶吧,我是她帶大的。”想起奶奶,還有其他家人朋友,司南神色黯淡了下去。


    “假設有一天你死了,你所在的整個世界也毀滅了,你奶奶愛你,也愛整個世界,感動了上天,做了個交易,找了個人來救你和世界。那個人會以你奶奶的身體身份活下去,想辦法救你,改變世界毀滅的契機,但你奶奶再也迴不來了,你會恨上天和那個人嗎?”


    司南費勁消化著這個抽象的問題。


    “呃,你是想說,這世上真的有神?”


    祁漾抬手揉著耳朵,不耐煩道:“問你什麽你答什麽。”


    “好吧。”司南在落地窗旁的沙發上坐下,想了會兒,道,“假設我不知道所有前提,奶奶是我最愛的人,我肯定會發現她的異常。我最愛的人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人取代,我肯定會憤怒,會生氣,大概率會恨那個人。”


    “如果那個人告訴了你原因呢?”


    “那為什麽不能多救個我奶奶?”


    祁漾點了點頭,終於懂了這家夥的思維邏輯。


    想白嫖。


    “很簡單,因為迴溯時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誰交易,誰付,懂?”


    “可是……”


    祁漾卻是直接翻了臉,血色絲線竄出,將他捆住後猛地上拋,嵌進了天花板裏。


    共情司南等於內耗,他本來就被吵得很煩了,沒心情再內耗。


    他出了房間,隨手丟出個東西,一道門憑空出現。


    門內星河旋轉,吸力強烈,像是有隻手在拽他。


    他輕嘖一聲,順著那股力抬腳邁入門的另一邊。


    周圍頓時從賓館長廊變成了浩瀚星空,腳下空無一物,卻又有著實實在在的落地感。


    四下空蕩,沒有建築,沒有生物,隻有無盡星空,比任何一個副本都寂寥,說是副本,這裏更像是困住某個詭異的牢籠。


    【詭異之主】副本裏,從來沒有任何背景,也沒有任何遊戲規則,他不需要借助規則去虐殺折磨玩家,也不會讓玩家抓住規則漏洞反製住他。


    這裏唯一的規則,就是全力以赴殺死他,從而取得遊戲的勝利。


    比起小寞的午夜場,這裏一旦開啟,才是真正的無限製廝殺。


    【你終於來了。】


    祁漾循聲看去。


    沒有參照物,在這片空間裏很難判斷距離,甚至方向也是混亂的。


    聲音傳來的方向,群星和星河凝聚出一把高大王座,一道人影若隱若現,衣袍上的金色像是最熾烈的太陽,是空間中唯一鮮明的色彩,也讓人無法直視。


    “我不想來,但你太吵了。”


    無盡星光鋪成長階,從遠處延伸到祁漾麵前,他卻退後一步,直接席地坐下。


    【真懷念你第一次求見我時的態度,那時候你可真可愛。】


    “你也說了那次是我求見你,”祁漾一攤手,直白道,“所以現在,你最好洗洗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你依舊那麽有趣。】


    “嗬嗬,彼此彼此。”


    短暫寂靜後,詭異之主歎了口氣。


    【小司北,你又瘦了。烏諾瑟比亞那個雜碎很讓你苦惱嗎?上次你越階麵對血藤時可都沒有向我求助。】


    “啊,用你一個道具就算向你求助?這麽想能讓你開心,就隨你便吧。我主要試試你到底有多逆天。”


    王座上傳來愉悅的笑聲,似乎真的很開心。


    整片星空震蕩起來,無數星群湮滅,又無數星河亮起,大片流星劃過空間,直指祁漾。


    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盡數壓在他身上,無形的地麵也瞬間破碎。


    不知道是周圍星河在倒退,還是他跌入了某個無邊深淵。


    這片空間沒有風,於是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幻境一般,但當真以為它是幻境時,少不了要吃苦頭。


    祁漾笑了下,看著那一片時遠時近的金色,雙眸映滿流星,卻無動於衷,對它這無聊的把戲習以為常,而後適時地在麵前一握。


    那是一塊流星碎片,捏開後是又一個木牌。


    “要送就大方點送,有能克製你的牌子嗎?”


    【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隻要你向我臣服。小司北,那麽多詭異期待著我的注視,我唯獨隻看你,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隻要你走上台階,我願予你無上權利和強大的實力。】


    “那你對我臣服吧。”


    詭異之主再次笑了起來,他臉上一片深邃的黑,看不出表情,聲音裏卻是明顯的輕蔑。


    【弱小如你,怎敢如此口出狂言?】


    “你身上唯一可取之處就是你這自負的性格了。”


    詭異之主被搶了台詞,冷哼了一聲,夾雜著嘲諷。


    無止盡的墜落裏,那片金色突然靠近,祁漾抬手,金紅色絲線瞬間繞上那個影子一般的存在的脖子。


    【真是神奇的東西,你是從哪裏得到的?遊戲裏按理不可能出現這種能控製住我的道具,可你為什麽不殺我呢?你不想成為詭異之主,主宰著所有詭異嗎?】


    影子摸上了金紅色絲線,他的態度似乎激怒了這根線,他脖子和手接觸的地方瞬間被灼傷出一片赤紅。


    他卻執著地撫摸著,放任傷口越來越大,發出一聲愜意暢快的呻吟,全然不在意那絲線已經嵌入了他身體裏。


    祁漾要是還活著,都要起雞皮疙瘩了,心裏對安玥說了聲對不起,把逐漸亮起的線重新收了起來。


    “不想。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影子欣賞了下自己身上出現的顏色,周圍的星河逐漸平息。


    他將手湊到麵前,原本黑洞洞的臉偏下的位置裂開一道縫,伸出了一條看著很正常的舌頭,輕舔了舔那處傷口。


    【是了,你連副本都不願多待,又怎麽會願意千萬年的被困在這裏呢?】


    祁漾看著他,沒有說話。


    影子伸出手,一團黑色能量出現在他掌心。


    【拿你的泥偶來換吧,小司北,這次得四個,你弄壞了我最喜歡的那個。】


    祁漾微眯起雙眸,幹脆利落地交出去四個,換了那團精純的詭異能量。


    能量入體的一瞬間,影子伸出手捏了捏他臉頰。


    【還是這樣順眼些。】


    “我迴頭給你宣傳一下,期待你注視的詭異大概會很樂意整個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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