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靠在治療床上麵,周身像是睡在按摩座椅之中一樣,像是躺又像是靠。


    程澈迷茫的眼神掃過周圍,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你們……需要這麽大的陣仗嗎?幾位天才?一位教授?”


    他倒也不至於這麽有麵子吧?


    實在不行放出去兩個人呢?


    圍成一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送葬呢!


    “閉嘴。”


    黑塔語氣冷淡的說出一句,然後伸出手,抓住了程澈襯衫的領口。


    程澈總是不喜歡穿修身的衣服,衣服需要有一點餘量顯得寬鬆方便活動,此時被揪住領口最上麵的扣子,整個人都忍不住抬起頭來。


    在程澈警惕防備像是看色狼一樣的眼神之中,黑塔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澈,終於還是大發慈悲開口解釋,“脫了。”


    程澈:?


    程澈腦門上冒出一個超級大的問號,難以置信的看著黑塔,“以前還裝一下不小心闖入,現在裝都不裝了?你們天才私底下玩的這麽花的嗎?”


    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富二代?


    知不知道他身為富二代都因為害怕血脈壓製不敢玩!


    黑塔冷漠的用力,抓著程澈的扣子往外拽,語氣之中都是說不出的煩躁,“不脫了怎麽檢查?知不知道那些儀器都要貼在你身上檢測身體數據變化?你沒有見過世麵還沒有取過醫院嗎?”


    程澈握著領口的手掌微微放鬆,但還是不甘示弱低聲反駁,“我都看私人醫生,他們才不對我這麽兇。”


    兇巴巴的,冷冰冰的,誰家私人醫生這麽說話?


    “哎——”


    一道歎息聲響起,小男孩坐在高腳椅子上麵,抓著程澈另一隻手晃動著,稚嫩的眉眼之間滿是不符年紀的感慨,沒有半點兒猶豫的拆著自己的台,“你怎麽還是這麽慫呢?哦,好像一直這麽慫,我前幾天還因為不肯打針在醫院亂滾呢。”


    程澈:……


    程澈默默轉頭盯著那張熟悉的臉,“不說話沒人拿你當——”


    話音未落,小男孩飛速伸出手,兩根手指捏住程澈的嘴巴,“不許說話,我剛剛可是都知道了,你烏鴉嘴誒!不過我什麽時候能夠烏鴉嘴,我也很想叭叭別人的……”


    說到這裏,小男孩歎了口氣,像是安撫一般拍拍程澈的肩膀,“放心,咱今天不打針。”


    程澈麵無表情,“我早就不害怕打針了。”


    “對對對,那你害怕哥哥扇你不?”男孩點點頭,旋即又歪歪頭,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眸顯得格外通透清澈,很是認真的模樣,“咱哥哥都找不到了你還不著急啊!爸爸媽媽都不見了你也不著急?趕緊乖乖的聽話檢查,檢查結束好好想想怎麽搞事情找家人,找不到了大家都不要好了,一起死算了。”


    男孩臉上的表情認真誠懇,顯然沒有說笑,“你不會幹正事還不會闖禍嗎?什麽星神什麽令使,就算是玉皇大帝你也得罵兩句,趕緊的,別浪費時間了。”


    話音落地,程澈倒吸一口冷氣。


    他來不及感慨自己小時候真的很放肆就轉過頭看著站在身側的男人,“朋友,你不想說些什麽嗎?”


    “不想。”拉帝奧頭也不抬,平靜的將一個個檢測元件貼在程澈身上,連手臂都沒有放過,“需要我詢問你的感受嗎?”


    “有點涼。”程澈眨了眨眼睛,眼底隱約透露出一股生無可戀,“讓我想起了住在醫院之中每周測心率的時候,涼颼颼的,還有做電擊的時候,腦門上也涼颼颼的。”


    “看來有經驗。”拉帝奧平靜點頭,繼續往程澈身上貼元件,“那就忍著吧。”


    程澈:……


    程澈嘴角抽了抽,躺在治療床上閉上眼睛。


    一旁,小男孩拍拍程澈,側頭看看,“這個醫生好冷漠,但長得好看,咱忍忍,哥哥說不能惹美人生氣,也不能罵。”


    拉帝奧靜靜抬眸看了麵前這個小屁孩一眼,“也沒少罵。”


    罵也算不上,最多叭叭兩句。


    “太不紳士了。”男孩沉重歎息一聲,將糖果塞進嘴裏之後擦擦手,朝著拉帝奧伸出手,“你好,我叫程澈澈,程澈他不懂事罵你了,對不起。”


    拉帝奧:……


    拉帝奧滿心無語,貼完最後一個元件之後才退開一步。


    他用腳尖勾過來一個高腳椅坐下,摘下手套平靜的看著麵前終端屏幕上顯示的各項數據,語氣平淡的朝著程澈開口,“讓小孩道歉,你不覺得很羞愧嗎?”


    “明明隻是個切片。”程澈微微歎了口氣,感覺自己被這多番變故折磨的都有點想一睡不起了,“你也別當這是道歉,我小時候給別人道歉都是為了放鬆對方的警惕更好的坑人家。”


    拉帝奧:……


    他確實不太了解。


    拉帝奧的指尖在屏幕之上滑動些許,半晌才微微蹙起眉頭,“你為什麽會有貧血的症狀出現?血小板的水平也有點低,神經性頭痛,激素水平低……”


    說到這裏,拉帝奧挑眉,側過頭盯著程澈,“激素水平不正常,你到底是怎麽感知到歡愉的?按照你的身體數據顯示,你應該天天捂在被子裏哭。”


    “身為教授和醫生,你應該知道檢查數據並不能代表一切。”程澈用眼睛盯著上方明亮的燈,語氣平靜,“至於貧血,我從上列車到現在都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了,不貧血才不正常吧?”


    拉帝奧閉了閉眼睛,將基因檢測的結果導入終端,目光掃過屏幕上一行行看起來就無比高深的數據。


    一旁,小男孩探頭看看那些看不懂的東西,又低頭看著程澈。


    他將臉頰貼在程澈臉上,壓低聲音八卦道:“咱長大了這麽糟心的嗎?哥哥不給你吃飯嗎?你不會賺錢還不會告狀嗎?”


    程澈盯了小孩子一眼,“你不懂。”


    “我有什麽不懂的,我什麽都懂。”


    小男孩攤攤手,避開各種監測元件枕著程澈的肩膀,語氣之中都是無奈,“不就是不開心嘛,有什麽不開心的呢?你不開心那就讓別人都不開心好了,這樣咱比較之下還是開心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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