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這位演員,請清醒過來。”


    “醒醒!”


    細微的疼痛從腰間傳來,青年閉著眼睛趴在課桌桌上,很是煩躁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


    “砰——”


    一聲輕響,監考官將手掌拍在了桌麵之上,站在過道之中雙手環胸認真嚴肅的看著座位上沉睡的學生,“你該起床了!”


    “真吵。”


    程澈煩躁的說了一句,猛地抬起頭來看向了打擾自己睡覺的人,“幹什麽?”


    “你睡著了。”


    監考官的臉色平靜,眼底卻透露出一股不太正常的猩紅色。


    程澈麵無表情,一雙眼睛卻顯得很是無語的模樣,“我睡著了難道不知常嗎?”


    “正常,卻又不正常。”


    監考官突然伸出手,在程澈迷茫的目光之中伸出手捏住程澈的下巴,仔細打量,“對,就是這個表情,剛剛睡醒的迷蒙與無辜,眼底都帶著沒有消退的睡意,薄薄一層水霧蒙著清澈的眼球,像是打了個哈欠一樣逼出淚水,無辜,又有一點被打擾的煩躁,對,就是這樣!”


    說到這裏,監考官提高了聲音,“各位演員請看,這就是真正的演技!沒有表情,卻用眼睛訴說了一切情愫。”


    話音落地,一片安靜。


    座位前方坐著的星和三月七紛紛轉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程澈,眼神說不出是震驚還是譴責。


    程澈深吸一口氣,平靜的掰開監考官的手指解放自己的臉,“你好癲啊,你是歡愉家的還是記憶家的?我感覺隻有這兩家的有一種癲狂的癡迷感。”


    監考官微微一愣,平靜道:“我是監考官。”


    “哦哦。”程澈應了一聲,很是熟練的看看自己手機上存著的學號和課桌上的號碼,平靜道:“卷子呢?還是說打鈴後才能發卷子?自帶文具還是發放文具?考試時間多少分鍾?能提前交卷嗎?接受棄考嗎?開卷還是閉卷?”


    監考官:……


    監考官站在走廊之中,臉上帶著的笑容顯得格外淺淡,一頭短發之下覆蓋著薄薄一層白色的發絲,身上穿著的衣服也呈現一種穩重的深棕色,甚至接近於皮革的棕色。


    他用那雙帶著猩紅色光芒的眼神看著程澈,“我是這場測驗的導演,你可以叫我芮克先生,你扮演的角色是一名接受測驗的學生,請勿進行不合時宜的表演。”


    程澈:……


    是他睡著了錯過了什麽東西嗎?


    為什麽感覺麵前這個人有種聽不懂人話的癲狂美感?


    程澈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指了指自己,“抱歉,我不當演員。”


    麵癱當什麽演員!


    難道拍戲之前給自己灌兩杯酒嗎?


    “你已經進入了演員麵試流程,這就是這次測驗的內容。”芮克先生微笑,沒有半點兒憤怒的情緒。


    程澈沉默一瞬,還是覺得對方聽不懂人話,“哦,這樣啊,所以我才問能不能棄考,能嗎?”


    芮克先生微笑,“不能,但可以在試鏡過程之中被我剔除。”


    “哦。”程澈應了一聲,又補充道:“我麵癱。”


    “沒關係。”芮克先生繼續微笑,笑容完美沒有半點兒改變,“你的眼睛很漂亮,眼神的情緒也很足,不一定隻有表情才能表達戲劇的情緒。”


    程澈:……


    程澈轉頭看著星期日,“折紙大學的老師這麽癲嗎?比我們樂子人還癲誒。”


    星期日沉默一瞬,低聲解釋,“這是芮克先生,一名導演,是這次測驗的客座教授。”


    聞言,程澈哦了一聲,又轉頭看向丹恆,“介紹一下?”


    “就不能指望你這個總是看動漫玩遊戲的人了解導演……”丹恆沉重的歎了口氣,還是低聲介紹,“芮克先生,知名導演,《魂斷黑星》、《一朵星雲的凋謝》、《明亞特之夜》都是他的作品。”


    說到這裏,丹恆補充道:“很有名。”


    “哦,現實且文藝的片子的導演。”程澈又應了一聲,抬眸看向依舊站在過道中的‘客座教授’,“導演啊,拍片子的,憶者?”


    芮克先生:……


    這是片場!


    就算不是片場也是課堂是考場!


    芮克先生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澈,轉身迴到了講台之上,“這場戲原本的內容是測弦考試,但是……很無聊的劇本,很無聊的拍攝手法,所以……”


    他轉過頭,自顧自對著站在一旁的女人開口說道:“家族的演員,你殺青了。”


    女人:……


    眾人:……


    一片安靜之中,無名客再一次湊成了閑聊小組。


    三月七摸著後腦勺一臉沉重,“我覺得程澈說得對,匹諾康尼好像有病一樣,我還沒見過這種……直接殺青的考試內容。”


    太可怕了!


    一旁,星點點頭,“確實,有一種荒誕的美感,從第一次來匹諾康尼我就感覺這地方克我星核精!”


    星期日靠近說話的幾人,好奇道:“匹諾康尼真的這麽不好玩嗎?”


    “挺好玩的,就是感覺很詭異,有一種……做夢的不流暢感。”星認真迴答,剛想說些什麽就聽到了帶著怒氣的聲音。


    身穿一件黑色裙子的女人手掌按在胸前,珍珠的飾品落在酒紅色的發絲上顯得格外溫柔,卻在此時透露出一股帶著憤怒的情緒,“芮克先生,這是測弦考試!不是你的片場!”


    “啊?”


    芮克先生轉頭,聲音之中帶著被質疑的不快,側著身體對著那名來自家族的女士,微微抬起下巴露出自己帶著嚴厲的眼睛.


    尾音起伏,雖然聲線低沉沉穩卻透露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強硬感覺。


    程澈眼皮跳了跳,靠著椅背盯著那名叫做芮克的男人,半晌才忍不住開口,“你看,我就說這人有一種瘋魔的癲狂吧?這種搞藝術搞到極致的人,都容易變得抽象且瘋癲。”


    “你這是偏見嗎?”丹恆同樣看向了芮克先生,眉心蹙起一點弧度。


    “不。”程澈搖頭,很是認真的分析,“他剛剛那一句表示疑惑的‘啊’帶著一點表演痕跡,刻意放大自己的質疑與不爽,舞台劇經常用這種腔調來表達。”


    “所以?”丹恆側頭。


    程澈背包起身,“所以我決定當一個陪讀家長,我要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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