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行李打包,程澈終於能夠迴到臥室去好好睡一覺。


    他的腦海之中迴憶著這次演武發生的所有事情,雖然條理清晰從頭到尾一層接著一層的計策複雜,但是好像也能看懂一點。


    “好嚴肅的一張臉。”


    男人走在身後,厚重的鬥篷嚴嚴實實的蓋著臉頰和腦後的翅膀,聲音之中都透露出一股平靜,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在意的漠視感,又在一定程度上像是神明一樣,眼中有人,但好像又全不在意。


    強大的人類會對螻蟻心存憐憫,但螻蟻隻是螻蟻,並不能動搖人類的決定。


    “你跟著我幹什麽?”


    程澈反問,背著包緩步往前走,辨別位置後調轉方向,打算去長樂天小廣場上麵找個地方坐下來發呆一會兒再去睡覺。


    聞言,星期日沉默片刻,終於還是低聲開口,“我無處可去。”


    程澈:???


    程澈似乎有點疑惑,迷茫道:“不是給你找了休息的房間嗎?殲星艦的空房間足以住下成千上萬人,你難道不能挑選一個空房間當做自己的據點嗎?”


    星期日頓了頓,微微側過頭盯著程澈,“我說的是,我無處可去,不知道還能夠去哪裏,知更鳥的身後不缺我。”


    知更鳥並不是離開哥哥就不能活下去的脆弱小鳥,而他也不能一直將知更鳥當做需要庇護的弱者。


    在知更鳥尋找到意義之後,他也是時候來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尋找自己接下來要去往的方向。


    程澈沉默片刻,抬手將星期日鬥篷的帽子摘下來,“別藏了,羅浮也沒有通緝你,好好一個人,天天腦補自己是通緝犯,這還能好?”


    星期日垂著眼眸,耳羽服帖的攏著下頜的位置,隨著走動的幅度輕輕晃動。


    沉默良久,街道兩旁的燈光變得昏黃帶著夜色,來往的行人也同樣放緩速度享受夜晚來臨之後的短暫時光。


    程澈找到書肆旁邊的桌椅,平靜的坐下來之後才開口,“我給你幾個選擇?你要聽聽看嗎?”


    “請講。”星期日坐在一側,垂著眼睛看著程澈熟練地從包裏翻出保溫杯,咬著吸管將手機放在麵前。


    他一邊看著手機上的種種消息,一邊含糊道:“上列車,當通緝犯,去雅利洛六號開荒,在羅浮當策士,黑塔空間站還缺一個能說會道幫艾絲妲扮黑臉控製輿論八卦的小能手。”


    星期日:……


    星期日沉默下來,語氣平靜,“好像沒有什麽區別?”


    “有。”程澈從包裏翻到出門前撿出來的一袋糖炒栗子,放在桌上慢慢剝,打算用高熱量的食物投喂這隻耷拉羽毛的小鳥,看著對方變成胖嘟嘟的團雀,“來列車不上班到處玩,就是有時候比較驚險,但是管吃管住還能帶你閃現追知更鳥的演唱會。”


    星期日用手指撥動那一顆完整的栗子,追問道:“其他的呢?”


    “通緝犯也不用上班,但也不是天天殺人放火的。”程澈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要歎息,靠在椅背上迷茫詢問,“所以星核獵手為什麽是通緝犯呢?他們明明追著星核跑,到處解決星核的問題,不說有開拓這麽大的影響力,但是至少也沒有讓星核直接滅掉一整個星球吧?”


    還通緝犯呢,剛剛聽到的時候嚇了一跳,但是仔細想想有點問題啊。


    “星核也是有些人的利益所在,他們的動機或許沒錯,但行為總是帶來無辜傷亡,這就會成為那些人攻擊他們的理由。”星期日身為曾經的話事人,種種陰謀詭計爛熟於心,垂著眼眸平靜講述。


    “有道理。”程澈點點頭,補充道:“雅利洛六號正在發展基建,一個被打殘腿的瘸子剛剛打算進行複建,你要是去上班的話,可以試試除了秩序以外讓人們變成大家庭的辦法。”


    說到這裏,程澈歎氣,“但是羅浮和空間站,純上班,圖一個穩定,一個月工資不一定買得起知更鳥演唱會的一張票,你考慮考慮吧。”


    星期日沉默的捏著栗子肉往嘴裏塞,蜜糖一樣的甜香在舌尖綻放。


    他想了片刻,疑惑詢問,“是你的話你會怎麽選?”


    “我已經選過了。”程澈攤手,麵癱的臉沒有半點兒情緒外泄,“不過這個選擇不是必要的,也沒有時效性,你可以慢慢想慢慢選,也可以反悔重新來過,再不濟你還可以蹲在殲星艦上當我的艦長——”


    話音未落,程澈抬手拍拍自己的嘴巴,“瑪德,這兩個字有一種吃刀子的晦氣。”


    不能立g了,要不然他真的要吃刀。


    星期日眼皮輕顫,抬眸用那雙帶著墨藍色的金色眼睛盯著程澈。


    看了片刻,星期日突然開口,“你的選擇來了。”


    程澈:???


    程澈快速轉頭,正好對上了一道帶著幽藍色光芒的身影。


    女孩人偶一樣的身體都比半閉著眼睛,原本不算小的眼睛在此時眯成半圓的形狀,無語凝噎,“我怎麽不知道艾絲妲要找人控製輿論?”


    “我知道就好了。”程澈神情冰冷,理直氣壯,“畢竟艾絲妲也沒有辦法在八卦群中暴露身份大喊一聲不許對著黑塔女士發癲吧?”


    人偶·黑塔:……


    空間站還有這種人才……好像確實有。


    黑塔的性格不足以讓她記住自己空間站(倉庫)中的每一個人,隻是平靜的坐在一旁空出來的椅子上,語氣平淡的發出邀請,“我和螺絲咕姆商議過,想要邀請你和星參與一個測試,要來嗎?”


    程澈擺手,條件反射般反駁,“不上班,不測試,我答應了青雀明天要打牌後天要去匹諾康尼玩。”


    他還要去慰問一下天天給他發早安午安晚安的老奧帝呢,怎麽能去空間站?


    黑塔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照舊平靜,“那我把實驗地點挪到匹諾康尼,我們會在匹諾康尼等你。”


    程澈沉默一瞬,視線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黑塔的投影,眼神之中滿是懷疑和警惕,“這麽好說話?你是不是想坑我?”


    “啊!”黑塔猛地抬手,人偶都要被氣的深唿吸,“求你求你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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