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爆出一點火星,鍋中的食物順著紅色的湯汁起起伏伏。


    椒丘在一片熱鬧氣氛之中看著程澈冷淡平靜的側臉,心中的壞主意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躍躍欲試想要用在程澈的身上。


    什麽叫做給胸口來一刀?!


    程澈是什麽靈丹妙藥嗎?!


    壽瘟禍祖都沒有捅一刀解決魔陰身的後續吧?


    啊不對,說不定真的有呢,要不然現在巡獵追著豐饒跑呢……


    椒丘眼睛彎起來的弧度都在此時變得平緩,無語的注視著程澈。


    從臉上看起來年紀不大,甚至帶著一點未成年人的孩子氣,但是總是露出冷淡平靜生無可戀的表情,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辦法提起對方的興趣。


    就是這樣一張看起來不會說笑的臉,竟然在此時此刻說出了這等逆天的言論!


    椒丘嘴角抽了抽,“澈澈你真會開玩笑。”


    “我認真的,你問問景元問問刃再去問問鏡流,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程澈認真解釋,卻察覺到了椒丘懷疑的視線。


    他沉默片刻,抿唇,“行吧,愛信不信,吃虧了別找我。”


    說著,程澈低頭,將自己剛剛撈出來的蓮藕裹滿了料汁。


    一旁,白露靠在程澈身上,肚皮吃的圓溜溜的,正呆滯著眼神消食,“我還想要……”


    “要什麽?”程澈吃完最後一口,抱著自己的保溫杯開始喝酒,“要什麽我幫你夾。”


    白露打了個嗝,搖搖頭,“我還想要一點點血液,可以嗎?”


    說著,白露抬起頭,一雙像是海水一般帶著幽藍色混著青色的眼眸水汪汪的看著程澈,手指比劃出一點點的距離,“就一點點,我……我拿你的血和我的血比較來著,發現了一點點相似的地方。”


    程澈:……


    是嗎?


    人和狗還有好大的相似之處呢。


    程澈摸了摸胳膊,“好,明天找你抽血行嗎?這會兒喝酒了。”


    白露乖巧點頭,又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龍角,“我等會兒再去找將軍要他用過的羽毛,我要比對一下生物圖鑒。”


    “丹恆老師比對了整個智庫都沒有發現相似的。”程澈瞥了一眼手上的手套,拍拍白露的腦袋,“還想吃點兒什麽嗎?下一頓飯可能要好幾天之後了。”


    “嗝~”白露眼巴巴看著程澈,再一次打了個嗝。


    吃不下了,一點點都吃不下了。


    程澈揉了揉白露的腦袋,摘下手套擦幹淨手,這才拎起白露放在腿上,下巴壓在白露腦袋上發呆。


    “你在幹什麽?”白露的腦袋不能亂動,好奇詢問,“害怕明天抽血嗎?”


    “消食,吃太多了,撐得慌。”程澈平靜的說了一句,胳膊環著白露的肩膀,將小小龍女當成了一個人型抱枕,“在思考嬌嬌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我說的是真的。”


    白露轉了轉眼睛,“哎,這年頭怎麽還有人聽不進去實話呢,少走彎路都不懂。”


    她從丹鼎司偷跑出去買仙人快樂茶都要抄近路呢!


    一旁,椒丘徹底放棄和程澈說話,轉過頭去看著貊澤。


    貊澤結束了進餐,手中端著一個小小的玻璃杯,裏麵盛著深紅色的液體。


    椒丘眼皮一跳,“你在喝什麽?”


    貊澤抬頭,看著椒丘平靜開口,“酸梅湯,喝嗎?”


    椒丘搖搖頭,“不了不了。”


    酸梅湯啊,那多喝點可以,尤其是在吃火鍋的時候。


    一個念頭還沒有在腦海之中完整的轉完一圈,椒丘一轉頭再一次對上了一雙帶著藍色光芒的眼睛。


    那雙眼睛迷蒙的睜開一點,眉心金色的菱形閃爍出冰冷的光芒,冷淡卻被眼下一片紅色衝淡。


    椒丘嘴角抽搐,目光下移,看向對方手中的杯子,“你又在喝什麽?”


    飛霄愣了愣,舉起杯子喝了一口,同樣平靜,“酸梅湯。”


    椒丘:……


    真的嗎?


    椒丘看著對方不斷抖動的白色耳朵,默不作聲的搬著小凳子後退兩步,“你喝的最好是酸梅湯。”


    飛霄低頭看看杯子裏的液體,抬手喝完,“酸甜的,不是酸梅湯是什麽。”


    一旁,景元沉重的歎了口氣,轉頭和懷炎對視一眼。


    原本老神在在吃的開心的懷炎也在此時站起身來,佝僂著腰拎起了自己的小凳子換了個地方坐著。


    景元:……


    年紀這麽大跑的比他還快!


    豈有此理!


    景元同樣站起身來,卻突然感受到了腦袋上傳來的一點細微力道。


    他平靜抬頭,對上一雙帶著疑惑的藍色眼眸。


    某位人菜癮大的將軍揪著一根紅色的布料,語氣之中都帶著疑惑,“你怎麽長銀杏葉了?”


    說著,飛霄拽了拽。


    紅色發帶綁出的蝴蝶結在此時消失,白色長發傾瀉而下。


    景元:……


    知不知道銀杏葉這種東西長不得啊!


    景元微微低頭彎腰,從飛霄的手下解救了自己的頭發,往後挪動的同時不忘記用腳尖勾著程澈的凳子往旁邊一挪。


    程澈莫名其妙換了個位置,吃飽後的困倦和酒精混在一起,眼前的場景都帶著瘋狂躍動的邊線。


    程澈抬起頭,“朋友,你喝醉了。”


    話音落地,飛霄隨手將發帶丟下,伸出手揪住程澈的小卷毛,“朋友,你長小鈴蘭花苞了,還挺可愛。”


    認認真真當抱枕的白露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哎,朋友,你倆都喝醉了。”


    說著,白露從程澈腿上挪下來,左右看看後湊到了丹恆的身旁。


    她伸出手將丹恆的腿屈起來並在一起,雙手打開,自己爬上去坐好之後拉著丹恆的手把自己圈起來,再一次變成了抱枕消食。


    程澈垂著眼眸,深吸一口氣後扯過飛霄手中的酒杯,“偷酒。”


    “你偷酒。”飛霄平靜的將自己的杯子拿迴來。


    程澈再拿過來,“你才偷酒,我先說好,喝醉了吐我一身的要被我塞進垃圾桶裏!”


    飛霄努力用兩根手指扯迴自己的酒杯,“嗬,就你?”


    一來一迴之中,景元捧著酒杯坐在遠處,身旁坐著一個笑彎了眼睛的懷炎。


    懷炎低頭喝酒,語氣之中帶著感慨,“老朽年事已高,倒也舉得起錘子揮得動鋤頭。”


    景元默默轉頭,“炎老既如此驍勇,不如親去勸解飛霄將軍?”


    懷炎:……


    倒也不必。


    懷炎躲開飛霄踹出來的一捧沙土,平靜的繼續喝酒,“現在揮不動鋤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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