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洗完澡洗完臉換了衣服走出浴室的時候,卡卡瓦夏已經從臥室出來了,懷裏抱著自己的毯子。


    毯子不過是程澈隨手從垃圾桶裏麵撿出來偷小孩的,亞麻的材質,針織出複雜的花紋,和那雙漂亮的毯子很搭。


    程澈愣了愣,蹲下來看著卡卡瓦夏,“怎麽了?”


    “睡不著。”卡卡瓦夏晃了晃腦袋,細碎的頭發在額前散落著。


    程澈想了想,蹲下來抱著卡卡瓦夏朝著浴室走去,找出卡卡瓦夏的兒童牙刷擠好牙膏,牙膏都是兒童專用草莓味兒的。


    他順手套上手套,隔著手套把那一頭偏長的金色頭發攏起來在腦袋上麵紮成一個揪揪,抱起咬著牙刷的小孩放在帕姆特意找來的小凳子上麵,“快洗漱,等會兒吃飯了。”


    卡卡瓦夏點了點頭,咬著牙刷看著鏡子,卻還是偷偷斜著眼睛去看程澈。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應該害怕,但有點害怕不起來。


    程澈往門外靠了兩步,剛剛好能夠聽到走廊之中男人輕笑著說話的聲音。


    似乎是在打電話的模樣,聲音之中帶著笑,但是手掌壓在窗框上微微收緊。


    “啊,對方拒絕了我的邀請。”


    “要不你來試試?”


    “我的任務可是完成了,就算損壞基石也有人替我賠償了更多的基石,至於後續……公司的艦隊沒有搶在羅浮之前進入匹諾康尼,這可不是我的錯。”


    “我怎麽會怪你呢,我隻是……和程澈關係很好,說不定能從他手裏悄悄分一塊蛋糕呢。”


    程澈看著背對自己站著通話的青年,感覺對方並沒有什麽避著人的想法。


    他又走迴浴室,從儲物櫃中找到了幹淨的毛巾掛在旁邊的小架子上,對著卡卡瓦夏認真囑咐,“擦臉用一次性的毛巾,這個毛巾是給你擦手的,三四天就要丟進洗衣機洗完烘幹,一個月換一次,明白嗎?”


    卡卡瓦夏低頭漱口,用程澈遞來的薄薄一張的毛巾擦擦臉,這才疑惑道:“這個毛巾像一個……像一個……憨包!”


    “是漢堡。”程澈一臉平靜的糾正,拎著卡卡瓦夏從凳子上下來,這才指了指前麵的車廂,“去換你的衣服,把睡衣放在房間門口的髒衣簍裏麵,襪子和內衣裝進洗衣袋裏麵放好,晚上睡覺前一起洗,好嗎?”


    卡卡瓦夏點頭,噠噠噠的朝著前方的車廂走去。


    路過砂金時被摸了摸腦袋,卡卡瓦夏忍不住停下腳步。


    他甩著腦袋上的揪揪晃了晃,伸出手貼了貼砂金的手背,這才轉身離開。


    砂金結束通話,用一種悵然的目光看著卡卡瓦夏的背影。


    “感慨什麽呢?這種情緒可不適合你。”程澈順手將使用過的洗手池台麵擦幹淨,鏡子上的水滴也順手擦掉,這才走出來揣著兜看著砂金,“有這感慨的時間不如拿你的內部優惠賬號去給你自己買兩件衣服,在我這兒白吃白喝真好意思啊。”


    砂金挑挑眉頭,“我這就去告訴我自己你嫌棄他。”


    “你去唄,看看他信誰。”程澈不為所動,伸了個懶腰之後朝著觀景車廂走,“想吃什麽?”


    砂金搖了搖頭,“隨意吧,不過……”


    砂金頓了頓,目光落在程澈身上,“翡翠和托帕要進入匹諾康尼,被仙舟擋住了,要不你……”


    “打住。”程澈舉手,一臉平靜,“匹諾康尼現在是誰的?”


    “你的?”砂金疑惑。


    “不,是列車組的。”程澈肯定點頭,推著砂金往前走,“是列車組和羅浮的,也是家族剩下那些人的,家族中也是有擁護同諧的正經人的,但唯獨不是你們公司的。”


    砂金恍惚一瞬,皺眉,“我們公司?”


    咋?!


    這年頭前腳說自己存護令使公司高層,後腳就說話不算話了對吧?!


    “嗯,你們公司。”程澈再一次點頭,一臉平靜,“我對匹諾康尼沒有占有欲,我也不喜歡這種夢境,這次阻止危機的過程中我也沒有出力,所以我不占這顆星星。”


    說到這裏,程澈側頭看著砂金,“但是我對匹諾康尼的盈利有興趣,我打算拿這份錢養雅利洛六號的。”


    砂金眼底閃過一絲興味,手中把玩著一枚圓潤的琥珀,“你可不是這麽善良的人?”


    “我不善良,但是朋友,雅利洛六號太窮了。”程澈往前方車廂走,低聲說著,“冰雪那麽厚那麽多,壓在人的心上像是冰封一樣令人難以挪動手腳,他們外出甚至不擔心凍瘡,因為那是很平常的事情,下層區吃著罐頭,上層區連咖啡豆都是稀罕物,這不公平。”


    “你還在意公平?”砂金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是想起了曾經。


    “我不在意,但我偏心。”程澈停下腳步,抬手按住一旁的把手,“你想升職,我把我有的一切都借給你送給你,鑽石的目的不說我也能猜到一點點,我也可以慷慨一點熱心一點,但是朋友。”


    程澈停頓一下,“於公司高層而言,信用點多到變成一串數字沒有概念,但誰都不願意平白無故損害自己的利益把它分給別人,這不是傷害自己,而是傷害自己所在的整個階層的利益,這種觀念不好改變,我隻能從你們手裏搶出來一點了。”


    砂金平靜的目光看向程澈,“這是你的目的?”


    “不,搶錢能增加我通緝令的數字。”程澈攤手,麵無表情,“而且我真的偏心,雅利洛六號和羅浮是我的老朋友,而公司,現在與我不算朋友。”


    砂金挑眉,“我呢?”


    “打工人就不要把自己和老板放在一塊了吧?”程澈狐疑的看著砂金,難以置信,“我雖然搶了你的金庫,但是搶的更多的還是別人吧?”


    砂金輕歎一聲,語重心長,“下次別搶了,你搶的那點兒還沒我給你發的紅包大呢。”


    程澈:……


    炫富呢?


    又雙叒叕炫富!


    列車長呢?!


    他現在就要開列車創次元壁讓信用點貶值!


    程澈看了砂金一眼,“那你快轉啊,再白吃白喝我從垃圾桶撿小裙子給你穿!反正年紀小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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