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哭的感覺。”


    程澈後仰身體,脊背靠在一旁的牆壁上麵,目光空洞不知道看著什麽,語氣卻很是平靜,“我也不知道我是缺乏情感還是情緒充沛,我好像隻有在莫名其妙的時間點能夠感受到想哭的衝動,現在沒有。”


    悲傷好像連通了眼睛,迫使眼眶酸澀想要落淚。


    但是可惜,悲傷很少見,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宣泄悲傷。


    或許,他覺得他是應該悲傷,應該哭泣的。


    星期日將手中的奶茶放在一旁,似乎卸下了平時優雅的枷鎖,沒有半點兒形象的靠著牆,“相依為命的親人離我而去,是該悲傷的。”


    程澈看了一眼星期日,收迴視線後點點頭,“應該的。”


    仔細想想要是綾華老婆出事,大舅哥也得瘋魔的到處亂爬。


    他扒拉著手裏的零食袋子,翻出一枚星核咬了咬,這才開口,“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


    “嗯?”星期日微微側頭,好奇的看著程澈,“勸我?為什麽?”


    程澈想了想,目光掃過星期日的臉和身材,收迴目光後平靜道:“以後少在外麵哭,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就很好欺負,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狐狸精,最喜歡欺負你這種好看的人了。”


    星期日:……


    星期日一言難盡的看著程澈,嘴角抽搐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


    他可是匹諾康尼的話事人!


    話事人的重量懂不懂?!


    “真的,漂亮的小鳥要是大意一點兒,就會被抓走關在籠子裏的。”程澈咬著星核,平靜開口。


    星期日更沉默了。


    他的目光掃過程澈手中放滿‘零食’的袋子,平靜道:“籠中鳥?”


    本來就是籠中鳥,從來就沒有自由過啊。


    “嗯,揪掉你的羽毛,剪掉用來飛翔的翎羽,關在黃金鑄造的籠子之中,隻能沒有感情的歌唱,偶爾還要被餓一餓訓誡到聽話。”程澈輕歎一聲,撐著下巴看著匹諾康尼的天空,“我小時候也養過鳥的,那隻鳥沒有剪掉羽毛也沒有拴腳鏈,它每天都會自己飛出籠子,繞著花園飛兩圈之後來找我要食物。”


    程澈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它還是飛走了,有一天飛出去再也沒有迴來,我誇獎它聽話,但是仔細想想,自由的東西為什麽要聽話?它該聽的隻有自己的話。”


    星期日莫名覺得有點哲學,轉頭看著程澈,“你好像在說你自己?”


    程澈:???


    程澈同樣轉頭,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星期日,半晌才開口,“那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


    “比如?”星期日微微挑眉,“哪裏不了解?”


    “就沒有了解過。”程澈攤手,平靜道:“我不是想要飛出去的鳥,我是已經被馴化,內心也渴望蹲在我的小籠子裏的鳥,因為我的籠子從來沒有上鎖,它隻是我的巢穴。”


    程澈遲疑了一下,拍拍星期日的肩膀,“朋友,你的妹妹真的沒有死,你要說你妹妹死了,那我的小同事也要死了,所以不能死,死了都得詐屍。”


    星期日:……


    星期日的目光掃過麵前的青年,半晌後挪開目光站起身來。


    他站在程澈麵前的台階上伸出手,“看來你對自己的力量很自信。”


    “嗯,我對我自身擁有的一切都很自信。”程澈抬眸,抓著星期日的手掌借力站起身來,壓低聲音,“不過我好奇一個問題。”


    星期日頷首,“請講。”


    程澈似乎是笑了一聲,這才慢慢開口說道:“我很好奇,籠中鳥如何定義?也很好奇,星期日先生是站在外麵卻被拴著腳鏈的鳥,還是被關在籠中卻扯住他人腳鏈的鳥?”


    星期日垂著眼眸,“答案終會到來。”


    “我保持期待。”程澈應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麽卻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什麽東西用力撞了上來。


    他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摔出去,扶著牆差點兒用自己的臉來了個刹車。


    程澈默默轉身,盯著出現在麵前的垃圾桶,抬腳踹踹,“你一點都沒有禮貌!知不知道超車也得看道路狀況!”


    垃圾桶扶了扶蓋子,仔仔細細看了看麵前的兩個人後才往星期日的麵前挪了挪。


    “叮~阿咕快遞到了,星期日先生,請您簽收!”


    程澈:……


    有點耳熟?


    程澈的目光挪到一旁蹲在垃圾桶上的阿咕身上,疑惑道:“你延遲配送?而且還換了個別的快遞?”


    這能忍?!


    阿咕歪歪腦袋,保持沉默不說話。


    星期日深吸一口氣,看了程澈一眼後伸出手打開垃圾桶蓋子,將其中的快遞箱拿出來。


    突然感覺列車組也挺荒謬的,一個個的,和垃圾桶有著不解之緣?


    不是說好有幾個正常人嗎?


    比如什麽傻乎乎小粉球,冷麵小青龍,翹臀小烏鴉,銀河球棍俠?


    這些名稱雖然也不怎麽正常,但是也好過垃圾桶大家庭吧?!


    星期日微微歎氣,打開快遞箱,露出裏麵五花大綁的鳥。


    渾身光禿禿的,羽毛被拔了個一幹二淨,隻有猩紅色的繩子將翅膀和鳥腿綁在一起,繩子縱橫交錯,很有章法,但這不是什麽正經的綁法。


    星期日眼皮跳了跳,側頭看著程澈,“你就非要這麽綁嗎?”


    也就是這裏隻有收貨人和發貨人,但凡多一個外人,他星期日的臉就和匹諾康尼的臉一起丟幹淨了。


    算了,匹諾康尼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麽臉麵可言。


    不提這些歡愉行者在匹諾康尼上躥下跳,就說自己收到的那幾份書函,什麽仙舟聯盟的,什麽星際和平公司的,一個接著一個,說是自己家的令使丟在了這裏……


    等等!


    星期日抬起頭看著程澈,眼底帶著困惑,“你……丟了?亦或者說,我被你拉入了什麽奇怪的空間之中?”


    程澈歪頭看看星期日臉上的神色,眉心忍不住皺了起來,“你不知道?”


    不是星期日下的黑手?


    那還能有誰?


    同諧?


    同諧的拚圖都不知道被阿咕薅了多少了,怎麽可能還會關著他啊!


    匹諾康尼是不是藏著什麽他暫時還不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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