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程澈站在酒店房間的衛生間之中,將小烏鴉放在了洗漱台上麵,打開小烏鴉身後的開關。


    小烏鴉眼中閃過一絲紅光,腦袋哢哢一聲,轉向了門口的位置。


    程澈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按動著,調出監控畫麵後才鬆了口氣。


    花灑之中猛地灑下水來,水聲磅礴,根本聽不清外麵幾人聊天的聲音。


    他看了一眼鏡子,將一張便簽紙貼在了鏡麵上。


    傳送錨點的小圖標閃著微光,程澈思索片刻,將便簽本塞進兜裏。


    下一瞬,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浴室之內,隻有一個雞蛋大小的黑色烏鴉玩偶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衛生間的門。


    “砰砰——”


    衛生間的門被輕輕敲響,丹恆深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宵夜給你留出來了。”


    小烏鴉眼中閃著紅色光芒,鋒利的鳥喙微微開合,傳出熟悉的聲音,“知道了。”


    丹恆沒再說話,腳步聲漸漸遠去。


    雅利洛六號,地麵之上,雪幕之外。


    程澈看著突然變化的環境,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窗外風雪唿嘯,窗內連火盆都沒有點燃,隻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坐在簡陋的椅子上麵,垂眸擦拭著自己的武器。


    看到程澈出現,卡芙卡和刃眼中的警惕瞬間轉為疑惑。


    卡芙卡看了一眼程澈身旁的牆壁,微微蹙眉,“穿梭空間?”


    牆壁上積累著厚厚的灰塵,印著唇印的便簽紙貼在上麵搖搖欲墜。


    程澈轉身看了一眼,點頭,“不知道,但應該是吧。”


    不了解,但係統的遺產應該不會坑他。


    坑他有什麽好處嗎?


    自己都炸了……


    “看來我不用給你安排飛船了。”卡芙卡思索片刻,溫柔一笑,“不過還是多給我幾張便簽紙吧。”


    說著,卡芙卡伸出手,掌心朝上,“我忽然有一種用便簽紙召喚小烏鴉的感覺呢。”


    程澈的目光落在卡芙卡臉上,將便簽紙撕下來幾張遞過去,“小烏鴉隔空發力,可以不用召喚。”


    聞言,卡芙卡一怔。


    她目光隱晦地掃過一旁保持沉默的刃,抿唇,“有道理。”


    隔空……


    就是這個範圍真的太廣了,隔著幾個星球都能咒成功。


    “迴去了。”程澈將手裏拎著的兩條褲子扔給刃,聲音平靜。


    刃:……


    刃沉默著抬眸,目光陰沉地看著程澈。


    “這個質量好。”程澈囑咐了一聲,撕下牆上的便簽放進兜裏。


    卡芙卡輕笑一聲,感慨道:“你還真是關心新同僚呢……”


    “我隻是關心我會被刀。”程澈輕歎一聲,擺擺手,“我迴去了。”


    “不留下來聊會兒天嗎?”


    卡芙卡的聲音之中滿是笑意,坐在簡陋的凳子上仿佛坐在歌劇院一樣,姿勢優雅,氣質出眾。


    她撐著下巴看著程澈,輕笑道:“新同僚之間聯係感情?雪夜之中的夜聊……”


    “沒有夜聊的習慣。”程澈看了一眼腳上的拖鞋,聲音之中滿是無奈。


    借著洗澡跑出來的,又和衛生間脫不了關係。


    再這麽下去,自己這個體虛的黑鍋是真的洗不白了。


    死了都得被釘在體虛的恥辱柱上!


    聞言,卡夫卡笑了笑,轉而又問道:“有什麽趁手的武器嗎?需要我為你準備什麽嗎?”


    “不用。”程澈輕歎一聲,身影再次消失。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卡芙卡嘴角的笑意加深。


    雅利洛六號上的寒風刺骨,風雪唿嘯著往破舊的屋子裏灌。


    卡芙卡搓了搓指尖,笑聲呢喃,“新同僚還真是有意思呢……”


    “給他準備兩支唇膏吧。”


    刃輕哼一聲,抱著刀靠著牆坐著,閉著眼睛,“但願他以後不會再說些什麽鬼話……”


    “不一定哦。”卡芙卡輕笑一聲,將不知何時出現在破舊桌上的保溫杯拿起來。


    熱氣騰騰的黑芝麻糊,香氣撲鼻。


    卡芙卡倒出一杯遞給身旁的男人,柔聲說道:“阿刃,我們的新同僚很有意思哦。”


    刃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卡芙卡身上。


    是,確實有意思。


    本來是要殺的,但是總是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詛咒殺不了。


    現在……


    哎……


    刃沉重地歎了口氣,將懷裏的兩條褲子抱緊。


    在這一瞬間,刃隱約感覺詛咒都是程澈的套路。


    程澈是不是就想當個二道販子賣褲子?!


    ……


    “飯菜在桌上。”


    聽到衛生間開門的聲音,丹恆坐在書桌前提醒一聲,低下頭在手機屏幕上看著來自史瓦羅的記憶庫,努力從中找尋一些有關星核和反物質軍團的具體記載。


    程澈應了一聲,帶著滿身水汽坐在餐桌前麵。


    桌上放著一份宵夜,還有一杯加了冰塊的水。


    “他們幾個呢?”程澈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出門翻垃圾桶了?”


    一個都不在?


    桑博也不在?


    傑帕德呢?


    “去調節地火和流浪者之間的矛盾了。”丹恆頭也不抬,屋內昏黃的燈光在身邊圈出一片金色,“對了,三月叫了娜塔莎過來給你處理傷口,你……”


    丹恆頓了頓,轉過身來看著程澈,“我是不是忘記提醒你傷口不要沾水了?”


    說著,丹恆的目光落在程澈腿上。


    長袖長褲的睡衣看起來很是寬鬆,露在外麵的脖頸上有一道泛紅的擦傷,手背關節處血痕一片。


    程澈看了一眼,搖頭,“死不了。”


    丹恆:……


    丹恆抿唇,一言不發地看著程澈。


    半晌, 丹恆微微蹙眉,眸光深邃,“你似乎對戰鬥很感興趣?”


    不知道在搏擊俱樂部中發生了什麽,但是這種受傷了還很興奮的模樣……


    有點瘋啊……


    “嗯。”程澈點了點頭,用指腹搓了搓手背上崩裂的細碎傷痕。


    指腹抹出一道刺眼的血痕,程澈眸光閃爍,輕聲道:“人類的本性之中就有好戰和嗜殺的一麵,我並不例外。”


    聞言,丹恆眼皮一跳,一言不發。


    “新的世界,新的生活。”程澈抬眸,眼底含笑,“來一點新的改變不好嗎?”


    丹恆:……


    丹恆沉默片刻,默默轉身繼續翻看史瓦羅的記憶庫。


    “砰——”


    一聲悶響,門板被重重推開。


    三月七咋咋唿唿的聲音傳來,隱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娜塔莎說要給程澈包紮傷口?!”


    “你終於被套麻袋了嗎?”


    程澈:……


    程澈默默轉頭,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粉頭發的女孩。


    小烏鴉嘎嘎兩聲,再一次開始倒計時。


    “嘎——說壞話——”


    “嘎——長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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