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再次響起時。


    錦辰終於從幕後走出來。


    還未換下的戲服華貴又精致,穿在他身上絲毫不見違和,望向裴隱年時眼底是散開的溫柔。


    “他們已死,商會的臥底都被揪出來,以後哥哥總有時間陪我了。”


    裴隱年伸手抱住了錦辰,靠在他的肩上,“謝謝你。”


    他從未對錦辰說過這種話,今天算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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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辰望進他的眼眸,含笑低聲道:“生意人應該知道謝謝不能隻是口頭說。”


    裴隱年揪了揪錦辰的耳朵,“這麽多人在呢。”


    “我可什麽都沒說。”錦辰哼哼兩聲。


    “哎喲你倆別在外頭膩歪了,滿院子髒血也不覺得惡心,快進來吃飯為小爺踐行。”


    楚五幾人已經進了餐廳,站在門口對倆人喊,列兵們有條不紊收拾屍體,準備實行計劃的最後一環。


    就不管未來如何,當下軍閥當道,駐軍館就算如何耀武揚威也要掂量楚家和裴隱年在北平的實力。


    就像之前所說,楚五決心離開北平,再出去闖蕩。


    “現在這天下亂得很,大哥你守在北平我放心,我要出去繼續立一番事業。”楚五邊喝酒邊說著。


    楚靳無奈和他幹杯,倒也沒有阻止。


    “我也沒什麽理由攔著你,遇上事自報家門就行。”


    楚五:“……”


    倒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東北…”裴以青若有所思,微微側過臉去看他哥和嫂子,下定決心道:“哥,我也要去東北。”


    裴隱年驚訝側眸,“怎麽突然決定。”


    他都打算把玉行和兩家報社給裴以青經營練手了。


    “五爺說得對,我不想一輩子活在你的羽翼下,我想去追求自己的抱負,想去東北做記者或者開報社,也有可能迴去江寧,總之……”


    裴以青像是被房間裏的燈點亮了眼睛,“我要用學習的新思想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嫂子說過我很機靈的!”


    錦辰:“……”


    你連反話都聽不出來就想去做記者嗎。


    算了,孩子大了就隨他去唄。


    這件事裴隱年認為自己做不得主,還是要由裴以青親爹媽決斷,經過了之前喜歡上肖泊風的驚嚇,他們竟然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的。


    幾天後,火車站。


    “別送啦,我和五爺一塊去不會有什麽危險的,等我到了地方就給你們發電報信!”


    裴以青坐在車廂裏探出腦袋,一等座獨立包廂很寬敞,這種心情比他剛出國留學時還要興奮,但也並不妨礙心中不舍。


    “哥,嫂子!你們要是結婚了一定讓我提前迴來啊!”


    錦辰和裴隱年站在窗外隔了些距離,聞言忍俊不禁。


    錦辰低頭看向裴隱年,“你覺得呢。”


    “一定。”裴隱年說。


    像是在迴應裴以青,又像是迴應錦辰的期待。


    大抵是裴以青的心情影響了楚五,他罕見也跟著喊,“哥啊,我也會想你的!”


    站台上的楚靳噎住,非常不適應:“行了,像什麽樣子。”


    而後還是沉聲叮囑:“注意安全。”


    “知道了哥,你也和隱年學學趕緊給我找個嫂子啊,別整天板著臉,甭管男的女的都害怕啊!”


    楚靳:“……”


    在火車開走之前,楚五再次喜提一頓爆栗。


    從車站離開時,裴隱年補給錦辰一個新的約會,也終於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禮物贈送出去。


    “戒指?”


    “新式婚禮都說要贈送戒指。”裴隱年拉起錦辰的左手,將金色戒指緩緩戴上,像是玉石般指尖的點綴。


    “你之前問我,如果不上台唱戲可不可以養你一輩子。”


    錦辰嗯哼了聲,把另一枚給他戴上,“那天你沒有迴應我。”


    裴隱年輕笑,“總要給我分辨喜歡和愛的時間。”


    那個時候,他尚且連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清楚,又怎麽會輕易許諾一個人的一輩子。


    他說話時輕柔,再望向錦辰的眼神似有濃濃包容和愛意。


    “那按照新式求婚流程,現在我可以親你了。”錦辰起身抱住他說,笑彎的眸底好似盛滿著北平夏季的澄澈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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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逐漸暖和,北平街道上的樹綠葉撲簌。


    十幾天後,他們收到了裴以青的報平安的信,彼時錦辰剛登台唱完一出戲,底下熙攘熱鬧。


    第二年的深夏,錦辰逐漸不再把重心放在戲台上,跟隨裴隱年做了許多和江寧合作的生意,隻是偶爾會迴應戲迷們的喜歡,而他每次登台,裴隱年不管有多忙也必定會去陪伴。


    裴以青寄來的家書裏記錄了他當上記者的許多磨難,還打算要寫文章,裴隱年自然是給予支持。


    第三年冬,裴隱年向遠在東北的裴以青發出邀請函,邀請他和楚五迴來參加婚禮。


    世事流轉,春去秋來。


    誰也害怕在亂世中許下永久的約定。


    隨著日子過去,戰火也逐漸展露延綿。


    但北平始終都在那裏,曆經好多個世紀滄桑,在暮春寒冬裏屹立。


    他們許下的歲歲年年,也會留在北平永不失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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