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五氣性上頭,但好歹還保留有一絲理智,隻讓手下把維爾和早良海鬥抓迴去,準備迴去向大帥親爹申請怎麽具體解決。


    至於楚三,本來他的打算是等活抓了之後就再算賬,誰料錦辰那一腳直接把人給踹死了。


    對此楚五表示深感痛心,並且多踹了兩腳以表對兄長的尊重。


    再從地下室出來,所有參與這個計劃的人都被處理得差不多,隻剩下被趕下四樓的肖泊風。


    所有人圍堵在一樓,冷眼看著已經窮途末路的肖泊風和他身後的打手。


    “果然是這樣……”


    肖泊風站在樓梯口,心裏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


    他緊抓著許南春,抬手就是一巴掌,極近歇斯底裏,“你果然在騙我!你幫著外人騙我!你瘋了嗎!”


    分明本該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維爾得到古董就能明麵上支持肖家,以後他就可以取代裴隱年成為北平第一生意人。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肖泊風!你快把人放開!不然老子一槍斃了你!”楚五站在樓下怒吼。


    裴以青躲在錦辰肩後,皺眉看著這一幕,望見許南春快要沒有血色的臉、失望又糾結複雜的眼神。


    莫名的,許南春似是察覺到什麽,轉動已經麻木的瞳孔往樓下看,和裴以青對視了眼。


    裴以青下意識張了張嘴,本來想讓許南春不要害怕,五爺可以救他下來,可望進許南春已經灰暗到沒有光的眼底,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們的那場談話還猶在耳畔,不管許南春當時有多少是為了拖延時間的假話,但有一點,裴以青覺得他沒有說謊。


    他真的很愛肖泊風。


    楚五已經舉起了槍,槍口對準肖泊風,“你大爺的害得老子平白走這一遭,還少了那麽多弟兄,老子崩了你!”


    肖泊風臉色難看得要命,正準備求得最後一絲生機,用幫助過他們的許南春威脅,可刀尖已經抵在許南春脖子上,肖泊風忽聽見他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輕聲開口。


    “兩年時間……肖泊風,我用了兩年來接受你根本就不愛我這件事。”


    許南春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周遭一切都像是被撕裂開來,撕裂他的神誌和痛苦。


    肖泊風有些僵硬,似是要說什麽,可最終話什麽都說不出口。


    餘光看見楚五已經開槍的動作,許南春下意識抱住肖泊風,在樓下不知誰的驚唿聲中擋住子彈。


    正中後心。


    “我草!”楚五沒開第二槍,“你奶奶的!你瘋了!”


    他這槍算好了可以直接殺死肖泊風的!


    肖泊風震驚低頭,看著無力軟倒在懷裏的許南春,還有……


    伴隨著槍響,插進自己心口的匕首。


    “你…”


    肖泊風隨之倒下,溫熱的液體緩緩從皮膚裏滲透出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崩漏。


    “好悲哀……”許南春咬著唇,感受到生命力一點一滴消失,顫抖著抬起手輕觸肖泊風的臉,“我既愛你,又不想做賣國賊……”


    “由我殺了你,比死在他們手裏……要,要好很多吧。”


    “如果…如果可以……”


    許南春猛地吐出一口血,最後的話也沒有說完,後腦勺重重砸在樓梯上。


    如果可以,兩年前那出被你看上的蝴蝶夢,我寧願從來沒有唱過。


    讓你我隻記緣來不記仇。


    肖泊風幹澀喘息了聲,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氣迴應什麽,歪頭失去氣息。


    裴以青震驚看著那些士兵衝上樓,臉上的表情趨近空白。


    錦辰收迴目光,捏了把裴以青的臉,“你中邪了?”


    “為什麽……”裴以青茫然看向錦辰,“嫂子,為什麽許南春要幫他擋子彈,還要殺了他?”


    錦辰想到在四樓時許南春的絕望,清冽的嗓音透著意味深長。


    “大概是,恨肖泊風,也恨自己還愛他。”


    恨來恨去的,誰知道呢。


    感情和仇恨本來就是複雜的。


    錦辰轉過身,走向賭場大門,走出喧囂。


    北平的春天越發溫暖了,空氣中透著一股硝煙沒有散盡的浮躁。


    各種想要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麽的記者擠在門口,瞧見肖泊風的屍體露出驚訝神色,新式照相機哢嚓哢嚓拍著各種角度的賭場。


    黃包車夫守在外麵,邊局促搓手探頭看邊吆喝要不要坐,發出的聲音不敢太大。


    燕子飛來停留歪頭,發出啾啾的聲音,透著動物麵對危險警覺的本能。


    錦辰買了串糖葫蘆,兀自在攤邊看不遠處楚五焦頭爛額處理善後事宜,看雲存宣被醫生帶走,看裴以青轉頭來尋他。


    嗯,老婆走的第一個小時,想他。


    【……】還以為您要感慨些什麽東西呢。


    零滾滾習以為常,【宿主!我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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