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歲把藏在這裏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迴想起剛才林語的種種話語,略帶不安和期許地,沒有把這些東西秘密處理掉。


    他把自己曾經和現在所有陰暗的心思,最隱晦的不安、監視和窺探,全都掰開給錦辰看,灼灼目光緊盯錦辰的眉眼,既期待又驚惶。


    “林語說的沒錯……”薑歲輕聲說,跪坐在沙發旁地毯上,趴著錦辰的膝蓋,顫著目光看他一樣一樣東西看過去。


    “我調查過你,監視過你,也有很多定位和……雇人偷拍,你之前的所有生活在我這裏都沒有秘密。”


    他的聲音寂靜不安,望向錦辰的目光如同無垠深淵海域,數不盡的深情。


    “我知道。”


    錦辰說,合上那封資料,掌心輕貼薑歲的臉頰,“我知道你在監控我,也知道車裏有定位儀。”


    薑歲錯愕仰頭,睫羽在錦辰指尖劃過,有些癢,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卻溢出些水光。


    原來他早就知道。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卻從來沒有說過這樣做不好,也沒有任何排斥和生氣。


    “可我是個壞人,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的。”薑歲有些哽咽,他其實更想說自己是個怪物。


    “不管你是壞人還是好人,總歸都是我的人,那又有什麽關係。”


    錦辰緩緩開口,屈指敲了敲他的額頭,“沒殺人沒放火的,你不是壞人。”


    就是這麽雙標!


    薑歲陡然沉默下來,注視著錦辰,又垂下濕潤眼眸,挨著他的掌心輕吻。


    “以後都不會有了。”薑歲坐起來躺進他懷裏,“我不害怕了,我給你應該有的自由。”


    “你會好好愛我的,我知道。”


    薑歲邊說,邊拿起胸前的平安扣輕輕摩挲,最後吸了吸鼻子,偏頭埋進他頸窩。


    【檢測到反派黑化值-10,累計8!】


    【檢測到反派心動值+10,累計93!】


    ——


    怪物在一次瘋狂中差點傷害到人類後,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樣做不對,怪物的本性會讓它愛的人類受傷。


    按照人類世界普遍的準則,如果繼續下去,怪物很有可能失去所有的愛。


    怪物沒有人類會死,於是他收斂爪牙和本性,又變迴從前。


    可怪物還是想要試探,向人類敞開了所有的不安和膽怯,展開了它的獠牙和醜陋的翅膀,那是怪物和人類第一次直麵彼此之間的不同。


    在巨大的深淵陰影裏,怪物扇動著翅膀趴在地上,不敢看人類的,害怕得到的結果是絕望和排斥,直到感受到那些醜陋瘡口被輕輕撫摸。


    怪物聽見人類說,他早就知道怪物與眾不同,可怪物是他飼養在家裏的,和別人不同又有什麽關係呢。


    那一刻,怪物心裏陡然升起一朵花苞,被源源不斷的愛意滋養生長盛放。


    怪物終於接受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薑歲更新完後,刷了刷最新篇章下的評論。


    :戀愛腦怪物和粗神經人類!


    :人類真是不怕死啊,被鎖在怪物巢穴居然還不怕,他真的,他超愛!


    :怪物前麵那麽瘋,結果被人類摸摸頭就哄好了??什麽驚心動魄地發了個窩囊氣!


    :為什麽後麵的故事不是人類仇恨怪物,拚命逃離巢穴,從此人類和怪物反目成仇,怪物走向毀滅世界的不歸路!這才是你的風格啊sui大大!


    薑歲撐著下巴想了想,如果不是錦辰,他很有可能……真的會走上什麽不歸路。


    不,他搖搖頭,如果沒有遇見錦辰,他早就自殺了。


    薑歲關上電腦,小步跑到書房,錦辰剛和咖啡館的員工開了個線上季度總結會,捧著平板不知道在幹什麽。


    湊近了才發現,居然是在看他那部人類和怪物的漫畫更新。


    “你很喜歡這個漫畫嗎。”薑歲問,歪頭看向錦辰,眼神裏蘊含著期待。


    “嗯哼。”錦辰笑著看他一眼,把人摟進懷裏抱著,“小怪物的形象很可愛。”


    他放下平板,蜷起手指輕蹭薑歲的鼻尖,“人類也離不開怪物。”


    “嗯…?”薑歲瞪大眼睛,眼尾有些羞紅,“你知道是我畫的?”


    “你也沒有打算瞞著啊,家裏的手稿到處亂放。”錦辰笑了聲,“每天都能在不同的地方解鎖一張手稿。”


    薑歲腦袋耷拉下去,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沒有收拾稿紙的習慣,怪不得那些手稿沒有再丟過,原來是錦辰每天都收集起來了。


    “那之前……你在網上幫我說話的時候,也知道我就是sui.。”


    “當然。”錦辰點頭,親親他的發頂,“倒也沒有同情心泛濫到幫不熟悉的人說話。”


    薑歲臉上更紅了。


    他絕對永遠不告訴錦辰,自己還莫名吃過自己的醋。


    嗯,永遠不說,很丟臉!


    “對了。”薑歲突然想起來另一件事,坐在錦辰懷裏扭了扭調整成舒服的姿勢,仰眸看著他說:“有出版社聯係我,想要出版這本漫畫的第一部,我也畫得差不多了。”


    怪物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後麵的故事不再是拉扯和自我掙紮,而是和人類相陪伴的每一天。


    “你陪我去簽合同,好不好?”薑歲晃了晃錦辰的手臂,輕聲撒嬌。


    錦辰拖長語調嗯了一聲,含笑道:“看你表現。”


    “什麽表現?”薑歲問完後靈機一動,突然明白了什麽,心意在某一刻忽然接通。


    默許般輕輕吻上錦辰的唇,指尖劃過他的鎖骨,“我知道,是……沒有用完的漂亮裝飾。”


    他冷白的肌膚染上大片薄紅,勾著錦辰的脖頸輕蹭,“今天不用夾子好不好……穿衣服磨著,很難受。”


    分明是討饒的語氣,軟聲說出來時卻像極了勾引的魅魔。


    錦辰手背觸過發燙的肩頸,低沉嗓音揶揄,“好啊,你自己選。”


    薑歲:“……”


    什麽啊!


    哪有上趕著自己選的。


    可被吻到七葷八素時,他混混沌沌的腦子哪裏還記得什麽堅決不可以。


    幾日後,錦辰忽然發現那箱子不見了。


    薑歲被問起來,搖頭說不知道不知道,然後撇開眼神輕哼。


    以後再也不要有什麽道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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