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雲仍舊無辜模樣,也不說話,隻是坐在那裏暗自垂淚。


    按照他的想法,現在常無名生氣成這個樣子,定是會拉著他直接離開客棧和他們分頭行動,各自尋找離開的線索。


    可他眼睜睜看著不過是容子敘站起來而已,常無名快要失去理智的怒意一下子收斂,肉眼可見變得理智不少。


    “無名……”白世雲心底暗道不好,想要去拉常無名的手卻落了空,許且撥開他的手,“白公子,你現在還是安分點坐著比較好。”


    白世雲和許且沒有什麽交集,但總覺得這個女人看起來很不簡單,好像什麽事情都在她眼前無所遁形似的。


    白世雲太討厭這樣的感覺。


    容子敘拍上常無名的肩膀,語氣帶著看他不爭氣的慍怒,“你今日太過口不擇言。”


    不僅僅是拍肩膀人而已,靈力滲透穴位直達常無名的身體深處,他被憤怒蒙蔽的甚至刹那清明不少,緩了幾瞬,意識到剛才說過什麽後深吸一口氣。


    然後緩緩看向還在吃飯的錦辰,頓時覺得大師兄搭在肩膀上的手千斤重。


    “清醒了嗎。”容子敘沉聲平靜問。


    常無名點頭,略顯疲憊捏了捏眉心,自己都不知道這股氣究竟從何而來。


    楊譽給錦辰倒了杯茶順順毛,不忘低聲問他:“你和你四師兄怎麽有矛盾了?”


    錦辰鄭重搖頭:“不說,不然還會挨罵。”


    再挨罵一句他就要揍人了,不太利於和平。


    此話一出,五個師兄姐再看向常無名的眼神就更加複雜,井星燦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明晃晃寫著——看你都把孩子嚇成什麽樣了。


    常無名:“……”


    讀懂他們意思的白世雲更是快要裝不下去,險些扭曲了委屈。


    容子敘重新坐下,慢條斯理給錦辰夾了菜,對常無名淡然道:“小辰沒有說過你身邊這位白公子的身份,至於我們的態度,你不妨問問白公子是何原因。”


    “就是,不知道還以為變戲法的呢。”弓似月喝了口酒,毫不客氣吐槽,又把井星燦拎過來,“你可別被傳染了。”


    常無名還是心煩意亂,“先……去婚宴看看,正事重要。”


    他也需要好好理清楚究竟是怎麽了。


    白世雲險些咬碎銀牙,眼看計劃就要成功隻差臨門一腳,常無名又忍了下來。


    這七個人未免也太難離間。


    特別是……


    白世雲跟在他們身後往外走,慢慢抬起眼神盯著容子敘的後背,眸中滿是陰翳。


    隻要有這人在,離間計再逐個擊破就變得難上加難。


    不如先想個辦法把容子敘解決了。


    白世雲撫摸著玉墜子思考,必須要在離開閔東城之前完成計劃,現在天命七子在民間百姓威望日漸升高,這可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就在這時,白世雲驟然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冷意,抬眼對視上錦辰緩緩看過來的目光,像是警告,可白世雲隻從中感受到挑釁。


    墨染梅見他們吵完了,要去參加紅姑娘妹妹的喜事,也湊熱鬧似的跟了過去,挽上許且的手臂。


    可剛靠近宅院,墨染梅望見那停在院子裏的石像鐵牛,臉色霎時就不對了。


    “怎的別人大喜的日子,你也要這副模樣。”弓似月見她神色戚戚,覺得奇怪,墨染梅又不是現世中人,反應也太過大了些。


    “嗐……”


    墨染梅幽幽歎息,“你們不知赤家宗族嫁娶的規矩,比孤家還要……欺負人呢。”


    然而真正到了喜事的宅院,天命七子才震驚地明白究竟“欺負”是什麽意思。


    陰雨連綿,掛滿紅綢的宅院外頭停了花轎,外頭沾滿了賓客。


    新嫁娘在簇擁下,流著眼淚走向屋外頭的石像鐵牛,身上的嫁衣空蕩蕩搖擺,周圍是手拿懲戒棍的長輩。


    潮濕的雨氣給這壓抑氛圍又平添幾絲窒息。


    再往另一旁看去,新郎竟然同樣被下人桎梏著,望向新嫁娘的眼神複雜。


    錦辰和容子敘對視了眼,認出來這新嫁娘赤珠就是昨晚在門外的紅影女鬼。


    “這是要做什麽?”錦辰沒看懂,就問身邊看戲的賓客。


    “誒,你們不知道,這赤家新嫁娘不規矩!竟然在沒過門前就和夫婿親密約會品茶,今日要鐵牛驗清白身呢!”


    “啊?”井星燦愣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卻不知這一聲疑惑落在賓客耳中也是附和,拍大腿道:“正是覺得她不要臉呢,就看今天清不清白。”


    井星燦:“……”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錦辰皺眉問墨染梅,可謂是深深不解,“和未來夫婿相約品茶也不行?那你們這裏怎麽培養感情的?”


    六個人的眼神都落在墨染梅身上,同樣不解。


    墨染梅歎息,“男子可上門去看女子,女子卻不能相約出門,否則就是不幹淨,我剛才還別人說赤珠已經和未來夫婿有過親密了,那就……更要遭受唾棄。”


    “頭殼倚遮風,爛頭鬃,巴脊倚鋪枋,爛三空啊……”


    她語調幽幽透著同情和感同身受的絕望,院子裏赤珠在鐵牛下麵乞求哭喊,卻沒有任何人理她。


    “這玩意坐上去還有命?”錦辰見那鐵牛突然搖擺,背脊上都是豎起來的鐵刺,不由神色冷沉。


    弓似月已經甩出鞭子,氣唿唿隨時準備衝上去,“大師兄!”


    容子敘冷視漠然旁觀的賓客和宗族長輩,唯一在乎的隻有被抓住不能動彈的新郎。


    “去吧。”容子敘說。


    話音剛落,弓似月和許且幾乎是同時衝過去救人。


    赤珠被她們從鐵牛背救下來,抓住鐵牛角的雙手已然血肉模糊,新嫁衣下更是數不盡的傷痕淋漓鮮血。


    “真疼啊……”墨染梅像是看得入了迷,低喃說:“真的好疼。”


    錦辰敏銳聽見這聲低喃,莫名看了眼墨染梅,稍稍皺眉。


    “你們想要幹什麽!”赤家宗族幾個拿著鐵棍的男人衝了出來,語氣不善,“你們是什麽人!滾出去!別壞了我們的規矩!”


    “呸!去你娘的規矩!”弓似月長鞭直甩,觸碰到沾染不知道多少鮮血的鐵牛後霎時巨響,石像鐵牛就這麽砸了個粉碎。


    常無名和楊譽把不斷掙紮的新郎也救了出來,新郎卻猶豫著,沒有向赤珠走去,


    穿著嫁衣的赤珠絕望摔在地下,並沒有半分被救下來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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