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氣都被火焰炙烤到灼熱,鄔霖想要把車窗重新按上去已經來不及,燃燒著火焰的鬼車頭直直向他們撞來,靠外的半邊身體甚至還能感受到熱浪洶湧!


    環山公路一邊靠山一邊靠崖,錦辰把油門踩到底,穩定性極好的越野車擦著崖邊滑過去,最後時刻躲過了鬼車定位似的衝擊。


    鬼車撞不到人,翻滾下懸崖時在半空中爆炸,燃燒著火焰的車架和玻璃碎裂,下大雨般朝著落下。


    錦辰眼疾手快,長臂一伸解開鄔霖身上的安全帶,按著人往懷裏護住,越野車駛開爆炸範圍的瞬間平穩下來。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若錦辰的反應再慢半秒鍾,很有可能就會重演易天和衛言的車禍,會受傷更重甚至是喪命。


    但饒是如此,越野車身還是被爆炸波及到,踩下刹車的瞬間不堪重負嗤了兩聲,好在隻是碎裂了左側後座玻璃。


    錦辰冷著臉打開車門跳出去,飛快追上山,不忘給鄔霖“留在這等我”的指令。


    鄔霖還沒有見過錦辰這麽生氣的樣子,當下隻得乖乖聽話,看著他三兩下追進山裏——以明顯異於常人的速度。


    鄔霖沒有下車,又收迴目光虛虛眺望山崖下方,眉頭蹙起。


    他們剛打算去青環精神病院,背後的人就又安排一輛“鬼車”來滅口,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冷靜的麵容下,是不斷跳動的脈搏,鄔霖尚沒有從應激狀態裏完全緩過來,靠著錦辰剛才的那個吻才稍微鎮定,轉眼又遇到攔路鬼車。


    鄔霖死死抓住手腕,內心的躁戾和自毀欲不斷侵蝕理智,見血方止。


    他緩緩伸出手,拿出口袋裏的手術刀,掙紮良久,浸出薄薄一層冷汗,伴隨著長長幾聲歎息,鄔霖抓過錦辰留在駕駛座的外套,癮君子般蓋在臉上。


    手術刀重新藏了起來。


    山裏非常幽靜,近幾年這一帶的綠化也是嚴抓的項目,想要在山裏抓到一個人多少還是有點不容易。


    但人的唿吸聲往往會暴露費盡心機隱藏的位置。


    對於錦辰而言,恰恰是最好的“敵方提示”,那人見怎麽都甩不掉跟過來的條子,嚇得氣息越發混亂,粗喘唿吸伴隨著一深一淺的逃跑步伐顯得越發笨重。


    前方就是更茂密的植被群,要是鑽進去就更加不容易被找到。


    錦辰渾身氣息一冷,腳踩樹幹躍身而起。


    “還跑!”錦辰一把按住不斷掙紮的男人,反手往後擒住,氣勢兇煞到仿佛經過身邊的重卡車,讓人覺得稍有不慎就會被碾壓到連肉泥不剩。


    男人明顯被嚇到,恍惚的幾瞬恰好錯失逃跑良機,下意識就想要拔出腰間的匕首自殺,誰料錦辰又快人一步,虎口一震打掉匕首,也震麻了男人的手。


    “想死也給我等著。”


    錦辰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心下又是一沉。


    自殺互助賬號名單之一,賬號名稱“影鬼”。


    錦辰抓起他的頭發強迫抬頭,也徹底看清影鬼閃爍著陰影的脖子——盛放的蝴蝶紋身。


    “你……”影鬼知道紋身會暴露什麽,剛說話就被錦辰麵無表情打暈,徹底昏死過去。


    錦辰又往四周看了眼,確定影鬼剛才隻是胡亂逃竄,而不是朝著哪個地方去放心離開。


    或許影鬼也根本沒有想過鬼車會殺不死他們。


    錦辰把影鬼扛迴山路,剛跳下來就見鄔霖迫不及待似的打開副駕駛車門,臉色蒼白。


    “我沒事……”鄔霖勉強對他扯了扯唇,視線驟然定格錦辰背後的男人身上,準確來說,是那片蝴蝶紋身。


    刹那間,鄔霖的恨意和掩藏起來的極致危險就爭先恐後冒出來,他幾乎是本能拿出手術刀,眸光陰沉。


    “先等我審完,他也是網站名單之一。”錦辰隨意把影鬼扔在地上,按住了鄔霖拿著的刀,“聽話。”


    鄔霖看了錦辰一眼,點點頭,可轉念一想又說:“他敢放鬼車,還是網站成員,亡命之徒不怕死,你要怎麽審?”


    “非常情況,非常對待。”錦辰提著影鬼塞進越野車裏,從外麵把門窗都封死了,又把後備箱裏備用的汽油倒了他滿身,最後隔著打開的車窗把玩打火機,把影鬼重新弄醒。


    鄔霖始終沉默著看完錦辰布置“審訊現場”,奇跡般從一片淤泥的腦海裏找出新奇感來,也有了點心情說話:“看起來錦隊也有做殺手的潛質。”


    “那還是不和你搶飯碗了。”錦辰拉著他往後退了退,影鬼醒來時對上的就是兩道能殺人的聲線。


    他愣住,第一反應是想要掙紮逃跑,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反手捆綁住,身上還黏糊糊的像是……


    影鬼臉色發白,不敢置信瞪過去:“你們是警察!怎麽敢用這種手段。”


    “手段有用就行。”錦辰把玩著打火機,一開一合仿佛把玩著潘多拉的死亡魔盒,稍有不慎就會被放出世界上最恐怖的烈焰。


    “作為警察,我不會殺你,但如果你不想配合,我有很多種手段讓你比死還痛苦。”


    鄔霖:“……”


    麵色煞白的影鬼:“……”


    到底誰才是殺手?!


    但影鬼能夠被囑托接下殺死警察的任務,也就不是什麽貪生怕死到一下就會被詐出來的孬貨,他冷笑一聲,“你們警察逼問的手段我也不是沒有見過,糊弄誰呢。”


    錦辰挑了挑眉,打火機朝著車窗燒去,離影鬼被綁住的位置隻有幾厘米,火舌肆意舔舐衣服。


    影鬼沒有想到他是真的敢燒,即便再怎麽一心想要求死也抵不過深知被燒死的人到底會有多痛苦,堅持不到五分鍾就嘶吼著:“我說!!放開我!”


    錦辰弄滅火焰,沉聲問:“誰讓你來的,你和鬼蝶是什麽關係。”


    影鬼下意識看了眼鄔霖,後者注意到眼神,氣息更冷。


    “就是……就是鬼蝶讓我來的,玫瑰說你們調查的東西太多,需要盡快解決。”


    鬼蝶和幕後的管理員果然就是同一個人!


    錦辰頓時握住鄔霖不斷顫抖的手,不動聲色問:“鬼蝶,或者說是你們,為什麽時隔十年才再次動手。”


    即便那群精神疾病患者都懷著自殺的決心,但自殺和被教唆自殺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兩碼事,而這個網站非“決策層”和“任務層”的成員,都是被教唆自殺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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