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玉也收到了表兄要外出遊玩的消息。


    若是平常,他定要是撒嬌同行,但今時今日一切都已經不同以往。


    許懷玉撐著臉,“知弘哥哥,你什麽時候能夠迴到身體裏啊。”


    周知弘站在他身後,聞言神色有些落寞搖頭。


    “我不知道,辰兄說他也沒有辦法,是時候未到。”


    但具體要等到什麽時候,錦辰也什麽都沒有說。


    許懷玉歎息,又揚起笑容,“沒關係,隻要我還能看見你,要等多久都行。”


    “少爺。”


    小廝在屋外迴話,“那妖怪又在鬧事,還說您要是不放他出去,就要……就要上吊。”


    許懷玉:“……”


    “他怎麽一天天的那麽有精力。”


    許懷玉鬱悶站起身,不由抱怨提議,“知弘哥哥,你說他要是真吊死了,會不會你就可以迴來。”


    周知弘想了想可能性,“不一定,不過……有點風險。”


    要是他和那個妖怪同時死翹翹就慘了。


    許懷玉趕到偏院,還沒有進門就聽見裏麵破口大罵的聲音。


    他冷著臉,讓小廝踹開門。


    “你又在做什麽妖。”


    周誌紅內比他更怒氣衝衝,“許懷玉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說是要成親,就把我關在這裏什麽都不管!”


    許懷玉嗤笑,“誰說我要和你成親。”


    他拂袖笑得盈盈,眼神卻狠辣。


    “我已經請了最好的道長來,隻要驅散你這個妖怪,知弘哥哥就能夠迴到身體裏。”


    眼瞧著周誌紅的臉色變白,許懷玉語氣更甚冰冷,“而你會成為孤魂野鬼,也迴不去你所謂的現代。”


    “你……你知道。”


    周誌紅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慌,隻覺得靈魂都被人看穿,“不可能……你怎麽會知道的!”


    許懷玉白眼一翻,“你以為藏得很好嗎,安生待著罷,享受作為人類最後的日子,明日道長就會來。”


    “不可能!我是天選主角!你們不能這麽對我……”


    “你們都會遭天譴的!我可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周誌紅有些瘋魔了,滿心都認為這隻是對自己的考驗,是上天對自己這個主角的考驗,苦苦掙紮卻連著小小院子都無法逃脫。


    奈何這些話在別人眼裏,都是妖怪的瘋言瘋語罷了。


    許懷玉喚來下人,囑咐道:“再派人去催催道長,讓他明日務必趕到。”


    “是。”


    “對了,你再派人去一趟王府找表兄,我近來得了些奇珍異寶都送去,問他能不能再弄幾株仙草來。”


    王府內,錦辰聽見小廝的乞求,有些尷尬目移。


    見鬼,他上哪再去弄來一模一樣的雜草。


    “你……迴去告訴你家少爺,就說仙草不可多得,若是人人都能看見不該見到的東西,那這世上豈不是會亂了套。”


    錦辰捧著親娘牌熱湯一個勁忽悠,還說得特別高深莫測。


    “再者,不是不能見,是時候未到,讓你家少爺安心等待便是,待過些時日本世子遊玩迴來,說不定就能看見那妖怪消失呢。”


    小廝恍然大悟,把錦辰的話原封不動跑過去告訴許懷玉。


    “表兄說得有理,”許懷玉對此深信不疑,“我應該耐心等候的。”


    ——


    次日一大早……也沒有很早,畢竟錦辰就算嘴上說得再嚴重,也是個起床困難戶。


    直至巳時四刻,馬車和隨行隊伍才在許望月的目送下離開王府。


    “總歸是要出去曆練的。”管家跟在許望月身後相勸,“夫人不必過於擔憂。”


    許望月幽幽歎息,“隻願辰兒能平安無恙就好。”


    即便日後不做皇帝,許家的財產也足夠錦辰揮霍一世。


    鴉久騎馬跟在隨行隊伍最後,不敢上前。


    不過短短兩天,竟又消瘦不少,周身氣勢也越來越冷,和他同行的護衛也知曉個中蹊蹺,愣是不敢搭話。


    隊伍最前的馬車內,錦辰躺得四仰八叉,無聊看話本子。


    幾秒後啪嗒丟開。


    “沒意思。”


    真沒意思。


    這些話本子都這麽幾個套路。


    “大虎!進來陪本世子下棋!”


    大虎在馬車前和車夫一起坐著,聞言往後挪了挪,掀開簾子道:“少爺,就我這三腳貓功夫,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不如……讓鴉久來陪您,他會下棋啊。”


    錦辰挑眉,拈了塊糕點塞嘴裏,“我偏不。”


    小騙子,他還沒有消氣呢。


    這都過去兩天了,也不知道主動過來求饒。


    “好吧,那少爺,我們要去哪啊。”


    大虎還疑惑著呢,“您也不說個地方。”


    錦辰想了想,“先去吳郡餘杭縣。”


    “好嘞。”


    ——


    但時運不濟。


    或許是錦辰的馬車太過奢華,身邊的護衛小廝又多,一看就是有油水的。


    剛出宛陵城,還沒走上官道呢,就在山林路邊被一群山賊劫匪攔住了去路。


    然而他們此行的規矩,就是不能暴露錦辰的世子身份。


    “此路是你爺爺我開!要想過去,就給弟兄們留點爾等的買命財!”


    “就是!哈哈哈哈裏頭的是少爺還是小姐,要不要出來陪弟兄們玩玩!”


    十幾個山賊舉著大刀攔路,嘴裏說盡了汙言穢語,還馬車裏的錦辰出言不遜。


    他們完全沒有把這些護衛放在眼裏,按照經驗,這些高門大戶的護衛都是些吃軟飯的慫包!


    “放肆!竟敢對世……少爺不敬!”


    大虎下令,“殺了他們!”


    話音落下刀劍光影交鋒,錦辰打開了側簾觀戰,撐著下巴看得還挺過癮。


    直到鴉久出現,速度極快結束了這場戰鬥。


    他心裏本就憋著氣,這群山賊算是撞到了刀刃上,被殺得片甲不留。


    “籲——”


    黑馬前蹄懸空,鴉久高束馬尾飛揚,勒住韁繩穩坐馬上,長劍隨手臂垂在馬側,一滴滴鮮血流下。


    他神色泛冷,掃視山賊團夥的最後三人,再次揚劍。


    “少俠饒命!!”


    那山賊跪地求饒,一個勁磕頭涕泗橫流,“我不攔路……不攔路了!你放過我吧!”


    “不能放過他!”被護衛救下來的百姓怒吼,“少俠!您不知道,那群山賊可惡得很,借由這裏不屬於宛陵城也不屬於官道,就肆無忌憚,經常殺害和搶劫過路的百姓,實在作惡多端!”


    “鴉久,殺了他們。”


    鴉久有些錯愕迴眸,馬車門簾沒有打開,但他是真真切切再次聽見了主子喚他名字。


    “是。”


    他抑製不住內心觸動,再迴頭時,長劍揚起落下不過唿吸幾瞬,而後人頭落地,鮮血迸裂。


    鴉久翻身下馬,落地時,恰好望見門簾被掀開,與馬車內的錦辰四目相對。


    他驀然紅了眼眶,凜冽殺氣刹那間消失不見,直勾勾看著。


    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錦辰挑眉,聲音聽不出來什麽波動,和以往總是暗含寵溺的語氣截然不同。


    “進來。”


    鴉久握了握拳,心裏期待主子已經原諒,卻也害怕是想要驅趕,不帶他上路。


    大虎眼尖,趕忙道:“先讓少爺休息會,來人和我一起清理了這屍體,莫要嚇到過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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