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咳得雖然假,陳祝也沒有發現什麽,錦辰擺擺手說沒有事,邊吃飯邊和陳祝聊著天,盡量讓他的意識保持集中。


    聊天的過程中,錦辰思考了幾番,還是決定試探陳祝願不願意傾訴關於病情的事。


    “哥,我之前說你很容易發呆,有時候我和你說話都聽不見。”


    錦辰語氣緩緩,邊說邊觀察陳祝的表情,但神情沒有什麽變化,就像是聊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哥發呆的時候是在想什麽呢。”


    錦辰已經吃完了飯,被陳祝按在桌子邊喝湯,邊喝邊問。


    陳祝聽到第一句話時,就斂眸不語,似乎認為這個問題有點為難。


    於是他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直到吃完,才帶著笑容迴答。


    “我也不清楚,或許什麽都沒有想,有時候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非常模棱兩可的迴答,但卻在說完後,抬眸去看錦辰的反應,“小辰會覺得很奇怪嗎。”


    “不會。”


    錦辰開始收拾碗筷,起身時湊近陳祝的臉,鼻尖對鼻尖的距離,“隻要哥哥別胡思亂想就好。”


    同樣的,他的迴應也很耐人尋味。


    陳祝唇角的笑意在錦辰背過身去廚房時,愈發深邃。


    他往沙發底下看了眼,手指蜷縮。


    寶寶的反應……比想象的要更冷靜呢。


    緊攥的衣角終於還是緩緩放鬆,這次的試探幾乎耗盡了陳祝的勇氣,但好在結果不錯。


    錦辰主動承擔了洗碗的任務,等從廚房出來時,陳祝已經在沙發邊靠著午睡。


    他擦了手,對那張新買的舒適搖椅視而不見,擠到陳祝身邊一起睡,沙發本來不小,但躺兩個成年男人還是顯得窄小, 錦辰要抱緊了陳祝才不至於掉下去。


    可他偏生就要擠著睡。


    陳祝這兩天已經習慣了,繞過錦辰的腰摟抱,察覺到懷中人的下頜抵在頸間,如此親密無間的距離,他眼尾挑起笑意,聞到了錦辰身上好聞的味道。


    “寶寶……”


    他輕輕呢喃,輕拍著錦辰的後背,心中的滿足感愈深。


    錦辰把人抱緊了些,閉眼休息。


    落地風扇開了最高檔,吱呀吱呀地轉,驅散了夏日的燥熱。


    門廊上熱浪撲麵,還能聽見某家裏的收音機聲音,屋外街道也被烤得昏昏欲睡,兩旁樟樹葉波光粼粼。


    夏日的午後,本來就像唿吸一樣愜意又悠長。


    ——


    李紹提著兩個蛋糕迴了家,卻是直奔著趙維方家裏去。


    “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晚。”


    趙維方從空調房裏出來,還是滿身的煙氣,亂七八糟的頭發遮住了算是帥氣的眉眼。


    掃了眼李紹,趙維方疑惑,“你去陳祝那裏了?”


    “是啊,這幾天玉玉的學習很認真,蛋糕是給她的獎勵。”


    李紹光腳走了進來,微長的卷發搭在肩上,笑得明亮。


    這段時間,他的打扮和穿搭都越來越偏向趙維方初印象裏的、浪漫文藝,和這個小鎮格格不入又莫名和諧風格。


    趙維方匆忙移開視線,咳嗽一聲,“那什麽……給玉玉吃還買兩個?”


    “這一份是給你的。”


    李紹把左手提著的盒子塞進趙維方手裏,推著他的肩膀進房間,儼然已經非常熟絡。


    趙維方有點怵,生怕吃了進去又會肚子疼,但這個又不是他去搶來的,應該不會拉肚子。


    他想著便已經打開了盒子,又見李紹沒有,果斷分了一半給他。


    進來兩人的關係越發密切,在李紹或布局或巧合特意安排下,趙維方已經對他生出來許多不能見人的心思。


    趙維方自己是沒有什麽反應的,他喜歡什麽喜歡就是了,誰都不能多說什麽,就是這個人實在特殊,和他們不一樣,城裏人細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他玩。


    兩人各懷心思,但都不約而同保持緘默。


    “對了,今天陳祝不在店裏,我這幾天都沒有看見過他。”


    這個話題成功挑起來趙維方的興趣,他重新點了支煙,“怎麽迴事,你不是住他隔壁嗎。”


    “我也覺得奇怪,可能出門的時間太早…?”


    李紹非常自然引導話題,又問,“不過鎮上那家新開的西式點心店,看著挺有意思的,以前就陳祝一家,現在有了搶生意的,可能也在琢磨呢。”


    “你知道那新店是誰開的嗎?”


    “搶生意……”


    趙維方突然來了興趣,他當談想要搞黃陳祝的店,但是想起來錦辰不要命的打法,又覺得嚇人,這才有好些時候沒有陳祝的店裏。


    “我哪知道,不過去看看也好。”


    他當即起了身,對隔壁樓的狗腿子大喊,讓他們盡快出來去個地方。


    正是午睡的時候,趙維方這聲音吵醒了不少人,但一聽是這混混的聲音,又隻能敢怒不敢言。


    沒多久時間,趙維方的一眾狐朋狗友都齊聚在樓下,改造摩托開嗡嗡作響,偏生他們沒擾民這個概念,偶有人忍不住從窗戶外喊話了,還會被問候全家祖宗。


    李紹也並不是地第一次看見趙維方的朋友們,非常有禮貌和他們打招唿,一點都不怯場,一行人開著摩托到了新店,本來是想要看看這西式點心有多不一樣,不曾想還看見了個熟人。


    是的,熟人,畢竟這鎮子說大也不大,周圍幾個村的同齡人也差不多都是一個學校念過書的,而趙維方從小就是“風雲人物”。


    西式點心店,什麽都做得新奇,一幫人進去和裏麵的瘦弱青年麵麵相覷。


    “我草。”


    趙維方身後的人罵了一聲,“這不是當年咱們讀書那會的好學生周青嗎!”


    劉青移開眼神,寡淡的眉眼透著漠然,“今天還沒有開張,要是想買蛋糕可以過兩天來。”


    “欸?不是,你不是說出去讀好大學了嗎!怎麽讀了幾年還是迴來混了。”


    “你不懂了吧,人家這是就迴來報效家鄉呢!”


    他們的嘲諷是刻進了 骨子裏的,誰聽了都得生氣。


    周青依舊沉默,掃視著眾人,“和你們有關係嗎。”


    “嘿你小子幾年不見膽子變大……”


    那黃毛混混本想要衝過去給個教訓, 被趙維方攔下,“得了,我來和你聊聊。”


    趙維方攬著李紹,打量著周青的眼神還是沒有停下。


    “這幾年不見,我還是想要關照你這個老朋友的,你也知道這鎮上已經有了一家蛋糕店,要是論名氣,就算開了張以後你這店裏估計也沒有什麽生意。”


    周青摸不準趙維方要說什麽,皺眉詢問,“所以呢。”


    趙維方丟掉煙屁股,笑得吊兒郎當。


    “正好我看不慣那家店現在的老板,”


    “隻要你和我一起把他的生意搞臭,我就能讓你的店裏變成鎮上唯一的蛋糕店,以後都不愁沒有生意。”


    周青暗自攥緊了手,i心道幾年過去,這幫人還是沒有改過喜歡欺負人的毛病。


    “不可能。”


    他推開店門,“這件事我當做沒有聽說過,你們現在就走。”


    “你別給臉不要臉。”


    趙維方臉色難看,身後將近七八個人都圍了過來,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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