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辰輕拍陳祝的手臂,又挑選了兩個純色的、這攤位裏最貴重的古董。


    “那這些呢,這些貨有點意思。”


    他說話留半句,本身氣質已經足夠好,特意拿腔後更顯矜貴和深不可測。


    頓時,蘭心就驚訝抬頭,又看向身邊的男友和弟弟,三人都明白這是遇到懂行的了。


    “先生。”


    張竹有些激動站起來,“隻要您開個價,我們就賣。”


    錦辰估摸了下,“五萬?”


    他們都有特意壓低聲音, 除了驚愕的陳祝,沒有人聽見他們的談話。


    “好,就五萬。”


    張竹沒有任何猶豫。


    錦辰挑眉,“這古董要是在京市,能賣到二十萬起步,你就這麽賤賣了?”


    “實不相瞞,先生,我們……現在除了這些古董,簡直身無分文,連去市裏的車票都沒有,更別提去京市。”


    張竹苦笑。


    錦辰掃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挪步說。”


    “好,先生這邊請。”


    張竹不知所措拍了拍衣服,猜測或許今天就要時來運轉了,半點不敢懷疑錦辰的年齡,他們也是走南闖北的,什麽人沒有見過,十幾歲當老板的都有。


    蘭溪和蘭心很快把所有東西都收好。


    “哥,要和我一起過去嗎?”錦辰是不願讓陳祝一個人留在這裏的。


    “沒事,小辰要是有大事要說就去吧,哥在這裏等你。”


    陳祝對他溫柔笑著,“菜還沒有買完呢。”


    “好,我很快迴來。”


    錦辰和他們離開紅傘集市,還是有點擔心,陳祝對陌生人觸碰的排斥這麽重。


    他又迴頭看了眼,眉梢微蹙。


    “先生?”蘭心看錦辰表情好像不太對勁。


    “沒事,走吧。”


    錦辰加快了步伐,早點說完早迴去。


    到了空曠的草坪裏,張竹迫不及待看向錦辰,“您是不是想把這些都買了?”


    錦辰直言:“我可以給你們打開京市的渠道,把你們手裏積壓的貨全部高價賣出去。”


    張竹激動握拳,但表現得還是很淡定,“那您的條件是?”


    “三七分成,我要抽走三成的盈利,當然,如果你們後續有什麽……創業的計劃,我也可以支持。”


    錦辰依舊留了個話口,要是說的太透明,豈不是直接表明了我知道你們是誰。


    “好!好!”


    張竹已經熱淚盈眶,要知道就在今天之前,他連臥軌的心思都有了,將近百萬的債背在身上,這些貨還很有可能麵臨直接砸碎的命運。


    他哽咽著和錦辰握手,“那先生留個聯係方式,我明天就可以擬好合同。”


    “行,明天來老錦蛋糕店找我。”


    錦辰報了串電話號碼,又看向蘭溪,多說了一嘴,“今天…不,最近不要去迪廳這樣的地方。”


    這人的死,在原劇情裏直接拖住了了蘭心和張竹,推遲了將近五年才成功。


    “啊…好,好。”


    蘭溪蒙蔽點頭,在錦辰走後,疑惑看向蘭心,“姐,他咋知道我喜歡去迪廳啊。”


    蘭心滿臉黑線,“你的穿著打扮誰看不出來。”


    “可能是怕你不靠譜,總之你要改,聽見沒。”


    ——


    陳祝在錦辰離開後,就直奔著賣時令蔬菜的攤子那邊去,又開始習慣性緊繃了身體,讓老板娘稱重後,看見剛才錦辰提過牽著手的那家人。


    他聽見那個男人喊孩子寶寶,他們是彼此最親的親人。


    寶寶兩個字在陳祝的舌尖滾了一圈,像是某種記憶喚醒。


    陳祝的情緒開始翻湧,腦海內記憶血色模糊。


    警覺今天還沒有吃藥,匆匆付了錢,找了個沒有什麽人的角落才停下。


    三粒藥片吃進去,陳祝在原地緩了緩,表情幾近陰鬱。


    他拿著隨身的鏡子,用手指把嘴角戳上去,笑意重新溫和。


    但副作用也開始明顯,陳祝想要迴去找錦辰時,又開始無意識發呆,意識解離。


    錦辰找到陳祝時,他差點一腳踏進養著活魚的盆裏,快走幾步把人攔住。


    “哥。”


    他的聲音喚迴陳祝的意識,被錦辰抓住的手臂開始繼續升溫。


    周圍陌生人的氣息和味道太多太雜亂。


    陳祝肉眼可見變得焦躁和不安,但向來穩重自持的人,又怎麽會允許自己在這樣的環境裏失態。


    剛稍稍緩和一些,額頭就被錦辰的手背觸碰,“哥,你不舒服嗎。”


    錦辰的語氣擔憂。


    他拉著陳祝往集市外走,遠離了人群後,陳祝的狀態才好上不少。


    這個舉動便也能證明,錦辰已經在慢慢發現了他和尋常人不同的地方。


    於是焦躁裏又多了點恐慌。


    好在剛剛吃過藥,能夠勉強壓製,陳祝隻需要靜靜和錦辰待在車裏,就足以恢複不少。


    “迴家吧。”


    陳祝握了握錦辰的手,這次的笑不需要任何輔助手段,便是最晦澀的、最隱秘的愉悅。


    即便如此,他的微妙神情還是落在錦辰眼裏。


    直到迴了家,陳祝看起來已經沒有了任何不對勁的情緒,錦辰也不敢放鬆。


    陳祝把晚上要吃的菜提進廚房,剛係上圍裙,就克製不住地一遍遍洗手,重複著反複揉搓的動作。


    從客廳望過來,隻會以為他在洗菜。


    錦辰默默挪了過來,倚在門邊把所有看在眼裏。


    他放下水杯,直直快步撲了過去,從背後抱住陳祝的窄腰。


    “哥啊……”


    聲音堪稱有氣無力。


    陳祝一驚,覆上錦辰環抱的手,“怎麽了?”


    “好餓啊啊啊。”


    錦辰拖長語調,抵著腦袋在陳祝的背肌上蹭來蹭去,“什麽時候可以吃上飯。”


    原來是餓了。


    陳祝鬆了口氣,轉過身摸了摸錦辰的額頭,“你先去洗澡,很快就好了。”


    “可是我現在又累又餓又困,哥說該怎麽辦。”


    錦辰故意這麽問,眼神懨懨垂著,腦袋耷拉在陳祝肩膀上。


    又是一個緊密接觸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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