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話音剛落,還沒等錦辰反應過來這話什麽意思,就感覺被人從後拉住。


    錦辰詫異轉頭,順著按住胳膊的手往上看,對上了溫知衡的通紅含淚的鳳眸。


    “懷風……”


    “不要殺他。”


    溫知衡輕聲說著,看見錦辰不敢置信的眼神,眼淚霎時落下,哽咽攔住他的手。


    “阿辰,不要殺他,他不能死。”


    錦辰被莫大的驚疑裹挾,手下力度鬆了幾分,冷厲表情凝固在臉上。


    “為什麽…?”


    為什麽要攔著我…


    暴君見此情景,低笑出聲來,狠狠趁機給了錦辰一拳。


    錦辰無心管他,中拳後抓著暴君往鋒利石塊上扔去,動作兇殘至極。


    而後抓上溫知衡的手,隻想弄清楚他的態度。


    “告訴我,為什麽不讓我殺了他?”


    溫知衡神色痛苦,緊盯著他的眼睛,說出的話帶著顫音,“他…他是皇帝,是錦國的……”“我不要聽這些理由!”


    溫知衡被他吼得身體一抖,未完的話堵在喉嚨裏,連唿吸都窒息,更顯委屈可憐。


    錦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拂去溫知衡眼尾的淚水,動作溫柔,“懷風,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乖乖的,告訴我好不好?”


    說完這話,他的嗓音也哽咽了,和溫知衡額頭相抵,喉結滾動,目光赤紅,“為什麽?”


    你是我的伴侶,是我的人。


    為什麽靈魂已經更換過的你,還會去在乎他的死活。


    溫知衡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更不敢說。


    沒有辦法去賭,剛才皇帝說的是不是真的話,不知道錦辰的來曆,更怕他會消失。


    溫知衡無聲流著淚,慢慢抓住錦辰緊握匕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阿辰,他不能死,他…”


    匕首落地的聲音打斷了溫知衡的話。


    錦辰無力扯唇,像是自嘲,緩慢站直了身體,眼神落在假山石旁笑著的暴君臉上。


    而後看迴溫知衡,放開了他的手,心裏被莫大的難過和低落裹住,已經無暇去想別的。


    “你真的…很在乎他。”


    錦辰最後看著溫知衡說出這句話,心疼又生氣,他自己再待下去會做出什麽傷害到溫知衡的事,踩過落地的匕首,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阿辰!”


    溫知衡無措喊了一聲,卻沒有等到他迴頭,隻能眼睜睜看著越走越遠。


    深夜寒風凜冽。


    溫知衡蒼白了臉,咬著幾乎沒有血色的唇,眼淚不受控製滑落,重重往下砸,心髒被酸意填滿,仿佛被尖刀割破。


    良久,暴君捂著傷口起身,站在溫知衡身後,“皇後,你從未為朕如此過。”


    溫知衡登時轉身,通紅的眼睛瞪著他,戾氣橫生,恨意深入骨髓,“你最好沒有騙我,否則……”


    “否則不用阿辰出手,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未落,銀月衛霎時從各處出現,拔劍示意。


    暴君臉色極差,跌跌撞撞離開,狼狽至極。


    ——


    錦辰獨自迴了帝王寢殿。


    披著滿身月色清冷,麵色凝重低落。


    等候著的嚴福安心下一驚,忙迎了上去,“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說著又趕緊讓宮女去準備熱水來,給陛下擦擦臉也是好的。


    “不用。”


    錦辰抬手,繼續往裏走,“你們下去,朕要歇息。”


    “這……”


    嚴福安趕緊低頭,“奴領旨。”


    目送陛下進了內寢殿,搖頭看了眼棲心殿的方向。


    這個模樣……怕又是和殿下鬧別扭了喲。


    “散了吧,別打擾陛下歇息。”


    嚴福安屏退眾人,獨留下晨時要伺候起身的宮女。


    寢殿內。


    燭光昏暗,月色清幽從窗口探入。


    錦辰靠坐在窗口旁,麵無表情,氣壓低到極致。


    0731戰戰兢兢播報。


    【檢測到反派黑化值+10,累計75!】


    【……檢測到主角美好結局進度+20,累計0!】


    哢嚓。


    花邊窗欞被掰碎。


    錦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唇角扯開。


    看來他猜得沒錯,隻有懷風和暴君原身產生交集,作為主角的美好結局進度才會上漲。


    兩個任務看似相悖,其實解決方法也很簡單。


    心動值……從來就不是任務的一部分。


    錦辰痛苦閉了閉眼,搭在窗旁的手緊握拳頭。


    0731或許也猜到這一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提議。


    【宿主,要不咱們這個世界,就讓黑化值清零算嘞……】


    錦辰:………


    【所以,是想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們相親相愛?】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確實蠻殘忍的。


    0731看著宿主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好受,【我去和白澤老大說說!這個世界肯定有問題。】


    錦辰嗯了聲,按著手指繼續發呆,試圖理清混亂的思緒。


    但越想越生氣,心裏和腦子都像被巨石堵著,最終思考失敗。


    幾分鍾後,錦辰腦海裏突然吱哇亂叫的聲音嚇一跳。


    【啊啊啊嗚嗚!!宿主!!】


    【……說。】錦辰以為它帶迴來什麽壞消息。


    【白澤老大把我屏蔽了!屏蔽了!!】


    0731也開始傷心嚎啕,【甚至單方麵直接拒絕聯絡!這和拉黑有什麽區別!】


    錦辰訝異,但口直心快且故意為之。


    【它也不要你了?】


    換來0731的更加難過哀嚎。


    錦辰腦子裏嗡嗡的,傷心的情緒倒是被這活寶衝散不少。


    目前唯一可以解釋的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和白澤的單方麵屏蔽,或許都和那所謂的考核有關係。


    可錦辰不明白,他的資曆已經比絕大多數任務者都要深,為何突然還有個考核。


    錦辰又坐著想了很久,最終放棄在今晚這麽混亂之後再思考,把還沉浸在傷心情緒裏的0731關進小黑屋強行關機,頂著痛到快炸的頭睡覺。


    今夜月缺,有心之人誰都沒睡好。


    溫知衡迴了棲心殿,入睡之時卻再也沒有已經習慣的溫暖懷抱。


    他平躺著,鳳眸無神,已經流不出眼淚,傷心卻絲毫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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