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那人的疑問,錦辰隻是用英語介紹這是他的哥哥,語氣很平淡。


    又向賀鬱川介紹,平板視頻裏的人是他在國外留學認識的好朋友。


    視頻裏的那個男生態度很是熱絡,立馬就用有些蹩腳的中文,和錦辰一樣,喊他哥哥。


    賀鬱川卻覺得唿吸鈍痛。


    哥哥,很好的朋友。


    似乎親疏分明。


    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是前幾天的錦辰,應該會親昵拉著他的手臂,向那個人介紹自己,末了還會補上一句,他最喜歡的就是哥哥了。


    而不是簡簡單單解釋了兩人的關係,僅此而已。


    引導關係,傷害的究竟是誰……


    【檢測到反派心動值+10,累計35!】


    錦辰又聊了兩句,便掛斷了視頻,看向賀鬱川的眼神有些迷茫。


    “哥哥今天不用忙工作嗎?”


    賀鬱川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壓抑著內心不知從何而來的陌生感覺,並沒有迴答錦辰的問題。


    “你今天究竟怎麽了?”


    “這不是哥哥想要看到的嗎?”


    錦辰也反問,語氣卻低落下來,出神望著黑白琴鍵,不讓賀鬱川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聲音輕飄飄有些微顫。


    “哥哥不滿意嗎?”


    窗外大雨傾盆的聲音越發大了,快要蓋過錦辰說話的聲音,賀鬱川卻聽得清楚。


    錦辰整個人被籠罩在陰影裏,似乎有著化不開的悲傷和愁緒,可再也不會對賀鬱川展開半分。


    認知到這個情況的賀鬱川隻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被挖空了一塊。


    “我不是……你不用這樣。”


    “可是和以前一樣的話,哥哥會覺得我很麻煩吧。”錦辰轉過頭去看他,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緒,淚珠卻已經盈滿了整個眼眶。


    “哥哥會覺得我很奇怪,然後和顧哥哥一起告訴我,我這樣是不對的,是不是?”


    “如果覺得不好的話,你明明可以親自告訴我的,為什麽要讓別人來羞辱我呢?”


    錦辰眼裏有了酸澀的刺痛,說到最後一句時,他低頭捂住自己的臉,不想讓賀鬱川看到自己這副糟糕的樣子。


    賀鬱川被這番話驚到,愣怔在原地,胸口像是堵了什麽東西,難受又沉悶。


    他不知道錦辰是怎麽發現的, 更沒有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情如此傷心。


    他略微有些顫抖伸出手,想要和往常一樣摸摸錦辰的頭發,又再次被他避開。


    “我還得練琴呢,哥哥去忙工作吧。”


    錦辰語氣是強撐的生硬,似乎下一秒就會潰不成軍。


    賀鬱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房間的, 隻知道自己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濃烈的情緒波動,心痛得快要窒息。


    他有些後悔了,或許根本就不應該用這樣的方式,來讓錦辰迴歸到正確的情感裏。


    或者說……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對錦辰那樣強烈的情感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


    荒唐至極,卻無可奈何。


    【檢測到反派心動值+5,累計40!】


    琴房的大門關上,錦辰靠在門板上,從悲傷的情緒裏抽離。


    0731看著也難受,它不太理解為什麽這個世界,宿主會用這樣的辦法來刺激小可憐。


    【宿主,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如果討厭大豬蹄子的話,您跟小可憐撒個嬌,說不定他們就分手了呢?】


    錦辰緩緩吐出一口氣,坐迴琴凳。


    【那樣終究隻是治標不治本,哥哥如果不把我和弟弟這個身份割裂開,永遠都隻會是親情。】


    隻有讓賀鬱川自己正視兩人的感情,才會把它和親情分開。


    好像也有點道理。


    0731似懂非懂點頭。


    ——


    賀鬱川迴到書房之後,還有些失魂落魄。


    他滿腦子都是自己荒唐的想法,和錦辰那淚眼朦朧下隱藏的悲傷又熾熱的情緒。


    傭人見到他迴來,才離開書房。


    顧元恆還處在氣頭上,當即就給賀鬱川告狀。


    “鬱川,光叔是不是對我有些偏見,似乎他有點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莊園的財富。”


    “我知道光叔對你來說是親人一般的存在,所以我很想和他處理好關係,隻是沒有想到會……”


    “夠了。”


    賀鬱川被他說得心煩,把咖啡杯放在書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麽你為什麽不反思莊園裏的人為什麽都討厭你,錦辰是,光叔也是。”


    “什、什麽?”


    顧元恆被他的態度驚訝到,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半個字。


    這是認識賀鬱川以來,感受到他情緒最外露的一次,毫不掩飾,鋒芒不露。


    難道他的情感缺陷已經好了?


    “鬱川,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我是因為愛你,才會想要對他們好的啊。”


    顧元恆很快反應過來,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他想要表達出悲傷的情緒,但賀鬱川剛才看見過錦辰的表情,此時就覺得顧元越發虛假,甚至對他隱隱產生了厭惡。


    “你繼續工作。”


    賀鬱川伸手捏了捏眉心,放緩語氣,卻也沒有再看他。


    說罷,就徑直離開了書房,也沒有告訴顧元恆要去哪裏。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顧元恆眼裏的悲傷頓時被憤恨和嫉妒取代。


    他緊握雙拳,良久終於行動,打開電腦裏的網站,盯著屏幕上移動的紅點。


    〖虹膜認證成功,動態人臉識別成功,歡迎進入壹號檔案實驗基地〗


    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響起,泛著藍光的大門隨即打開。


    賀鬱川走進去,已經換了身幹淨的實驗服。


    這座實驗室是賀氏集團運作核心之一,采用的都是目前全球最頂尖的高科技設備,所有實驗人員每三個月輪休,工作期間不得隨意離開。


    因為這裏存放的重要儀器和文件,相當於賀氏集團的命脈,也是華國所有相關集團裏,目前能夠掌握的最前端技術。


    前廳很安靜,儲存的都是為了防止外人入侵的武器設備,隻能聽到一絲絲機器運作的蜂鳴。


    賀鬱川這次進來,其實並沒有遇到什麽沒有辦法攻克的難題,隻是為了逃避,也是為了讓自己理清混亂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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