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鬱川還沒有說話,被當做客人的顧元恆就快速自我介紹。


    “弟弟好,我叫顧元恆,是你哥哥的男朋友。”


    他說得迅速又自然,臉上也恰到好處掛上微笑,任誰都挑不出錯。


    若是尋常弟弟,現在就應該禮貌握住他伸過來的手。


    可錦辰隻是愣住,眼淚迅速盈滿桃花眸,紅著眼圈牽上賀鬱川的手,看也沒有看顧元恆。


    “哥哥……你有男朋友了?”


    怎麽又哭了。


    賀鬱川不明所以,不知道又是哪裏惹到了這個嬌氣包。


    他隻點頭,“嗯。”


    臉上表情未變,心裏卻因為錦辰的委屈的表情有些莫名起伏。


    晶瑩剔透的淚珠瞬間從眼眶中滾落,砸在賀鬱川的手背,有些灼熱。


    錦辰抽泣撇嘴,“那哥哥以後還喜歡我嗎?”


    【……】0731默默抖了抖身體,甩下一地雞皮疙瘩。


    顧元恆聽到這句話,表情有些古怪,怎麽感覺哪裏有些奇怪,誰家弟弟在得知哥哥有伴侶之後會問這個問題。


    賀鬱川看著手背上的淚珠,有些愣神,他抬眸看著錦辰的委屈模樣,遵從心裏的想法,伸手替他拂去眼淚。


    “哭什麽,我沒有說過不喜歡你。”


    許是剛從夜色中迴來,賀鬱川的指尖有些微涼,就和他始終冷淡的性格一樣,可錦辰毫不在意,反而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指尖。


    得到迴答的錦辰乖巧點頭,唇角微微抿出淺淡笑意,柔軟又無害。


    “那就好,我隻剩下哥哥了,哥哥不要丟下我。”


    “嗯。”


    賀鬱川應聲,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他和錦辰是兄弟,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羈絆,本來就不應該分開。


    雖然沒有情緒感知,但是這樣的道理他明白。


    一旁被冷落的顧元恆忍著越來越古怪的心思,打算和錦辰打好關係。


    “小辰,我可以這麽叫你嗎,你剛迴來應該很累了,好好吃完飯去休息吧。”


    錦辰擦幹眼淚,看著顧元恆露出一個微笑。


    眼神裏卻像是有別的意思。


    但也隻是轉瞬即逝,顧元恆還沒來得及察覺,錦辰就已經轉身。


    這時廚房的人恰好把粥端了上來,還弄了三個小配菜,當做晚飯也綽綽有餘。


    主廳裏有個小餐桌,錦辰看著那個一人份的粥,轉頭看向在沙發處坐下的賀鬱川。


    “哥哥已經吃過晚飯了嗎?”


    賀鬱川看著平板裏的數據消息,隨口迴答,“還沒。”


    顧元恆替他說完,“今天我生日,鬱川答應我待會出去約會吃飯,小辰在家裏好好休息。”


    他笑容溫柔,反倒看起來比賀鬱川這個哥哥還要對錦辰上心。


    他說完後,錦辰也沒有多說什麽,愣愣點了下頭,轉過身子專心喝粥。


    主廳裏漸漸安靜下來。


    賀鬱川進入工作狀態後聚精會神,基本上不會被外界聲音打擾,顧元恆也在一旁看書,並沒有再說話,隻是眼神悄悄打量著這極盡奢華的莊園內部。


    直到賀鬱川處理完數據郵件,才聽見微弱的抽泣聲。


    他疑惑蹙眉,第一反應是莊園裏什麽時候養了奶貓,隨後才反應過來錦辰已經迴了家。


    下意識朝著另一邊看去。


    “錦辰。”


    微冷嗓音從身後傳來,正在喝粥的背影頓了頓,並沒有轉頭,隻是抬起袖子像是在擦臉。


    還真是他在哭,剛才不是哄好了嗎。


    賀鬱川眸底閃過不解,放下平板起身。


    “你怎麽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出聲錦辰就像是忍不住了,抬起頭委委屈屈牽上他的衣角,語氣低落得像個即將要被丟棄的小孩。


    “哥哥不想我嗎,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吃飯。”


    “我在國外五年,每天都很想哥哥,吃飯的時候也會想和哥哥一起吃。”


    “可是如今迴來了,還是一個人吃飯。”


    錦辰沒說一句話,聲音就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讓人聽了就格外心疼。


    他拿過賀鬱川的手掌貼在臉頰旁邊,動作無比親昵,桃花眸一眨也不眨與之對視。


    賀鬱川皺眉思忖,腦海裏仿佛可以想象到,一個瘦弱小孩在昏暗房間裏獨自吃飯的場景。


    不知為何,心尖竟然驀然酸澀一瞬。


    他尚未捕捉到這樣奇怪的感覺,顧元恆就已經開口。


    “小辰,隻是今天而已,明天晚上你不是就可以和鬱川吃晚飯了嗎。”


    “可是……在我沒有迴來的時候,顧哥哥和哥哥一起吃過很多次飯了,為什麽連今天的時間都不肯留給我呢。”


    錦辰語氣別扭,又偷偷蹭了蹭賀鬱川的掌心。


    顧元恆被噎住,臉色扭曲一瞬。


    因為自己今天過生日啊,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當然這句話他並沒有當著賀鬱川的麵說出來。


    掌心的觸感柔軟又溫熱,賀鬱川抽迴手,覺得錦辰說得也沒有什麽不對。


    他五年沒有迴來,怎麽看都比過生日重要。


    一向喜歡給事情排列優先級的賀鬱川這麽想著,便轉身看向顧元恆。


    “在家裏吃,或者訂三人餐廳。


    這是個陳述句。


    這麽說出口,顧元恆便知道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


    他氣得牙癢癢,憑什麽自己求了這麽久的機會,可以被錦辰一句話就改變!


    但是想到今天晚上的計劃,他隻能同意。


    “那我現在就給餐廳打電話,多訂一個人的位置,雖然三個人吃燭光晚餐還挺奇怪的。”


    顧元恆苦笑一聲。


    心裏卻想著隻要今天晚上賀鬱川和自己出去了,就有辦法讓他答應在外麵睡一晚上,自己也能想辦法拿到他貼身帶著的權限卡。


    至於錦辰……


    他總不可能睡覺還要和哥哥一起睡吧!


    這邊剛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錦辰又開始攪渾水。


    錦辰像是害怕顧元恆生氣,悄摸看了眼他準備打電話重新定餐廳座位的動作,又起身抱住賀鬱川的手臂。


    “哥哥,我們在家裏吃飯好不好,我學會了自己做飯,想要做給哥哥吃。”


    他離得有些近,賀鬱川本該覺得不舒服,但和剛才的擁抱一樣,似乎錦辰靠近自己並不會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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