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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給他當了二三年的奴隸。終於時來運轉,偶然間,我碰上了一位法師。他說我是個做法師的材料,便將我從騙子手中買了過去。他對我比騙子對我好一些,不過也是讓我充當勞役。我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完蛋了,便逆來順受,得過且過。那是我這輩子最黑暗的日子,我永遠也忘不了,也正是那樣的黑暗,催生了後來的我。”


    “終於有一天,法師想起了我。他還記得我是個修煉法術的好材料,便歡天喜地的找上我,硬要傳授法術給我。也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嶄露頭角。我比他預想的還要好,用了兩年時間,我的法術水平就超越了他。他知道留不住我,便放我走了。很平淡,人生不正是如此嗎?我隻是抓住了一個小小的機會而已,否則,我永遠都是一個苦役。”


    在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他的迴憶並不是縱橫天下,也不是受萬人膜拜,更不是他年輕時追求天下無敵的氣概,更不是留戀人世間。而是平凡,平凡的像一片落葉,和他那個世界的大多數人一樣。不過他抓住了一絲轉機。讓他在成為強者的路上,跨進了第一步。


    赤納聽著他的故事,心想:以後,我也要將我和你的故事告訴別人……


    禪師接著說道:“其實我真的是個練武的奇才。有一天,我打敗了一位劍士,並且殺了他。我在他懷中得到一本劍訣。有一天閑來無事,隨便翻了幾頁,按著路子耍了幾路劍法。沒想到被一位路過的劍士看到了,他見我練得很好,但也有一些瑕疵,便站出來點撥一二。說到點子上,我豁然貫通,便提起劍來練了一路。我練的更好,堪稱沒有瑕疵,連這個劍士也為我鼓掌叫好。後來我們交談一會兒,他方知我是第一次拿劍,我本身是個法師。他更是驚訝了,我們便攀談起來。我們很投機,於是,我們成為了夥伴。最開始,我的武技都是他傳授的。”


    禪師講述他的故事,赤納和熊黃認真的聽著,似是忘記了他已身受重傷。不知不覺間,天色向晚,月亮從東方升起。


    “後來在一次大戰之中,他為了保護我,身受重創,不久便死了。他的死,對我打擊很深。從此,我變成了一個憤世嫉俗的人。我拚命的修煉。在我十七歲那年,終於闖出一點名頭。後來我遇到我第一個師父,天頂山人,我正式拜他為師,從此就成了天頂門人。師父為人清心寡欲,博學多才,對我很好,什麽都教給我,那段時間我過得很平靜,每日就是練武下棋。他知道我有修煉的法術的天賦,便將我引薦給當時的一位聖人,我也正式拜聖人為師,在當時看來,是我莫大的榮耀。之後,便跟隨聖人修煉法術。幾年以後,我法術修成,迴到天頂門,人也變得驕傲。我聲名在外,上門挑戰我的人越來越多……後來的事情我跟你講過,我被一個人打敗,逃到了山裏,遇見了我人生的導師,他就是五靈通神絕技的創始人。”


    提起這位導師,禪師眼中滿是感激:“是他拯救了我的心靈,他是我的擺渡人。雖然,這是我在多年之後才悟出來的。但是不晚,我還能靠著我的殘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那是我出了五靈山才悟到的:我要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麽。所以我的五靈門第一條宗旨就是,盡一切可能做善事,行善舉。”此言出於禪師之口,行於禪師之身。對他而言,當之無愧。


    聖人皈依痛苦,在追求真理的路上漸行漸遠,後人踩上他的肩,開創新的紀元。


    天,高高在上,注視著每一個人。據說神靈居住在上麵,有狼不信邪,偏要給它捅個窟窿。


    禪師正在迴憶往事,天色不知不覺間由白晝變為黑夜。銀河燦爛,人在其中,如身在幻境。


    禪師道:“這樣天空,這樣宇宙,該是我靈魂飛翔之處。多希望無拘無束,無牽無掛,舍去這身皮囊,逍遙遊於宇宙間。我死後,不知會上天堂,還是會下地獄。我想,下地獄多些吧。嗬嗬。”他苦笑一聲。


    赤納道:“你這樣的為人,你這樣的善良,如果不能上天堂。如果這世間上真有神靈的話,那肯定是神靈瞎了眼睛。這樣的神靈我不承認他。”


    “嗬嗬。沒有人知道有沒有神靈,大家都沒見過。這是一件既未被證實,也未被證偽的事情。大家都說有,姑且算是有吧。有人相信他,不過我不信他。”禪師站起身來,指著天,指著地道:“你看,神靈的力量將天和地洗的多麽幹淨。可是,為何還有那麽多人受苦?他將天地刷洗,為何不將厄運帶走?為何不洗刷人類的靈魂?他如此神聖,為何要包容變難?他那樣英明,為何世間戰亂不斷?所以我不信他。你看這片群魔之地,包藏了多少痛苦的喊叫!”


    赤納和熊黃側耳傾聽,卻沒聽到什麽,無非是風聲,和沙塵聲。


    熱浪滾滾襲來,不時卷起走地的黃沙,樹枝懶懶的搖擺。這麽熱的天氣,這棵樹也不由得蔫頭耷拉腦,昏昏欲睡起來。天色還好,萬裏晴空,漫天繁星和那顆月亮,將黑暗中的光明灑向大地。讓這一切,顯得不那麽疲倦。


    禪師講累了,坐在地上,喝了一口水,開始閉目養神。即便是現在這種狀態,他也不忘用功。他雖無了心髒,經脈也被摧毀,但是高深的修為硬是讓他堅持了這麽久。


    有時他在想:我這一生,越到末尾,就越覺得時間緊迫。這世上還有無數事情要我來做。雖然我想要休息,可是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現在休息是不是太早了呢?如果像別的聖人一樣,開壇論道,我又不甘心隻是搖唇鼓舌。他們都嘲笑我,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親力親為,何苦呢?或許,我真的是太累了,我應該主動將這一切畫上個句號……


    熊黃哭了很久,哭累了,便靠在赤納身上睡著了。赤納身上涼快呀!雖然他很難過,本性驅使,還真會找舒服的地方。


    見禪師閉目養神,熊黃也睡去,赤納趴在禪師麵前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它心中生出一種癡絕的想法:或許我這樣看著他,他就不會死了。或許我這樣看著他,時間就會停止。是了,肯定是這樣了。可為什麽天上的月亮還在轉動,星辰還在運轉?它無比的熱愛大自然,此刻卻希望它停止運轉,停止唿吸,停止一切。


    它們還在動著,它心中升起一絲厭煩。


    猛然,赤納惡狠狠的看向天空,借著一陣風衝上雲霄,它越衝越快,一頭撞上了那層風牆。這次赤納妖力充盈,一下子便突破過去。越過風牆反而輕鬆些,赤納繼續向上飛,突然它撞上一層透明的屏障。悄無聲息,赤納被彈了迴來。它倒希望出現一聲巨響,或者給它一些傷害,不過這層屏障,好像溫順極了。


    麵對這層屏障,赤納無法可施,它怒吼一聲,張口向那屏障咬去。一陣烈風襲來,灌進它的嘴裏,在它肚子裏肆虐起來。感到陣陣的疼痛,赤納心裏的疼仿佛少了些。它似是咬到了某些事物,不過一合嘴,上牙撞到了下牙,還是一團空氣。


    它陰森森的盯著穹頂,那層它無法突破的壁壘,就像它隔世的仇人。沒什麽比鬥天更能發泄赤納心中鬱悶的了。它一口冰刀向它噴去,冰碎在烈風裏。赤納叫道:“看我不把你摧毀!”又灌進一口風,它的鼻孔流出血來。


    它的身軀一漲再漲,隻聽體內嗤的一聲輕響,似有何物破碎,一下子便突破三丈,大小,又晉升一級。赤納苦笑一聲:巨大的身軀有何用?刺不破這天,也不能讓時間靜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一點一滴的流失生命。他走以後,再也沒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它舉起巨爪,運足神力,不惜妖力,轟然撞向屏障,雙爪一分就要撕碎它。若是麵對一座山,大概連山頭都能被它擊碎。不過屏障隻是微微凹陷,又將赤納彈了迴來,它的冰爪霎時破碎。屏障就靜靜的“呆”在那裏,繞不過去,也打不破。


    一滴血從赤納爪尖滴出,飄呀飄,不知飛往何處。


    赤納在空中上下往複,穿梭於惡風之間,衝撞於穹頂之上,不知撞了多少次。它似把自己當成了一塊頑石,一個死物。任由罡風侵蝕,任由天穹壓頂。似這般,方解心中愁悶。一杯忘情水,也難消它心頭苦。它好想要一碗酒,一醉方休才痛快。


    禪師對赤納而言,不僅僅是師徒那麽簡單。它與熊黃是夥伴,但它難與熊黃言,無法向他表達。它喜歡明月依,它也無法表達心中情意,明月依渾然不覺,它的心意不能得到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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