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閃爍的燈光下,這些或坐或站的人看起來都有點像妖魔鬼怪。


    許可斯不知怎麽的有些想笑。


    他拂開了對方遞過來的酒杯,長腿一伸,雙腿交疊地坐在了唯一空出來的單人沙發上。


    “對,複讀了。”


    “為什麽,我記得你成績很好。”


    對方緊追不舍地問。


    他抬眸輕笑,溫聲道,“想複讀就複讀了。”


    “那時老師推薦你保送你也拒絕了。”對方仍舊看著他。


    這次許可斯沒說話。


    而對方也終於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問題。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因為你那位竹馬吧,陳戚佰,他叫陳戚佰,對嗎。”


    對方端著酒杯,身上的西裝在他過瘦的身體上看起來有些空空蕩蕩,但有錢人氣質總不會太差,所以他身上那種富養出來的貴氣仍舊存在,隻是那種世俗的傲氣更明顯罷了。


    這句話的語氣實在怪異,而對方接下來的話更是在笑意中含著某種沁著毒液的惡意。


    “怎麽,這麽舍不得嗎,為他還要專門再讀一年書,你現在還是大一的學生吧,需要我分享一些經驗給你嗎。”


    這個世界上總是嫉妒許可斯比喜歡他的人要多。


    麵前這位就是,同學三年,他也被許可斯壓了整整三年。


    尤其是他高三的保送名額還是許可斯不要之後落到他頭上的。


    所以他現在自然要覺得自己高許可斯一等,迫不及待的想要俯視他。


    “不必了,用不上。”


    男人臉色一變,扯著嘴角譏笑了一聲,隨後他看向那些作陪的人,出聲道,“這可是都城裏許家唯一的太子爺,指頭縫裏漏點好處就夠你們揮霍的了。”


    那些人果然眼睛一亮,紛紛向許可斯湊過來。


    比起其他那些已經有些社會氣息的人,他似乎還是個少年模樣,清爽幹淨,仿佛就不該踏進這樣的地方。


    他麵不改色,坐懷不亂,低頭看了眼時間,手指慢條斯理的在腿上打著節奏。


    這幅樣子讓那些有心想靠近的人也滯住了動作。


    但還是耐不住有大膽的人想把手放在他腿上。


    一秒,兩秒……


    門“嘭”的一聲被推開,陳戚佰高大健壯的身體站在門口,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音一步一步走進來。


    那雙淩厲的眼睛一掃,正要搭在許可斯腿上的那隻手立馬收了迴去,屁股往後挪了好幾個位置,樣子看起來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陳戚佰嗤笑一聲,視線一轉,立馬找到了目標。


    “喲,大頭菜,好久不見啊。”


    穿著西裝的男人立馬臉色一青,恨不得將酒潑到陳戚佰臉上!


    因著他瘦,可腦袋實在不算小,所以陳戚佰看他不順眼的時候就會叫他大頭菜。


    人群裏傳來悶悶的笑聲。


    幾個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少爺小姐各自叼著煙,好笑地看著這一幕。


    男人臉色鐵青,冷聲道,“陳戚佰,我們的同學聚會和你有什麽關係,你來這裏做什麽!”


    可能氣的狠了,嗓子都尖了起來。


    “我想來就來,關你屁事。”


    陳戚佰頭一抬,目光帶出幾分兇意。


    他們之間,可積怨已深了。


    而現在的陳戚佰可不是當初那個十五六什麽都不懂的小少年了。


    “鍾少,人家是來找許可斯的,確實和你沒什麽關係。”


    人群裏傳來兩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譏笑。


    叫做鍾少的男人臉色更加難看。


    陳戚佰實在討厭這裏麵的烏煙瘴氣,再看一眼那些穿著清涼的男男女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世風日下!傷風敗俗!


    “迴去了。”陳戚佰拉了許可斯一下。


    他一點也不喜歡這裏,不喜歡許可斯的這些同學,也不喜歡這裏的煙氣和酒氣。


    “等等。”


    許可斯摁住他的手臂,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看著裏麵晶瑩剔透的酒液,他抿了一口,有點烈,他又一口全都喝盡了。


    陳戚佰有些不解地看著他,隨即就見他拿起了桌上的酒瓶,將裏麵的酒全都倒幹淨,又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酒瓶砸在了男人的頭上。


    並不是特別厚重的酒瓶,頃刻間就被砸的四分五裂,男人愕然地看著他,站在原地的身體晃了晃,鮮血從他的頭頂滑了下來。


    而許可斯將手上的碎瓶子隨手一丟,推了推眼鏡框,還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四周的人都被他嚇了一跳,作陪的男女更是忍不住尖叫起來。


    “走了。”


    看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還有那些驚慌失措要叫救護車的人,許可斯伸手拉住了愣住的陳戚佰,將他帶出了包廂。


    一路走過富麗堂皇的走廊,路過那些醉倒在地上的人,陳戚佰愣愣地看著許可斯的側臉,一路被帶出了會所。


    外麵的熱風一吹,陳戚佰清醒過來,恍然間他想起了很多。


    ……


    那位鍾少從高一就開始嫉恨許可斯,不要小看一個男人的嫉妒心,那也會讓他們做出很多喪失理智的事情。


    隻不過許可斯人看起來斯文溫和,但絕對不好招惹,學校裏看不慣他的人很多,卻沒有人敢去找他麻煩,包括這位鍾少也是。


    那個時候,陳戚佰每天都會去等許可斯放學迴家,偶爾還會去學校裏找他,所以當時許可斯在的高一班都認識陳戚佰。


    不敢招惹許可斯的鍾少就把目標對準了陳戚佰。


    那時的陳戚佰正是發育的時候,人已經顯得高挑起來,卻不如現在鍛煉後的紮實,還是個十五六的小少年。


    有一迴陳戚佰提前放學,他來等許可斯下課,那個時候許可斯還和校隊一起打籃球,生活比日後隻知道學習要豐富的多。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被這位鍾少連帶著幾個人推搡著進了廁所。


    陳戚佰的脾氣一向衝,隻不過這是許可斯的同學,所以他也顧忌許多。


    而且州一中是市重點中學,管控自然也相當嚴格。


    更何況當時對方的一句話就讓他白了臉。


    “你喜歡許可斯,你是同性戀吧。”


    十五六的少年懂什麽呢,他甚至根本來不及掩飾,從第一次夢.遺後就慌亂的心情被點了出來。


    看他的樣子,對方一下露出猜中後的得意。


    “看不出來啊,你平時會想著許可斯手*嗎。”


    侮辱性的調笑鑽進了陳戚佰的耳裏,慌亂,緊張,羞恥,還有憤怒,讓當時的陳戚佰第一反應不是揮起自己的拳頭,而是哭了。


    “喂,他居然哭了,天呐,你是女孩子嗎。”


    陳戚佰一哭就停不下來,他氣的要揮起拳頭揍人,可對方那麽多人,他很快就被壓在了地上。


    冰冷冷的地麵讓他的一顆心也冷了。


    對方倒是想教訓他,可顧忌著怕被許可斯發現,倒是沒敢動手。


    可當時的侮辱還是對陳戚佰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以至於他之後長達一個學期都不敢出現在許可斯的麵前,本就別扭的性格更是一碰就會豎起全部的刺。


    那天他一個人跑迴了家,甚至沒敢讓許可斯知道。


    他要上大學啊,他要讀書啊。


    他一個人悶在被子裏哭了很久很久,這樣的少年心事也折磨了他很久很久。


    後來年紀漸漸大了,陳戚佰也在高二的時候成為了體育生,性格裏尖銳的那麵也徹底展現出來,他無數次想尾隨對方一悶棍砸下去。


    可不知道是不是那時留下的晦澀的陰影,他總是會遲疑,會退卻。


    其實這麽多年,他已經忘記了。


    當時年紀太小,又因為喜歡許可斯,會幻想他夢遺這件事讓他害怕,所以總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現在已經不會怕了,再想起當年的事,除了覺得有點丟臉之外,倒是沒有多餘的想法。


    “等等。”


    陳戚佰吸了吸鼻子,又噔噔噔地跑了迴去。


    許可斯鬆開他的手,注視著他的背影,又迴頭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天,慢悠悠地走在路燈下,在光中,他白淨的臉上帶著一點酒意微醺的薄紅,眼裏也有些迷離。


    現在的他看起來不太像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倒應該叼根煙,有幾分多情與風流。


    他是在高三那年才知道這件事,那時那位鍾少已經被保送,臨近畢業那天,對方一時誌得意滿,將這件事說了出來,似乎來顯示他也能壓許可斯一頭。


    後來對方就離開了,保送名額直接到了國外上大學。


    許可斯一直都沒什麽表示,好像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直到今天,他來到了這裏。


    2526愕然的發現連它也沒能讀取到這位宿主的這條信息。


    能麵不改色的等到今天。


    這位宿主……


    裏麵跑來陳戚佰的身影,他快樂地咧開嘴笑,渾身都帶著愉悅的氣息。


    “我揍他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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