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追上了重點高中,可還是比對方低了一截,但這已經是他能付出的最大的努力了。


    他追不上許可斯了。


    陳戚佰低頭擦了擦眼睛,覺得腦子有點悶悶的。


    難道是他太難過了嗎,所以胸口的悶竄到腦袋頂了。


    這樣想著,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旁的許可斯停下筆,側頭看了他一眼,又收迴目光,繼續在書上做好重點知識的筆記,隨即筆鋒一頓,在旁邊畫了隻耷拉著耳朵的狗。


    ……


    陳戚佰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千斤重,頭又悶又痛,身上熱的簡直要起火。


    他用力地皺了下眉,抬腿想把身上的被子踢開,蹬了幾下都沒蹬掉,人反而更煩躁了。


    正要翻身將被子從身上掀開,一隻手摁住了他的手腕。


    “別動,你發燒了。”


    陳戚佰顫動著睫毛,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的許可斯,他擰著眉,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正哼哼唧唧的要抱怨兩句,突然發現旁邊湊過來了一個又一個眨巴著眼睛的腦袋。


    眼裏那點委屈巴巴的水霧立馬散的一幹二淨,眉毛一豎,眼一兇,“看什麽看。”


    發出的聲音有點氣無力,卻色厲內荏的還是帶了點惡狠狠的兇勁。


    “陳戚佰,你發燒三十九度八了,好厲害啊。”


    “陳戚佰,發高燒是什麽感覺啊,你的臉看起來好紅。”


    “你現在還清醒嗎,還認識我們嗎。”


    “……”


    雖然有幾個不著調,但好在也有幾個正常的。


    “陳戚佰,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當時上課老師怎麽叫你也不醒,還以為你怎麽了。”


    “是啊是啊,還是許可斯先發現你不對勁,你可得好好謝謝他。”


    “看不出許可斯瘦瘦高高的還這麽有力氣,不過這次多虧了他,你以後可不能再欺負人家了。”


    聽到那些為許可斯打抱不平的聲音,陳戚佰暼了眼離的最遠的許可斯,忍不住在心裏嘀咕,站那麽遠幹什麽。


    “知道了,你們吵死了。”


    他翻了個身,別別扭扭的不想理人。


    看出他狀態不太好,大家都理解他可能是高燒把腦子燒糊塗了,所以都沒有跟他計較。


    他們後麵還有課,不能長時間在這裏逗留,便紛紛向他道別離開,空曠的醫務室很快就安靜下來。


    許可斯看向背對著他又別扭的想轉身看他的陳戚佰,板著一張臉走到他身邊,一臉嚴肅地說:“你以後不能在訓練完之後就穿著短袖亂跑了。”


    這樣的天大家還要穿外套穿毛衣,陳戚佰卻頂著滿身大汗,一身短袖短褲的運動服在風中亂竄,不發燒才怪。


    陳戚佰見許可斯冷著臉,心裏有些犯怵。


    其實很奇怪,不管怎麽看,許可斯都是那個沒有攻擊力的人,笑一笑還有點春風拂麵的意思,可一旦許可斯認真跟他說話,他就害怕,從小就怕。


    這個時候也一樣,許可斯冷著臉的樣子有點嚇人,他將下巴往被子裏縮了縮,小聲應道,“哦。”


    許可斯的神色舒緩下來,看起來沒那麽嚴肅了,但眉宇間還是有些凝重。


    陳戚佰從小身體就好,幾乎不怎麽生病,可就是這樣沒什麽小病小災的人,一發起燒就要人命。


    他還記得小時候陳戚佰調皮,放學路上非要去湖上滑冰,可那時候湖麵根本沒凍瓷實,他一腳踩上去就掉進了冰冷的湖水裏,還好被附近散步的人發現撈了上來,要不然能直接凍死在那裏。


    但陳戚佰還是發了次高燒,渾身燙的跟火爐一樣,好幾次休克失去了意識。


    即便後麵恢複過來又變成了那副活蹦亂跳的樣子,但那次還是把他們給嚇了個結實。


    許可斯看了眼上麵還剩兩個吊瓶,便搬了張椅子坐到床邊,打算守著他。


    陳戚佰心裏雖然有點高興許可斯在這裏陪他,可又莫名的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發點燒就要陪床,那也太弱了。


    “你迴去上課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不用,我就在這裏。”


    陳戚佰盯著他的臉,覺得有些熱,被子裏全是自己的汗。


    “你不是還要看書學習嗎。”


    許可斯從後麵拿出書和筆,暼了他一眼,繼續說:“在這裏也可以學。”


    陳戚佰沒話說了。


    發燒還是給他的身體增添了負擔,所以他沒有堅持多久就顫顫巍巍地閉上了眼睛。


    隻是眼皮剛合上就要睜開看他一眼,然後又不受控製地粘在一起,再抖一下,再睜開眼看向他。


    幾個來迴下來眼睛都沒有焦距了。


    許可斯從書中抬起頭,平靜地說:“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陳戚佰這才翻了個身,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他睡了過去,許可斯卻抬眸看向了他的臉。


    想讓他走,又不放心讓他走。


    真別扭。


    他合上手裏的書,雙腿交疊地靠坐在椅背上,就這樣安靜而專注地看著他。


    2


    關鋅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許可斯彎下腰湊到陳戚佰的麵前,兩個人離的十分近。


    他不知怎麽的心髒緊了一下,關門的時候沒有收住力,發出了哢噠一聲響。


    許可斯轉過頭,原來是針管有點迴血,他在看陳戚佰吊點滴的手。


    “許可斯。”他叫出了許可斯的名字。


    對方認識他,他並不覺得意外。


    這個學校很多他不認識的人都認識他。


    不過麵前這位看起來清秀的男生他卻有些印象。


    關鋅,這個學校的第一。


    在他轉學過來的時候,聽的最多的就是關鋅要被他從第一名的位置拉下馬了。


    一次測驗都沒有考過,但在別人眼裏,他們卻好像已經是王不見王的關係。


    “你好。”


    他的一聲迴應讓對方有些意外,隨即對方笑了起來,臉上居然還有個酒窩。


    “你認識我。”


    他點了下頭,叫出了對方的名字,“關鋅。”


    對方看起來有些高興,看他的眼神也明亮了很多。


    “許可斯,其實我很早就想見你一麵了。”


    他推了下眼鏡,無聲地看著對方。


    關鋅笑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重新抬起頭看向他,眸中閃爍著星點的光。


    “當年在鋼琴賽上,你一首《幻想即興曲》拿下了一等獎。”


    許可斯細細的迴想,當時自己身邊站著的二等獎獲得者好像確實是個比他低了半個頭的清秀男生。


    關鋅看向許可斯的眼神有些輕微的浮動。


    誰也不知道看起來斯文俊雅的許可斯當時會彈下這麽一首激騰奔放的曲子。


    一些鋼琴演奏者在情難自已的時候會跟隨著曲調作出一些誇張或大幅度的動作和表情,可那時的許可斯還是優雅高貴的像個王子。


    唯有他的動作又重又快,鏡片後的眼睛專注細致,神情認真,麵無表情的側臉輪廓似乎能感覺到他心中壓抑的那份情緒。


    有時候奔放很動人,可那種在激蕩中的自持卻更有魅力。


    迴想起當時的情景,關鋅的臉上有些發紅,可對上許可斯那雙平靜的雙眼,他的情緒又冷卻下來。


    對方或許想起他了,隻是不重要,所以印象不深。


    許可斯確實是一個不會讓人不舒服的人,甚至看起來就覺得很有涵養,但他確實也是一個不是誰都能靠近的人。


    至少現在看起來就是這樣。


    情緒不同步的感覺讓人有點失落,不過關鋅很快就調整好,重新笑著說:“運動會過後會進行一次小測,怎麽樣,要試試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抬著下巴,樣子很自信,渾身都散發著光彩。


    “他們不是都在猜我們誰更厲害嗎,看是你能把我拉下馬,還是我能穩坐在那個位置不動。”


    許可斯看向他那雙閃著微光的眼睛,十分刻意的挑釁,但不得不說這同樣也很有趣。


    而且他很欣賞關鋅的自信。


    “好。”


    他嘴角一揚,看起來俊逸又貴氣。


    關鋅看的愣了下神,隨即他臉上的笑容擴大,整個人並沒有因此而變得緊張,反而更加放鬆和鬥誌昂揚。


    “那就說定了。”


    他與許可斯對視,眼中迸發著深層次的光芒。


    床上的陳戚佰突然哼唧了一聲,許可斯立馬收迴視線,轉頭看向他。


    關鋅臉上的笑容一頓,他垂下眼眸輕輕一笑,開始去櫃子上找消毒水。


    他也報名參加了學校的運動會,報的是短跑,之前在跑道上不小心摔破了膝蓋,這點小事不需要麻煩校醫,他自己就能處理。


    陳戚佰不舒服,所以也睡不長,而且他總記掛著許可斯,還不到一個小時,他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時候他還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感覺到手背上針眼的脹痛,他才迴過神,轉頭看向了床邊的人。


    高燒讓他頭上泌出了不少的汗,春寒的天,他腦袋還在冒煙,看起來像悶在蒸籠裏,小麥色的皮膚也燒的紅通通的像煮熟的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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