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吹起牛皮來緣空仿佛用不盡的力氣,把腦子中能找到的詞匯全部一股腦的吐了出來,徹底忘記了現在的身份。


    同時他還要盡量不漏痕跡吹,避免讓姑娘看出來。


    其實,他漏洞百出,傻子才聽不出他是個牛皮客。


    “我告訴你啊,一般人要是和我打起架來……”


    “小,小師父,我要走了。”


    緣空女神表達的很清楚,不想和你多說,盡管她心中很好奇一個和尚是哪裏學來這麽多不靠譜話。


    “啊?你要走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要不然我們一塊吃東西去吧,我請你吃魚!”


    緣空拿出了唯一能夠出手的烤魚,雖說有些寒磣,可也比吃饅頭要有麵子吧?


    “小師父,還請你自重,小女子路過於此,不便和生人說話。”那姑娘低頭一再閃避緣空灼熱的目光,紅暈悄然攀上雙頰。


    “相見是緣,結識一下也是好的。”


    緣空就這麽擋在姑娘麵前,跟一個土匪打劫似的,兩人已經僵持十多分鍾了。


    他可不怕被寺中的發現,就算發現了那又如何?


    幾個月前,自己和一個跟隨父親來寺裏送菜女孩打鬧,被方丈發現也不過是杖責二十,不痛不癢。


    在女神麵前,什麽事都不重要,最關鍵還是手裏提著酒的女神。


    緣空自問,他隻想要酒,吹來吹去,不過是想留一點好印象騙一杯酒喝。


    這姑娘很漂亮,可還沒達到讓自己瘋狂的地步,想當初在上海的時候,追自己的女孩,起碼有兩火車廂,其中不乏千萬裏挑一的美女。


    雖說那些女孩大都是為了自己老爸是知名富豪的頭銜。


    酒蟲一再鼓動,緣空不得不厚著臉皮纏上這姑娘。


    “小師父是出家人,怎麽能這樣呢,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她楚楚可人的聲音讓緣空心頭一顫。


    “呃。”緣空語結,自己這樣做貌似是有些有失風度。


    “小姑娘見諒,我不過是想買你手中酒喝,我可以出雙倍的價格。”開門見山道。


    “不行,這是我給我爹爹買的,不能賣。”女子把酒壇抱在懷裏,很是珍貴,心中對這個偷酒喝的和尚感到感到詫異。


    “你再去買一壇不就好了,我沒法出山,隻好麻煩姑娘了。”緣空語氣誠懇,甚至有些央求。


    自己十四歲就開始喝酒,直到穿越到此時的十八歲,從來沒有斷過酒,如今已經十九了。


    “好,好吧。”


    2


    送走那姑娘,緣空重新爬上樹,準備開壇品酒。


    據姑娘說,她是山中一戶小人家,上有五十歲父母,另外還有一個十三歲弟弟,是前幾年逃難到此,並且是由方丈親自安排找的一塊山溝。


    緣空方丈沒聽說過,不過他也不想知道,現在他隻想好好喝一頓。


    “嘖嘖嘖,真香!”緣空舔了舔嘴唇,這種不知名的酒很香醇,味道令人陶醉,勾人味蕾。


    沒有碗,緣空打算直接吹,這麽一小壇,就全都喝了自己也不會嘴,他對自己的流量很有信心。


    “我也要喝。”慵懶的女孩聲在樹下響起。


    不用想緣空都知道,那隻可惡的貓又來了,因為能找到他的也就隻有這隻貓。


    “不給,一邊玩去!”緣空權當看不見它,看看不看地仰頭就是一大口。


    “啊!爽!”入口綿柔,卻又蘊含後勁兒,是好酒。


    “你想死嗎?我也要喝。”


    “你想喝就想唄,這是我的。”緣空一躍而下,穩穩當當地站在離貓麵前。


    “哼!”她冷哼,同樣躍身而起,站到一塊大石頭上。


    她討厭那種仰視別人的感覺。


    “別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騙人家小姑娘的酒嗎?你真好意思!”


    “拜托,我給過錢了好不好!”


    “那銀子不是你騙的?上次和師兄們玩骰子,是誰灌了水銀!”


    “你……”


    緣空意識到,在她麵前,根本沒有秘密可言,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哪個都像是照妖鏡。


    “行,你喝吧。”緣空直接把酒壇扔過。


    她抬起前爪,本來方向不對的酒壇竟然向她的“手”中飄忽而去,最後安穩的落下。


    微微張嘴,壇中晶瑩的酒液很聽話的形成一縷絲狀,緣空流入她的嘴中,比緣空這個人要優雅得多。


    “切,裝什麽裝。”緣空不屑道。


    就這樣,一壇酒被一人一貓輪流喝,不覺間太陽已經升至正南,繼而開始慢慢開始向西方下落。


    “離貓,你,你是怎麽來的鍾、鍾音寺啊?你這麽牛,幹嘛跟著我師父做跑腿的?”


    本以為幾口酒也無所謂,誰知後勁一起,緣空竟沒有了招架之力,舌頭也打了起結,說話都不連貫。


    “別說的那麽難聽好不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我幫他做一些事情了,不然我成什麽人了?”


    “那你是什麽人?我估計你以前也是什麽厲害的角色吧?要不然院裏那些師兄都不敢惹你?”


    緣空早就已經躺在了草地上,酒勁侵入了腦子的每一個角落,隻有嘴巴還在無意識的咕噥,勉強聽得清他在說的什麽。


    “哈哈,你那些師兄都是廢物,要不是有你師父,我早就把他們打了,一個個上山就是為了學武功,沒幾個真正潛心修佛的。”離貓還算清醒,說話不至於結結巴巴。


    “那他們怎麽還能進鍾音寺?方丈他們也不是那種收錢辦事的人吧?再說了怎麽不讓我習武,我不就吃吃肉看看女孩子嘛。”


    “你還好意思說,就你?”


    “我怎麽了,我要是學武,一定比他強。”緣空不服氣的道。


    “唉,你不知道,方丈他們也是不得已為之,如今天下大亂,急需習武之人,至於為什麽你不能習武,那你得問你師父了”淡淡的憂傷。


    “天下大亂?打仗了嗎?”


    “三兩句也說不清楚,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你還是負責混日子吧!”


    “好,混日子,明天我去抓魚,你去不去?”


    “好,一起去。”


    “離貓,那你得……”


    接下來的字眼離貓也沒聽清楚,而緣空就在這種模糊的呢喃中迷糊的睡過去。


    “我可不是貓。”她自言自語。


    3


    半夢之中。


    不知是現在是何時辰,緣空的意識處在明與暗的邊緣,觸感若有若無,眼前畫麵時現現時滅。


    他無法判斷,是否有人在他麵前,他隻感到自己如墜深淵,混沌中,有氣息在他臉上輕輕拂來,很柔、很慢。


    “大聖、大聖,你快醒來啊!是我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大聖,你別理她,我,你快跟我走,我……”


    “你們兩個小鬼,給我滾一邊去,快讓開!”


    聲音混雜在一起,緣空分不清楚到底是幾個人,他唯一辨認出的就是,全部都是女人,好多好多女人。


    腦袋一陣陣的疼,像是有有東西在裏麵爬動,所過之處,無不有殘餘的痛感,到卻又很快消失。


    再然後,渾身上下猛的一涼,像是寒風習習,不烈,但冷。緣空覺得自己像葉子在空中飄蕩。


    身體冷到極致,緣空動彈不得,所以那一片溫熱出現在身上的時候,顯得尤其明突然,繼而漫遍皮膚,寒冷退卻。


    緣空迷戀這種突如其來感覺,很美妙,想讓人融入其中。


    毫無意識的張開雙臂,緣空想去擁抱這溫暖,可模糊的意識沒能告訴自己,到底擁到沒有。


    不休的女人爭吵聲逐漸削薄,直至虛無,仿佛萬物歸一,無聲無息。


    “大聖,別哭,我在,我在……”


    一個女人,質地細膩、滿是寵愛的嗓音。


    緣空發現自己在哭,很真實的淚水在臉頰劃過、滴落。


    不留痕跡……


    他不知,夜事,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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